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山脈,漫漫蒼穹,盡皆被滿滿的烏黑云海填充。
在云與云的縫隙之間,隱隱幽紫色流淌著的電光閃爍,而每一道電光劃過,天地間磅礴的源能便發出嘶啞般的轟鳴巨響,以千百萬計的氣機彼此連結,它們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無窮無盡的變化。
像這樣的天象,無論戰機、直升飛機、飛翔異獸亦或者是傳奇強者,都不敢御空飛過,因為稍有一個不慎,便有可能引動天雷下擊,危險至極!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怎么會有這樣的天象,剛剛天還是亮的啊要!”
“蒼天啊,難道真的要世界末日了嗎?”
“混蛋,你在胡說什么?我們這里是純陽宗啊!”巨大的壓抑當中,一名師兄揮了自己的師弟。
純陽道宗輩分嚴謹、門規森然,小輩一旦犯錯,長輩是有權管教的,通常情況之下,小輩不敢反抗。
然而,此時此刻此景,卻并非是“通常”情況。
“我……我說錯了嗎?世界要末日了,跑了,所有人都跑了,世界要末日了啊!”
“你欺負我,你們這群人都欺負我,我平常怕你們,現在都要世界末日了……我日你祖宗!”
被漫天黑云,無窮壓力勾引起心中的怨憤,這名純陽道宗的弟子心中驀地回憶起許多平日里毫不留意的瑣碎怨情,驟然爆發,一時,在他眼中平日里和自己情誼甚好的師兄弟,一個人人簡直面目可憎,甚于仇人。
不僅僅是他而已,事實上,越來越多的人被蒼穹異象吸引,進而推人及己,漸漸也感受到自己同樣飽受無數不公平待遇,心中有著無窮的幽怨怒氣,淤積于心,憤懣難言。
然而,在那名弟子拔劍出手的那一刻,他手中的長劍遞到自己師兄胸前時,卻驀然遞不上去了。
不僅僅是他而已,事實上整個純陽山脈上,一切被天地異象引動的殺意,在這一刻都被吞噬剝離,他們心中的情緒就像是被強行剝離了一樣,因此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真氣體能消耗巨大。
“白日飛升,雞犬升天!”
在這個時候,依然在純陽道宗內鎮守的傳奇道人紛紛出現,作為先天境武者,他們更能清晰感受到天地源能的流動走向,因此,目光自然而然的被山頂上的純陽秘庫吸引。
純陽秘庫,僅僅只建立在稍遜于純陽祖師道殿的次一級高峰之上,此時此刻,源能流轉嘶鳴,而以純陽秘庫為中心,許多較小一些的磚石甚至人物、都隱隱脫離重力作用,莫名飛騰了起來。
“哎哎!”
那片范圍內的許多弟子,不具備飛行能力甚至高明的武功,此時此刻抱著身旁的大樹枝干慘叫連連。
這樣的晉升異象,旁人不認識,底蘊深厚見識豐富的純陽道宗高手卻不可能不認識。
“是副宗主,他晉升四階天人境界,激發了‘白日飛升,雞犬升天’兩大異象!”一名純陽宗的先天道人振奮無比得如是言道,這些時日以來,宗門士氣低迷,的確是需要巨大的成功,好好得振奮一下士氣了。
武道強者,生命進化升華,會有種種晉升異象衍生,不過這種情況普遍發生在武道強者打破天人界限之時,只有極少數底蘊潛能無比深厚的武者,才可以在傳奇境界時激發天人交感異象。
比如蜀山劍宗的女劍侯李紫媛,晉升傳奇先天境界時,激發萬劍朝拜的晉升異象。
比如石應虎,晉升傳奇先天境界時,因為肉身強大、真氣雄渾,激發白日飛升、氣沖霄漢兩大晉升異象。只不過他當時身在外國,荒郊野外,因此除極少數人以外,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今時今日,他打破天人界限,突破第四階,因為其肉身強度更進一步,激發了白日飛升、雞犬升天的雙重肉身強大異象,以純陽秘庫為中心,數百米范圍內,出現反重力失重情境。
“不,不僅僅只是‘白日飛升,雞犬升天’而已。”在這個時候,一名道骨仙風、極有風采的老者漫步而出,正是這些年已經退居權力二線的純陽大長老謝天宇。
“大長老!”
“大長老!”
謝天宇積威多年,哪怕這些年他已經退居權力二線,但四周這些純陽宗的高手見到他時,依然極為恭謹的施禮。
“白日飛升、雞犬升天、氣沖霄漢、呼風喚雨……不,恐怕還有更多的晉升異象,但這是好事啊,本來嗎,以副宗主的修為底蘊之強,他老人家在晉升之時,異象繁多是必然的啊!”雖然并不是說晉升異象越多,潛力就同比越強,但晉升異象總代表了許多東西,前兩者異象代表著體魄修煉之強,后兩者異象代表著內功修為之深。
當年純陽祖師臨死之時,有白日飛升、氣沖霄漢、元氣共鳴、天地微聲,九日凌空五大異象,可以說純陽祖師當年是被壽元與積累的重傷限制住了,否則他必可以打破天人界限,存世至今。
當然,自純陽祖師之后,數百年以來,純陽宗就再也沒有人有機會跨出那一步了,當代純陽宗主呂放雖然晉升四階,但他是以神道法門晉升的,與其說是天人,不如說是半神,晉升時似有一個晉升異象,或者一個也沒有,當時他在血月位面隱秘晉升,也沒有人觀禮。
然而今時今日,此時此刻,石應虎的天人晉升,卻是在純陽道宗近十萬門人弟子的面前。
“不……這不是氣沖霄漢、呼風喚雨,而是……千里天傾,血雨滂沱,殺道極尊,魔日東升!”如踏實地,飛行到相對高空處,俯覽四視,純陽大長老謝天宇臉色凝重的這樣言道。
而伴隨著他的話語,石應虎的多重晉升異象完全展開了,天云千里形成一巨大的旋轉漩渦,似是要將蒼穹都撕裂開一道窟窿,烏云與烏云之間的雷霆,由幽紫轉變為血色,緊接著,天降深紅血色之磅礴大雨,似蒼天受損,因此腥風呼嘯、血雨淋漓,仿佛已然整個人間,化為慘不忍睹的阿鼻地獄。
在這血雨之下,整個被籠罩的純陽山脈內,近乎所有人的心中,都無由得生起一股股怨憤殺意,從普通雜役到純陽弟子再到宗門長老,甚至于純陽大長老謝天宇,無人能逃。
他們原本各異的情緒當中,驟然生出瘋狂殺意,下一瞬間殺意完全彌散,轉化為無形能量投注到宗門中央,那已經開始崩解的秘庫當中。
甚至即便是謝天宇,他也自身情緒無法把持的處于瘋狂想殺人的狀態,下一瞬間又疲倦之極恢復如常,如此高速變化,不片刻已是滿頭汗水,大腦疲憊之極。
正道武者晉升,晉升異象是氣沖霄漢、呼風喚雨,而魔道四階天人武者晉升,甚至晉升異象卻是千里天傾,血雨滂沱,而在血雨滂沱的籠罩范圍內,所有人都會心生殺意,陷入瘋狂。
然而,偏偏除血雨滂沱以外,石應虎疊加的晉升異象還有殺道極尊,可以將范圍內心性修為遠不如自己之人的殺念轉化,轉化為自身的力量,這是石應虎心性修為極端強大,同時又極端暴虐嗜殺,帶來的兩大晉升異象。
千里天傾、魔日東升,代表著其氣道修為的強橫,前者讓晉升異象的影響波及范圍極度擴張,后者,則是對天地源能的極限控制,謝天宇見識深厚,以至于判斷極準,然而,此時此刻他寧可自己判斷得不要那么精準無錯。
(為什么?為什么應虎會墜落魔道!?應虎一生雖然好戰嗜殺犯下不少的殺劫,但在他刀下喪命的,往往盡皆是死不足惜的邪魔妖人,平生又積功德無數,像他這樣的人,怎么會墜落魔道?怎么可以墜落魔道?蒼天啊,你好不公平!)心緒激蕩之下,多重晉升異象牽引之下,謝天宇心中又生起巨大的殺意,然而下一刻卻又被轉化抽取干凈了。
也幸虧石應虎心性修為足夠高,在領悟“血雨滂沱”的同時,疊加領悟了“殺道極尊”,否則的話,等他晉升完成,清醒過來的時候,恐怕只會見純陽山脈滿地死尸,已經沒有活人,全部都自相殘殺死干凈了。
當然,殺道極尊轉化意念奪取心力,這卻是魔道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法門,倒并不是心存仁慈,有意減少殺戮。
“哈哈哈哈哈哈哈……殺殺殺殺殺殺殺殺!長刀在手,世間何人不可殺!”
轟隆,伴隨著天地源能的極度凝聚,一輪紫色大日終于撐破已經被帶到半空中純陽秘庫,驀然跳到這世間,向四面八方輻射著無窮無盡的魔能與光熱。
石應虎以十年時間逆推純陽無極功,解析九死邪功,最終創造出脫胎于九死邪功,但恐怖與威力恐怕更甚于九死邪功的九死神邪功!
龍虎門十年之后,他返回現實世界,以地球第一邪兵大邪王,倒插入自己胸膛心口之內,以生死之機吞噬此神兵的無限靈能,無窮印記。
從古至今,有關于大邪王的一切能量與武學積累領悟,盡被石應虎所奪取。
因此在這個過程當中,在大邪王的記憶洪流之下,石應虎開啟了無上的武學智慧,當然,是魔道武學智慧。
大邪王歷代兵主、兵奴的記憶盡數歸其所有,憑借于此,石應虎不單單完美完成了純陽無極功的逆轉法門,純陰戮神法,更獲得無數刀道精義,直接就將自己一身修為,升華為最匹配純陰戮神法的絕世刀訣,魔刀無盡式!
大邪王歷代兵主、兵奴的武學記憶,恐怕比石應虎的武學積累還要更加深厚上一些。
因此,在此時此刻,許多過去難以領悟的疑難之處,對于此時此刻的石應虎而言,可謂是迎刃而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血魔,我完成了,原來,并沒有那么困難,只是之前我未跳脫出道家武學的藩籬,因此無法領悟。)地球的武學時代,開啟的時間都并不長,因此大邪王的誕生與出現,其實時間也并不長,石應虎之所以掌握大邪王,接受到無數兵主兵奴的記憶,事實上卻大邪王被封于純陽秘庫當中這么多年,吞噬秘庫當中其它名刀之力,獲得來的。
而在這眾多的記憶當中,便有當年“拜劍山莊”第三代莊主修煉飲血刀法的記憶。
那飲血魔刀以異域奇鐵鑄成,自身似具生命,飲血而強,靈性驚人,拜劍山莊第三代莊主為其棄劍用刀,并創造出一門威力絕倫的飲血魔功,雖然僅僅只是頂級武學,但配合飲血魔刀在那個人手中,便是近乎于當世無敵的絕學。
石應虎此時此刻盡得其記憶,盡得飲血魔功精髓傳承,因此,瞬間便結合補完了遲遲未能完成血魔,完成了系統任務。
“蝕肉,蝕骨,蝕經,蝕魂,吸納對手的血肉、骨骼、經脈、精元、真氣甚至魂魄來提升自己的實力,恢復青,延長壽元……如此魔功,稱之為血魔都已經不夠恰當,便稱之為天魔四蝕吧!”這樣低語著,思索著,而后石應虎便把這新創出來的天魔四蝕魔功丟給神武系統,不再去管了,哪怕兌換絕學,也要一會再做,此時此刻,自身正在晉升四階天人境界,剛剛之所以會分心去完成任務,僅僅只是因為那真的已經是順手之勞,對自身心力之消耗微乎其微。
在蒼穹千里烏云漩渦,血雨磅礴之下,石應虎赤著上身,四周紫色炎火盤旋往復,托舉著他不斷升空,在四周遠處來看,真的是“魔日東升”之象,當然,這事實上僅僅只是天地源能的極度凝聚效果,千里天傾代表著其氣博大雄渾,魔日東升代表著其氣精純且強控。
心血雨滂沱,殺道極尊!
體白日飛升,雞犬升天!
氣千里天傾,魔日東升!
在心體氣這三個方面,石應虎幾乎修煉到傳奇境界的完美極致,而這三者也構成近乎完美的支撐,推動石應虎打破天人界限,晉升四階天人境界。并且,不僅僅只是如此而已……隨著千里之內,天地源能的極限涌動與匯聚,石應虎額頭眉心處,有深紫色的焰光凝聚并且最終爆綻出極為顯赫的暗金色光芒。
第四異能昊天法目,成型。
這法目本身就已經孕育多年,今時今日,風云際會,天地源能極限匯聚,終于令其完全展開。
在這一刻,石應虎的前額盡心祖竅處,便好似生出一枚深紫暗金色色的瞳孔,不僅僅光照四周,令石應虎的腦海中流轉過大量的信息流,并且,極大降低石應虎的心神負荷,換而言之,就是令石應虎的大腦處理能力極大提升了,甚至就連對內功真氣的控制力也極大的提升。
當然,這顆眼睛一開,石應虎只覺得自己的一身真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下降著,同時體能的消耗也明顯加大了。
(威力真的是大,但負荷也真的是夸張啊,好在現在這種狀態下,沒有人同我搶天地源能的控制權,因此還可以支撐,若是在與同階高手甚至更強高手的戰斗當中,僅僅只憑自身功力來補充,我都支撐不了它多久。)昊天法目剛剛激發,目前石應虎所了解的,都僅僅只是其最基本的效果威能,然而僅僅只是其最基本的效果威能,便已經很夸張了。
似乎對于天地間的光線有著極強的控制力,昊天發目在開啟狀態,自然而然的為石應虎周身布置上了一層光之鎧甲,甚至就連頭上,都在頭盔之外布滿了銀白色的光絲,令石應虎便好似滿身光甲,一頭銀白長發,遠遠望去,威嚴無比,神武無比。
由三階先天境界,晉升四階天人境界,整個過程可謂是練髓換血,脫胎換骨,生命之跨越性進化,于短短時間內便完成了。
感受著自身精神、肉身甚至于體內血液中每一顆細胞的升華進化,石應虎于天空當中舒展身軀,以雙手握住了自己右手上的猙獰兇暴大刀,大邪王!
此時此刻,在石應虎的胸膛心口處,還有著一恐怖的刀口傷痕殘留,盡管先天晉升天人,天地庇佑,石應虎脫胎換骨,之前一身積蓄的傷勢,都被清除了,但唯有這道刀口,未被清除,也不會清除,因為這是九死神邪功的根基所在。
“魔魁,出來!”
伴隨著嘶吼聲,石應虎將磅礴巨量的真氣源能灌注入此刀當中,下一刻,在他的背后,一巨大無匹,恍若由無數柄或斷或全的猙獰大刀所組成的長尾鐵獸,出現。
原本,大邪王的刀靈魔魁,是周身破爛、雙臂殘斷的狀態,這其實隱隱喻示著大邪王永無兵主,不可降伏之意。
然而,此時此刻,它的雙臂卻已齊全,周身猙獰大刀逐漸恢復昔日銳利。石應虎奪大邪王之神兵靈氣,大邪王同樣也在石應虎這里獲得了心血裨益,九死神邪功方才完成第一重,到底石應虎降伏當世神兵大邪王,還是大邪王壓服石應虎化身刀奴,事實上,這還是猶未可知之事。
只是,至少在此時此刻,石應虎已經先下一城,大邪王的刀靈魔魁也為其所御。
只見石應虎身后的魔刀之靈,它周身皆為長刀組成,只有臉上只有一雙極邪的眼睛與一張血盆大口,但卻沒有鼻子,光塌塌的一片,在它雙瞳之中,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恐怖、猙獰、兇暴、毀滅、惡毒、狡詐、扭曲、陰險等等負面情緒。仿佛是這天地之間,一切丑惡的具體化身。
“我的天!法天相地?這,這已經是第幾重異象疊加了?”另一邊,隨著石應虎四階晉升的漸入尾聲,被其威勢擴散所鎮服純陽長老們,終于緩過來一口氣,雖然有幾個白眼一翻,昏死過去了,但大多數卻還是站得住的,純陽武道首重根基,這并非是妄言。
“已經……這已經是第七重天人異象了!比純陽祖師還要……”還要超過兩重,這句話有不敬祖師之嫌,因此那名長老并沒有多說什么,但他四周的人,卻都明白的。
所有人當中,就僅僅只有謝天宇隱隱看出一些不對,但他也不敢確定。事實上,魔魁化身,并非是石應虎的法天相地,那僅僅只是刀靈具現,并不算是天人交感異象。
只不過以后大邪王,便是自身的主要武器,因此石應虎有意識得在晉升狀態下,熟悉此刀,這是心靈與肉身盡皆敏銳的契機,此時此刻熟悉刀性,事半功倍,甚至是機不可失。
到了此時此刻,在經過千里天傾、血雨滂沱,白日飛升、雞犬升天,殺道極尊、魔日東升,六重異象之后,石應虎的天人晉升已到尾聲了。周身洗禮完畢,脫胎換骨,壽逾數千年。
然而就在這一刻,石應虎身上有一道道異彩擴散飛出,落入四周,虛空震動。
再下一刻之時,四周世界,暗霧浮現,一重又一重,緊接著,一個滿是荒蕪與死寂的詭異世界,由四面八方,朦朦朧朧,傾靠而來!
綜合異象九幽降臨!
純陽道宗副宗主、光榮虎王石應虎,閉關半年之后,破關而出,連歷千里天傾、血雨滂沱,白日飛升、雞犬升天,殺道極尊、魔日東升,法天相地、九幽降臨,八重天人異象,突然四階天人境界,成為炎黃古國最頂級的強者,甚至是地球第一強者寶座的有力角逐者。
這個消息,就是暴風一樣四面擴散開來。
然而,緊接著,純陽道宗等到的,卻并非是派遣支援,迎戰邪神的指令,而是命令石應虎帶領純陽道宗門人,通過空間隧道,退入血月世界,保留炎黃古國文明火種的指令。
因為,這半年時光過去之后,整個國家形勢,已經是一片糜爛了舉世皆敵。
現在的整個地球文明,已經被血月文明聯手異獸文明徹底打爆了,西方世界完全陷入死陷,東方世界除炎黃古國以外,已經連一個國家都沒有了,四面八方攻過來的邪神、妖神,數達百計!
最為恐怖的是,末日之龍終于展開了自己的雙翼,就在石應虎破關而出的前夕,三眼的火龍之王康特羅西斯菲迪讓整個世界都籠罩在自己雙翼的陰影之下。
面對四面八方攻過來的上百甚至數百名血月邪神,哪怕對方是一盤散沙,炎黃古國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擋不住了,因此破釜沉舟,匯聚殘余的所有力量,匯聚所有可以控制的核彈,在康特羅西斯菲迪出現的那一日,進行了搏浪一擊。
若是能夠擊殺它,必然可以極大震懾血月邪神,必然可以極大提升已方士氣,也許,一切的一切就都還有挽回的機會。
然而,盡管炎黃古國這邊已經盡出全力了,盡管炎黃智庫這邊已經機關算盡,可是,終究還是功虧一簣,在“搏浪一擊”小隊出發之后,還未與康特羅西斯菲迪遭遇交手前,血月精靈神系精準無比的奇襲帝都……這個時候帝都匯聚著近兩億的人口,也堪稱是炎黃古國國運所系了。
在這種情況下,“搏浪一擊”小隊只能分裂,一半回援,一半繼續執行任務,因為核彈再不放的話,恐怕就沒有機會放了,炎黃古國這一邊也已經沒得選了。
結果,只有一半力量的“搏浪一擊”小隊近乎理所當然的全員戰死,另一半回援的天人武者,在精靈神系的強攻之下損失慘重,但總算將精靈神系暫時擊退。
在這個時候,國家已經全面啟動了火種計劃,通過科技手段在帝都附近撕裂空間隧道,讓近兩億國人盡可能的退逃入血月位面新大陸,但近處,精靈神系依然不依不饒的不斷糾纏著,而康特羅西斯菲迪則在振翼而來,它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徹底血祭掉剩余的地球人類,完成自身向滅世毀滅之神的進階,同時也徹底打掉這個世界的科技文明殘留。
若是讓它成功了,現今的地球人,就會是未來血月世界的地精一族,在無限的悲鳴中,回憶記憶深處祖先曾擁有過的榮耀。
在這樣的形勢下,炎黃國家領導人,做出了一項堪稱瘋狂的決定,他居然把炎黃古國目前殘余的百萬軍隊,放置在橫攔滅世之龍的路線上,這個瘋狂的決定,堪比用半支“搏浪一擊”小隊去繼續狙擊三眼的火龍王。
很多人都覺得,既然出現精靈神系這個變量,您把隊伍拉回來啊,何必去搏這一把呢?
就像現在,八百萬解放軍,已經被打散得就剩下不到兩百萬了,其中還有許多是新兵,像現在這種情況下,軍隊遠遠比平民更重要,平民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那就是難民,不但無法為國家提供任何的助力,反而會成為國家巨大的負擔。
但軍隊并不是這樣,軍隊是國家文明復興的戰力與助力,同時與本地土著相結合,也可以化兵為民,轉化成一個國家重新建立起來的根基。
然而,這兩次,炎黃古國那向來英明睿智的國家領導人,都選擇了理性上最不應該選擇的決策。
他犧牲了半支天人小隊,試圖讓他們像屠神小隊一樣,阻擋三眼的火龍之王康特羅西斯菲迪,失敗之后,又拋出自己手中最后一枚砝碼,讓殘余的兩百萬解放軍,去抵擋飛掠而來的康特羅西斯菲迪,為兩億平民的大退逃爭取時間。
“未來,如果炎黃文明還存續著,恐怕會有許多史學家考證,說我是被邪神控制了,或者,說我暗中已經投降……否則,怎么會接連做出像這樣昏庸愚蠢的決策。”
辦公室內,白發蒼蒼的三軍總司念,以鋼筆簽下了最后的軍事指令。在這間辦公室里,除了這位老人以外,在場的盡皆是一身綠色戎裝的軍區將領,他們注視著老人緩緩站直,而后立定、行軍禮。
在下一刻,房間內,所有的軍區將領都站了起來,回以軍禮。
“諸位,這是一次愚蠢的選擇,但也是我們解放軍人最后的榮耀。國破家亡,山河破碎,是軍人最大的恥辱,現在強敵來襲,我們打不過……擋不住……”
“……但,我希望大家還沒有忘記自己的名字。我們是人民的子弟兵,我們是老百姓的隊伍,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護他們不受欺凌!如果我們今日聰明的選擇了退卻,我們……就再也不是解放軍了。”在軍禮當中,一名接一名將領,接受指令,走出了房間。
也許有很多人會說,怎么會有這樣?這怎么可能呢?
人都是自私,尤其是那些當官的,蛇鼠一窩,吃得腦滿腸肥,十個當官的,拉出九個槍斃都不冤枉,國難當頭時,他們早就跑光了。在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為民赴死、為國赴死的人呢?
會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
可是。
在那重重夜幕里有發光的星,在那茫茫塵世中有不屈的人,總有人愿意拼盡一切去堅守自己的德行與夢想,并一以貫之的度過他那英雄的一生。
當然,在這烈火與鮮血染紅蒼天的背景之下,總會有陰溝里的蛆蟲與蒼蠅在嗤笑,它們說那怎么可能?
以黃河流域為攔截點,翱翔于藍天的戰機,馳騁于大地的重坦,荷槍實彈的解放軍戰士,組成一條條密布糾纏的防線,他們甚至很清楚自己抵擋不住,擋在這里的意義,就是為了后方平民的大退逃爭取時間。但他們,依然義無反顧的前來赴死。
“當年斯大林格勒戰役,蘇聯紅軍戰死兩百萬人,依然不潰不敗,今日,輪到我們了。兄弟們,故國雖大,但我們卻已經無路可退,下輩子,我們再在一起做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