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身旁的饕餮老魔一眼,石應虎不得不苦笑,不能不苦笑。
雖然也知道邪魔九道彼此提防相互滲透,但誰能想到這么巧合,地府鬼窟七大長老當中的饕餮老魔,居然是魔道之祖鄭念打入地府鬼窟的暗手。
苦笑,而后搖頭,石應虎似乎是認命了一般,雙手抱拳,向魔祖鄭念深深得大禮下拜。
他體內的氣血、真氣,在這一刻都靜止了,這令魔祖鄭念高高得挑起眉頭,輕輕“噫”了一聲,以為這小子明知必死,以秘術自禁了。
想要這個小子還有大用,鄭念身軀前傾下意識得就想救人。
然而,也就在這一刻。
“開!”
石應虎猛然身軀膨脹,極速前撲。
他的這一招變化是如此的迅快,如此的突兀,周身氣血聚于丹田之內,下一刻再混合著全部真氣噴薄爆發,這一刻的發勁之猛烈,甚至令石應虎一瞬間就變成了一個血人,并且膨脹成兩米多高的血色金剛。
“吼!”
前抱的雙拳,在這一刻交錯疊力,一拳轟出。拳風鼓蕩之下,純金色的虎形之影伴隨著主人同步撲向鄭念。
石應虎周身這一刻爆開的罡風勁氣,直接就刮飛了趙英,甚至一旁的饕餮老魔在這一刻都不敢硬擋鋒芒,宮殿內隱藏的四名大內高手身化血影撲來,然而相比石應虎的近距離瘋狂撲殺,卻還是慢了一步。
(這世上只有戰死的石應虎,沒有俯首臣服的石應虎,老子跟你拼個同歸于盡!)抱著這樣的決絕,石應虎幾乎是以自殺的姿態在運行自己根本就沒理解想通的真武開天勁。
而這套太極拳至高秘技,也的確是一瞬間給他帶來巨大的力量,至少在燃燒氣血體能爆發這一瞬間,石應虎幾乎擁有傳奇高階的攻擊破壞力,他打出那恍若燃燒生命的一拳,亦堪稱是自身出道以來的最強一拳:遇敵必殺、遇戰必勝、受拳者必死無疑!
即便是傳奇高階的武者,也有可能被這一拳打成血霧,剎那秒殺。
然而,白袍白發的鄭念身形閃動,石應虎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猛烈打出,恍若鋼鐵巨柱般的拳鋒四周飛速擊點,逆血截脈,封閉勁力。
鄭念的動作明明是快到極點的動作,然而鄭念的一切施為卻似緩實疾到極點,就好像不是他的動作快,而是在這一瞬間他長出好幾條手臂一般,這種眼前的現實與理性上的不可能,令石應虎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難受得幾欲死去了。
“啪!”
空氣波紋擴散,拳指交擊,石應虎打出的,是名副其實沙鍋一樣大的拳頭,而鄭念在逆血截脈后以一指橫攔,輕輕擊點,按住了那沙鍋一樣大的拳鋒。
下一刻,被封閉勁力打回原型的石應虎,直接就被凌空傳遞來的掌勁擊飛了,這倒并不是鄭念出的手,而是四周四名大內高手憤怒無比,彼此聯手,直接將石應虎像一顆皮球一樣,打得漫天紛飛無法落地。
“好了,別真把他打死了。剛剛那一拳,真有幾分彗星襲月,白虹貫日,蒼鷹擊于殿上的意思,只可惜,功力上略差了一點。”隨著鄭念的這句話語,石應虎撲通一聲砸在地面上,這一刻,他周身骨骼碎裂,幾乎已經成了一個血人。
鄭念貼身的四大高手,全部都是傳奇高階境界,四人聯手成陣,即便是傳奇巔峰境/半步天人的高手,也大可殺得,至少也擁有一戰之力。
“呼呼……”勉強蠕動,石應虎勉力支撐著想要再次站起來,然而他剛剛以手臂支撐起半邊身軀,就被鄭念甩手間以一道針形勁氣打翻,如此重復數次。
一旁的趙英一咬白牙,下一刻,她猛然抬手一刀疾斬向石應虎。
然而,一旁的饕餮老魔在這一刻卻動了,他閃電般來到趙英身側處,彈開長刀,反手一巴掌將趙英抽倒在地面上,這一巴掌反而把趙英打倔了,她掙扎著想要爬向被彈飛的長刀,給石應虎一個痛快。
“小賤人,你……”
“唉,饕餮,人家小姑娘有情有義的,反倒是你小子,看著真是讓人很心煩啊。”
“呃,老祖,可是這個丫頭她……”
“英兒,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七歲,那時候一個小胖丫頭亦趨亦步的跟在趙鉤那混小子身旁,沒想到一轉眼已經長這么大了,也到了應該嫁人的年紀了。”鄭念背負雙手,悠然行走著,此時此刻他身邊的四大高手又消失了,如鬼似魅。
“老祖宗,英兒,英兒求您給獨孤先生一個痛快吧!看在他為您斬殺赤澤,立過大功的份上。”一邊流淌眼淚,披頭散發的小姑娘一邊給鄭念磕頭,她極為用力,很快的,地面磚上殷紅沾染。
“唉,別傷到自己……傻孩子,老祖宗這是在幫你呢,你覺得炎黃古國的天縱英才,前途無量的光榮虎王石應虎,會喜歡你個鄉下小丫頭嗎?不會,只有魔道棄徒獨孤長卿才有可能喜歡你。”來到趙英身邊,將其扶起,鄭念心疼地吹了吹趙英額頭上的傷口,看著她臉頰上的紅腫,眼神一厲,反手之間呼得一下。
啪,一聲脆響。
不遠處站著的饕餮老魔護體真氣宛如不存在般,整個人被鄭念的掌風抽打得三百六十度旋轉,然后一臉懵的坐在地上,滿嘴鮮血。
“老祖宗,您的話……英兒聽不懂。”
“傻孩子,你很快就懂了。”溫柔輕撫著趙英的臉頰,白發白袍的老妖魔笑得溫柔。
在這個時候,身受酷刑折磨的石應虎憑借高卓的身體素質又一次清醒過來,只是這一次,鄭念猛然回身,他一掌開張,整個人下身不動猶如平移一般一掌按下。
以手掌按住了石應虎前額:分魂,裂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目對目,以掌按額,恐怖的勁力與磅礴的精神力沖擊入石應虎的腦海當中,無數的記憶碎片恍若狂流一般涌入:
我是石應虎,鎮江人,我父親是石衛國、母親是孫紅秀,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妹妹……
我是獨孤長卿,孤兒,自幼時起在鐵血社的鐵血報國團修行,優勝劣汰,弱肉強食……
我是趙稟忠,炎黃人,出身江北趙家,為長房次子……
我是阮明修,南越人,父母皆是農民……
我是鄭念,炎黃人……
當白發白袍的老妖魔松開自己的手掌之時,石應虎白眼一翻,直接砸在地面上,這一次是徹底昏厥過去了。
“如此英才,老祖宗也非常欣賞,既然炎黃送過來,那為什么不收為已用呢?從今天開始,他不再是石應虎,而是我南越東廠督主獨孤長卿。英兒,你也不必再回趙鉤那里去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獨孤督主的對食夫妻,這些資料你拿回去細細研讀,待他清醒之后每天背給他聽,但記住,每篇只背一遍,背過之后立刻燒掉。”說著,鄭念一抬手,血影閃爍,一名大內高手將一份文件夾與一個瓷瓶,奉給鄭念。
“這是文件,這是給獨孤督主療傷定神的丹藥。英兒,記住,如果你想他能活命的話,就按本座的吩咐去做。”在將文件夾與瓷瓶親手交給趙英時,鄭念注視著趙英的眼睛,這樣言道。
“英兒謝老祖宗,英兒一定一絲不差的按老祖宗的要求去做,請老祖宗放心。”趙英接過文件夾與神藥,一臉喜色的下拜,在她看來,在這種情況下獨孤先生能夠保命就已經是萬幸。
“嗯,老祖宗信得過英兒,來人啊,帶獨孤督主與趙英去東廠靜養。”很快的,外面自然而然有神色淡然的太監跑進來,處理這里的一切事務。
“圣祖……您既然要用那石應虎,那為何不種他一記‘化陽劫’讓他徹底無法回頭啊?”饕餮深恨石應虎,因此此時湊上來建議言道,也不顧自己滿嘴是血。
若是身中鄭念的化陽劫指禁制,除非武功超過鄭念,否則一輩子都做不成男人了,哪怕傳奇武者斷肢重生的能力再強也沒有用。
“本座怎么做事,何時需要你來教了?”
“呃,屬下不敢,屬下絕不敢有這個意思。”老妖魔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饕餮恐懼得滿頭冷汗,隱隱顫抖。
魔道之祖,此等名號聽著霸氣,事實上卻是用血腥、恐怖、乃至于累累的尸骨所堆積起來的。
何為鐵血?
對敵殘忍,對已同樣殘忍,方為鐵血。
不管這句話到底對不對,至少炎黃古國邪魔九道之一的鐵血社,就是這樣認知的。
《司馬法仁本》有云:“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
人都是貪婪于安逸享樂的,這是自然天性,因此短時間的軍事統治尚且可以維持,而一旦稍稍占據上風,各種奢侈糜爛之后果就會自然而然的再次衍生出來。
便比如今日之地球,內有變異獸文明虎視眈眈,外有血月神靈貪婪血魂,但環球之娛樂產業并未熱度消退,恰恰相反,反而更進一步升溫了。
稍稍了解經濟學的人都知道,在經濟下行、在社會動蕩、甚至是在戰爭爆發時期,許多娛樂產業會因此畸形的膨脹。
一滴蜜糖、小確幸、最后的瘋狂,這些并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民族的習性,而是人類的某種共性。
曾經有東瀛人出書,鄙夷炎黃在被侵略時期,紅樓滿園,賓客不絕,并由此認為這個民族是劣等的,是沒有前途的。
后來,炎黃自血泊當中緩過一口氣,重新站起來了,紅樓楚館一掃而滅,不說全部都消失了,至少明面上的的確確是沒有了,反觀東瀛在被美利堅合眾國占領之后,以世界第一風月產業享譽環球。
也不知道那位著書立說的東瀛先生在看到這一幕后,心中是做何感想。
其實也很好理解,現實生活中活的憋屈,人就需要一個宣泄的渠道,因此在經濟下行、社會動蕩、甚至戰爭時期,娛樂產業就會熱度高起,畸形發展,民眾需要一個逃避殘酷現實的心靈凈土。
炎黃古國的問題在于,他在絕大多數歷史時期都太過強盛了,以至于就會漸漸培養出一些過于文弱過于溫柔的民眾。
當肌肉不再受到崇拜,當表演舞臺上的人甚至都無法準確分清其性別時,建國之初的氣血,篳路藍縷歷練出來的武風,自然而然就會逐漸淡化。
許多從軍伍當中退下來的老兵,戰士,對這種社會現象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同于以往時代的老兵,這個時代的精英老兵,沒準就是一位壽數數百的傳奇,他們心里難受,可不僅僅是難受而已,其行動力與執行力都強得夸張。
邪魔九道之一的鐵血社,就是以此為根基逐漸壯大成長起來的,初時僅僅只是一個小組織,目的也僅僅只是維持民族血性,男兒血勇,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鐵血社這個組織的宗旨就越來越偏激了。
這主要與其構成有關系,鐵血社的組成者少部分是退役老兵的子嗣,更多的則是孤兒,社會福利院的少年,這樣一群人由一群老兵成天教導他們武道,教導他們血性廝殺,等這群人成長起來后,這個組織最后想不走偏,那就實在太難了,幾率太低了。
好在,鐵血社的根基,終究是一群愛國愛軍的老兵,在忠誠度上是毋庸置疑的,再加上內有變異獸文明,外有血月諸神,這柄過于銳利的尖刀,方才能始終對準正確的敵人。
若是在完全的和平時期,想都不用想,鐵血社這群人就是邪魔黑道,非法集會。
南越,鄭京。
在一處典雅舒適的樓宇內,一名男子臉色青白,滿額汗水,他似乎夢到了什么極為恐怖可怕的畫面,驟然之間翻身而起。
“呼呼呼……”
“長卿?你又做噩夢啦?滿頭都是汗。”
男子有些茫然地轉過頭,看到的卻是一位英氣而秀麗的女子,她眉宇間有英武之氣,然而此時此刻卻是滿眼溫柔,正在以溫熱的毛巾輕輕擦拭著自己前額。
“你……你是誰?”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男子急聲問道。
“我是……你妻子,我是小英啊!你連我都忘記了嗎?老祖宗出手真的是太重了。”皺著眉頭,這個女孩站起來輕抱著男子,讓他再次躺下。
“你是獨孤長卿,炎黃鐵血社棄徒,這里是南越的鄭京,你現在是東廠督主,我則是你的對食妻子。”
“對食妻子?!”男子陡然一驚,伸手摸向自己的弟弟……呼,還在,依然龐大雄偉如昔。
人都失憶了,對于這件事卻還是很在乎。因為他雖然記不清自己是誰了,但對一些名詞概念,這家伙還是很清楚的。
好在,這個時候趙英轉身去清洗毛巾去了,當她回來時,男子已然把手掌抽出來,正在努力整理思路。
“我是獨孤長卿,鐵血社棄徒,南越東廠督主……那,我怎么會受傷呢?”
“你自以為是啊,打敗寇將軍之后,受到老祖宗的喜愛與封賞,結果你居然向老祖宗討教武功,老祖宗多年沒出手了,這一次出手一時沒拿捏好火候,然后你就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現在都還傻呼呼的。”說到這里時,身材高挑兒的英氣女孩伏下身來,在男子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后她笑著道:
“還好傻呼呼的也很可愛,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男子隱隱間,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勁,然而,身旁的妻子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許多似是而非的故事,那些故事自己好像經歷過,又好像沒經歷過,最重要的是,男子可以清晰感受到,身旁的妻子是多么的深愛自己,那種眼底里的溫柔與愛慕是偽裝不了的……這樣深愛自己的人,又怎么會欺騙自己呢?
(我是獨孤長卿,鐵血社棄徒,東廠督主,英兒的丈夫……)一個錯誤的概念,重復上一千萬遍,就會被誤認為是正確的,尤其當扭曲的技法還非常之高明時,就更加令人真幻難辨。
壽宴之后。
損失最大的人恐怕就是在壽宴上風光無限的十二皇子趙鉤了,他的兩大親信:客卿獨孤長卿與侍衛長趙英,直接被老祖宗截胡,安排在東廠徹底脫離了與自己的關系。
對于此,趙鉤的內心是崩潰的,好在,鄭念也算是甚為體恤,特意為他又安排補充上一些人手,即便不及損失的,但總算幫趙鉤重新撐起了架子。
同時也讓旁人都知曉,趙鉤在這段時間圣眷正濃,不容攻訐,以至于這段時間大皇子趙德言與七皇子趙敬民都躲著趙鉤走。
然而,無論這些皇子怎么玩,事實上他們都是在鄭念的手心里蹦跶著,跳不出去,甚至于本身也并沒有真正跳出去的欲望。
南越一國,由于魔祖鄭念的存在,多少存在一些宦官弄權,殘害忠良之事。
鄭念照搬炎黃古代的東西兩廠與錦衣衛設置,用于監視百官,風聞奏事。
然而,東西兩廠雖然忠心于鄭念,但太監身體殘缺往往導致心理疾病,易偏激、易敏感、貪婪無度。
尤其是西廠督主汪忠直,因為曾服侍魔祖多年,深受信重,后外放執掌西廠后,勒索官員,大收孝敬錢,幾達肆無忌憚的地步,好在斂財這種事,在官場而言也算常態現象,因此一直以來,都并沒有鬧出什么太大的麻煩。
然而,偏門撈多了,總是會夾到手的。
這一次,血月文明的恐怖襲擊,有拜劍山莊的勢力參與進來,腐化南越官員,瓦解地方防務,勾結變異獸勢力,最后一舉出手,直接血祭掉南越一座大型城市,幾十萬人灰飛煙滅,繁華之都化為鬼城。
南越安息市,這一次真的徹底安息了。
事情報到鄭京,圣祖震怒,下令徹查,然而稍稍一查不要緊,東廠發現出事的幾個最關鍵環節,都是平日里給自己塞禮送錢最厚的那幾個,汪忠直差點沒因此氣出個腦溢血來。
然而,事情總是要兜著的。
這一日,西廠十數名大太監聚于一座佛寺當中,商量著應對的辦法。
“這件事不能讓圣祖知道啊,若是讓圣祖知道了,即便督主可以安然無恙全身而退,我們幾個也死定了。”
“要不,按下來不報吧?”
“這么大的事,能按下不報嗎?”
“不是全都不報,而是有選擇的不報。”
“沒錯,即便避重就輕不報此事又怎么樣?誰能越過我們直奏御前?”安息市的事情,肯定是沒辦法不報的,但卻可以把西廠摘出去,只要沒有人在圣祖面前多嘴多舌。
“咬一咬牙,這件事沒得選的,誰敢在這件事上與我們作對,就是與西廠作對……誰敢開口,就滅了他的口!”
“哦?滅口,你們要滅誰的口啊?”就在這個時候,寺廟之外,突然有人的低語聲傳至,距離這樣的遠,聲音如此低緩從容,然而聲音入耳后卻又如此的字字清晰,顯露出來人高深莫測的內功修為與驚人的真氣控制能力。
“誰!?”
“誰在外面偷聽?”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名年輕小太監跌跌撞撞地跑入進來:“稟副督主,東廠督主駕到了。”
話音剛一落,一名威風凜凜一身華袍的俊美男子就已然大踏步地走入這大雄寶殿。
“汪忠直裝病,拖延時間,讓你們幾個蠢貨盡快擦屁股。本督對你們那些骯臟事不感興趣,不過這次的事東廠要管,并且我要你們西廠全力配合,否則的話……你們就可以嘗試在這里滅本督的口了。”獨孤長卿一邊說著,一邊接過身后侍從遞上來的香煙,他拜了一拜之后,將香插入到佛前銅鼎當中。
“獨孤長卿,你不要欺人太甚!”
“愿不愿意做吧,不愿意做我們換個地方談,比如說大內禁宮,比如說圣祖的御駕之前。”獨孤長卿的心里非常清楚,東廠這些年來積弱久矣,即便自己做為督主,一時半刻間也不可能變出大批得力手下。
那么,想要改變這種情況,一是需要培養提拔、打磨人才,二是需要吸血,比如說,吸眼前西廠這些人的血。
面對著一個人威壓已方一群人的獨孤長卿,西廠一眾人是面面相覷卻毫無辦法的,隨著御前刀敗傳奇中階的寇野,血修羅之名已然名揚南越,雖然其后被圣祖調入東廠,直接與外界絕緣了,然而對于宮中諸人的壓迫力卻還是真實存在著的。
當日,獨孤長卿帶著自己的東廠部署,同西廠諸位大太監好好的談了一談,形勢逼迫之下,卻也由不得西廠諸公不肯低頭。
深夜,鄭京禁宮,東緝事廠司。
“長卿,我煮了你喜歡喝的魚湯,覺得累了的時候就喝一些,我給你放在桌上了。”
“另外,千萬千萬不要忘記吃藥,你之前受的傷還沒有好,若是忘記吃的話又會很頭痛了。”
“知道了,知道了,多謝夫人。”獨孤長卿聞言放下手中的卷宗,站立起身走向客廳中自己美麗的妻子。
雖然自己記不得與她之間的故事了,但有人關心有人心疼的感覺,依然是很美好的。
自后輕輕攔住英兒的纖細的腰肢,獨孤長卿與趙英都閉上眼睛,開始享受起這一刻的寧靜溫存。
“你呀,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我們在宮中呆的不是好好的嗎?你為什么一定要去和西廠那些人爭權奪利呢?”輕輕拍了拍獨孤長卿的手掌,趙英略有一些小怨氣得言道。
“并不是我想爭,而是不爭不行,諾大東廠幾千人指望著我呢,我若是窩囊,這幾千人就要十倍的難熬……區區一個汪忠直,根本就不被我放在眼里,對付他,沒什么壓力。”
“你啊,好強入骨,好斗成性,這輩子怕是都改不掉了。”輕輕拍打著丈夫的手背,趙英的眼中有著喜悅,卻也有著哀傷。
(這一輩子,只有,只有在這種情況下,你才會愛我吧?)
親昵一番后,獨孤長卿喝過魚湯,然后返回案前繼續翻閱并記錄卷宗,此時此刻的東廠,稍稍可堪一用的人,不用問,一定是被誰插的釘子,因此,獨孤長卿拿著西廠的卷宗劃了一大片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擁有才華卻在西廠不受重視的家伙。
在這次安息市事件當中,自己要壓服并駕馭他們,在處理過安息市事件之后,這些人就會成為自己強盛東廠的班底。
這一夜,挑燈夜戰,忙到很晚,獨孤長卿在合上那厚厚的卷宗時,下意識得簽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唰唰唰,寫完之后他剛剛站起,自己卻愣住了:石應虎。
(石應虎是誰?我?我怎么會下意識得寫下他的名字呢?)略一思索,隱隱之間,獨孤長卿身軀搖晃,只覺得又開始頭疼,腦海當中閃過許多許多的記憶碎片,然而,片刻之后,這翻滾的浪潮卻又消退了下去。
(忘記吃藥了,果然像小英說的一樣,頭開始疼。)頂過這一波痛楚,獨孤長卿跌跌撞撞的來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瓷瓶倒出丹藥,一口吞入口中。
在奇異藥力的作用下,獨孤長卿只覺得頭疼癥狀逐漸緩解,然而他并沒有注意到,在自己房間外的遠處,有一名窺視者正在遠望,直到眼睜睜看到被觀察目標將藥吞下后,他的身形方才閃爍退去了。
在這個時候,禁宮深處,白發白袍的鄭念正在同饕餮老魔下棋,雖然在身份地位上饕餮挺不配的,但達到鄭念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后,夠資格陪他下棋的人本就不多了,若是因為沒有配同自己下棋而放棄下棋這項愛好,那么,到底是在懲罰它人還是在懲罰自己?
在這個時候,有小太監飛身而上,將一份便條遞送給鄭念,而鄭念在看過紙條之后,展顏一笑,似是非常滿意。
“圣祖,您……好像非常在意這個石應虎?”
“怎么,不可以嗎?”
“不,那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天下英杰眾多,圣祖您又何必把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一個炎黃人身上?”
“天下英杰眾多,也沒見你換一個目標,饕餮,我告訴你,石應虎的命力精元你是不用想了,怎么也輪不到你。”鄭念一句話,就瞬間扯掉了饕餮所有的遮羞布,揭開他的底。
“不過,若是事情順利的話,在這一次天人轉生之后,我就把我的遺蛻給你,對你來說,比吞噬石應虎的命力精元補多了。”鄭念在輕描淡寫間,一個棒子一個甜棗,剎那間就將饕餮老魔的所有積極性都調動起來了。
“這一次的安息市事件,背后有拜劍山莊的影子搞鬼,只憑現在的獨孤長卿的話,未必能搞得定,因此,饕餮,你也去安息市吧,以獨孤長卿下屬的身份。”
“是,魔祖,在下遵命。”饕餮老魔移離開棋盤,施禮而應命。
拜劍山莊,當世邪魔九道之一,信奉神劍有靈,崇尚血祭,并且,也不知道是因為異能還是因為其它什么關系,拜劍山莊世代供奉的幾柄魔劍,有一些居然真的漸漸生出靈異。
但是,不管拜劍山莊有關于“神劍有靈”的研究到底對不對/正不正確,拿人血祭以提升劍之靈性這種做法,肯定是會被國家封殺到死的,然而一來拜劍山莊組織嚴密詭秘,二來只要有鑄劍師這個職業存在,這個流派恐怕就永遠不會消亡,因此,多年封殺以來,拜劍山莊雖然東躲西藏但卻依然存在著,并且,在近些年同血月諸神搭上了關系,雙方在活人血祭這一點的觀點上,卻是立場一致的。
然而,無論是讓血月世界的神靈晉升,還是拜劍山莊再制造出幾柄嗜血魔劍,這些都是需要阻止的,并且是環球諸國無分各自立場的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