顯然,這完全是兩個修行體系……
那要不要照著這上面修煉?在推演中雖然無法吸收這個世界的靈氣,卻可以利用靈界里儲藏的礦石和藥劑修行。
有危險,比如兩種功法沖突之類的,但不是說危險往往與機遇并存么?
程林只猶豫了幾分鐘,便有了決定,準備嘗試一番。
”按照這上面記載的,我如今靈氣液化,對標煉氣期圓滿,接下來就可以嘗試進入筑基,按照大道宗的法門,這應該不難。”
心中自語,程林將方法記在心里,之后合上書卷,在這清幽小院中盤膝打坐,遠處峰巒如聚,云霧飄蕩,天光暗了下來,到了夜晚,明月高懸,從這里可以窺見星空一角,無比燦爛。
程林閉上眼眸,呼吸漸漸平穩,整個人紋絲不動,期間書童禾渺打飯回來,看到這一幕放輕了腳步,小心地離開。
沒敢打擾。
夜色漸深,清風徐來。
兩個時辰過去悄然過去。
院中道樹枝葉搖曳,程林默默睜開了眼眸,眼神中滿是困惑:
“怎么毫無反應?”
毫無疑問,程林的“筑基”失敗了,步驟沒有任何問題,但無論他如何嘗試,就是無法筑基成功,這與是否位于推演中沒有關系,他很確信這一點。
那么情況就很明朗了,極有可能是因為功法沖突的問題。
特理司體系與大道宗體系彼此不兼容,導致了他無法修行這門功法。
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程林也徹底絕了這個念頭。
就在他準備起身活動一下的時候,忽然,滿天的星光變的朦朧了起來。
一切的景物都模糊了。
腦海中旁白聲浮現:
你嘗試了修行,發現自己無法使用大道宗的功法,這意味著你依舊只能修行特理司的法門,并且意味著,你永遠無法筑基,更不要說結丹
在起初的很長時間里,這并未為你帶來麻煩。大道宗作為第一大門派,講究厚積薄發,尤其要求弟子將基礎打牢,從來不追求修行速度。接下來的日子你每天便是按時去劍堂上課,余下時間用來學習大道宗的法術,只是限于修為境界,你能學會的只有練氣期的基礎法術,壞消息是這些能力往往威力很小,好消息是它們的數量和種類都極多,除開這些,你能做的只有繼續按照特理司的修行方法進行修煉
一同上課的修士也都局限于煉氣期,你在這個階段擁有著統治級的實力,并且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認可,因為入門考試的關系,宗門中上至掌門下至普通弟子都對你另眼相看,而你的表現也未曾令他們失望,在接下來的幾次測驗中,你都碾壓性地穩居第一,這令你“年輕一代大師兄”的名號也越發穩固
你的光芒耀眼奪目,以至于同代的修行者們都顯得黯淡無光,包括計宣、紫衣少女、華服青年等人也只能屈居你的名字之下,同年,掌門親自將你收入門下,似乎所有人都認為,你是當世罕有的天才,未來將會接替掌門之位,成為這個大陸上頂峰那幾人之一,甚至沒有之一
一年過去了,同輩的弟子們開始陸續突破,晉級筑基,起初沒有人懷疑你無法筑基,只以為你在積累,可又是半年過去了,當所有人都筑基成功后,你終于顯得刺眼了起來,漸漸的,開始有一些流言蜚語出現,可卻沒有人敢于當著你的面提起
大道宗向來在修行上給予弟子最大的自由,極少會出面探查、干預,然而這回終于還是破了例,掌門找到你進行詢問,并經過了一番檢查,卻始終無法找到你無法筑基的原因
“當代大師兄”無法筑基的消息不脛而走,迅速傳遍了宗門,起初還有人不信,但隨著你遲遲無法筑基成功,這個消息變得確鑿了起來,于是,很自然的,一些人開始不加以掩飾地嘲笑起來,而你卻對此沉默以對
你的沉默助長了輿論的攻勢,漸漸的,一些聲音冒了出來,認為你遲遲無法筑基,卻始終享受著宗門最好的資源傾斜,這實在不應該,你聽到了,主動出來請宗門削減對自己的供應,宗門同意了,而這也釋放出一個信號,所有人都意識到,你已經被宗門高層放棄,于是,那些潛藏的惡意終于噴薄而出,你成為了整個宗門,乃至于整個大陸的笑柄,短短一年半,你被拋到天上,又跌落在地。對此,你只是笑笑,繼續沉默地按照每日的節奏修行,你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是……雖然你遲遲無法筑基,但體內的靈氣始終在增長,只可惜你無法準確測量,所以也不大清楚,自己到了哪個品階
一轉眼,你進入宗門達到了兩年,同輩弟子中最優秀的幾個已經開始嘗試晉級金丹,而你,仍是煉氣期,終于,宗門對你徹底失去了希望,可考慮到你畢竟是掌門親傳弟子,身份尊貴,也無法貶黜外門,經過磋商,宗門決定命你離開居所,搬去宗門后山荒峰修行
腦海中旁白聲淡去,朦朧的星光也重新清晰起來,程林依然坐在小院中打坐,一切都仿佛沒有變化。只是在院外門口,出現了兩個結伴而行的人。
中年修士曾寂依然是那身道袍,神態復雜地走入院門,剛要開口,就被程林打斷:
“曾執事,是來通知我搬離這里么。”
曾寂怔了怔,臉上神情微微變化,開口道:“看來你也有所耳聞了,這院落宗門需要另做他用……后山其實也不錯,最起碼……清凈些。”
清凈些……程林咀嚼了下這三個字,旋即苦笑道:“我明白了,我這就離開。”
“不急,明早再走吧,明天我派童子來給你帶路。”
“多謝執事。”
程林起身行禮,之后便見曾寂又嘆了口氣,旋即轉身離開。
只剩下另外那人站在院中。
“計宣?你找我有事?”程林看著身穿道袍的計宣問。
他眼眸中場域緩緩浮現,在他的感知中,計宣大約相當于人類四品修為,在這個世界中,大概是金丹初成。
“大師兄,我只是想著,總該來送你一程。”計宣說。
程林仔細地審視著他,確認看不出什么不好的情緒,考慮到自己如今的地位,看來計宣倒和其他人不大一樣。
“又不是徹底離開了,只是去后山而已,說的好像是永別一樣。”程林笑道。
計宣沒說話,只是抿了抿嘴。
搬去后山,就幾乎意味著徹底被“雪藏”,沒有任何資源配給,守著一座荒山,又何嘗不是“永別”?
“行了,沒事的話,我要睡了。”程林“送客”道。
計宣垂下目光,點點頭,先后退去,只是走到門口,忽然很認真地說了句:“我總覺得你會回來的。”
說完,不等程林回答,他就迅速離開了。
程林收回目光,若有所覺地看向了身后屋門,就只加禾渺正扶著門框,站著,眼睛有些紅腫。
“少爺……”
她啞著嗓子說。
程林微微一笑說:“明天送我過去后,你就下山吧。”
“下山?”
“是,你回家去吧,兩年了,我都沒回去,替我給家里帶封信,說我一切平安。”
“……好。”
打發了禾渺回去睡最后一晚,程林站在院落中,負手仰望天空星斗,用微不可查的,近乎囈語的聲音說:“廢柴流啊……”
推演劇情剎不住車地滑向了老套廢柴的深淵,程林聳聳肩,只能配合。
兩年時光幾句話略過,其中自然有些bug,但考慮到是劇情,也就不重要了。
次日一早,曾寂派來的童子引著程林去了后山。
大道宗有九峰,卻不是只要九座山峰而已。
“后山”并不是什么好地方,而是一片荒涼的山頭,程林的居所就在其中一座很偏僻的,很低矮的荒山上。
那里有一座半廢棄的院落,程林與禾渺一起收拾了下,前者就真寫了封信,然后叫禾渺送回了老家。
信里自然是一切安好的話,大抵是一切順利,遠在外地的游子給家里的話無外乎就這兩句,比較重點的一件事是程林要求家里不要再讓禾渺過來,原話是想要靜心刻苦修行,有人服侍終歸難以真正苦修,實際上是不想讓禾渺跟自己一起在荒山受罪。
荒山真的很荒涼,一年四季都少有人煙,從這里只能遠遠眺望到九峰,細節都看不清,只有在天氣好,云霧稀薄的時候才能偶爾看到正在練習御劍飛行的修士們。
是的,御劍飛行。
這是金丹期才能掌握的一門法術,程林不是金丹,所以沒法施展,這讓他極為難受。
也極為眼饞。
“你就是饞人家的法術,也學不會,你還看個什么勁?你下賤不下賤?”
程林站在小院里,自言自語。
然后他就看到眼前季節變化,時而朦朧煙雨,時而夏日驚雷,時而蕭蕭黃葉,時而群山都銀白了。
一轉眼,便過去了足足一百年。
ps:準備好的章節名沒用上,爭取下章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