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高空而向下看,整個安南港處于河流到海洋的邊緣,據說,湖水在安南港還是淡水,而過去一公里,就慢慢變成了海水。
整個港口,現在僅僅是一座還沒有完成的城市,按照設計,建造在正中央的廣場,以及一個碼頭已經基本上建成,但是以廣場為中心的四條主要街道,是很寬敞,但周圍的建筑卻沒有完成。
一輛華麗的貴族馬車從遠方的林蔭間緩緩走來,一名黑發的男人躺在馬車里以書遮臉睡著午覺,一名紅發雪膚的美麗少女在他一旁輕揮著小扇,為其驅除燥意。
午睡當中的石應虎,他隱隱約約間夢到了一位天使從天而降。
夢境中,伴隨著鋪天蓋地的白金色圣光下落而來的,是一個隱隱約約的光輝人形,他頭戴說不清是金屬還是晶體的頭盔,頭盔下面看不到人類的面容,或者于夢境當中無法看清對方的面容,只覺得悠遠神秘恍若如同亙古的遼闊星空,猶如凝固流光般的銀色長發則披覆在頭盔的兩側。
他披掛著一副嚴絲合縫,仿佛身體一部分的鎧甲,鎧甲上閃耀著熠熠生輝的神圣光芒,這副盔甲是如此光芒耀眼,簡直就像是太陽的光芒織就這件天界法袍。
他的背后則生出由無數流動的光芒組成的光明雙翼,這些光芒在不斷變幻跳躍著,嚴謹有序地在虛空中編織著,仿佛在構建、闡述著某種經天緯地的大規則與大秩序。
然而,伴隨著降臨,他一劍斬來!
輝煌的金紅之光,恍若滾滾的溢流砸落而下,神恩如海,神威如獄,于圣光的映照下,天使的身軀似乎變得越來越龐大,頂天立地般,要把這個世界這個人間都完全充斥。
(我就知道,我這輩子永遠是被天使追著砍的命!)明明知道自己是在作夢,但卻醒不過來,不過即便是在作夢,石應虎依然沒有坐以待斃、授首就擒的習慣,擴散著森寒氣焰的厚重戰甲驀然包裹住右手的拳鋒,下一刻在龍虎絕滅手的催動下,猛烈撞擊在那熾烈光焰燃燒的劍鋒之上。
磅礴的能量以兩人身軀為中心擴散開來,向四面八方進行三百六度的強擴散輻射,大地崩碎,萬物解裂。
在純白的夢境世界中,石應虎的身上浮現出越來越多的惡魔特征,在圣光劍氣的沖擊下,他疾速得向后方飛退,而后驀然一腳點地落在一塊懸崖上,巨大的后座力讓整個懸崖龜裂解體,然而與此同時石應虎身上的督瑞爾之殼,卻驀然于背后擴展空隙,噴涌出滾滾的寒冰、熾焰,形成巨大無比的冰火雙翼,化盡力道。
“如果我的感覺沒有錯的話……”一邊這樣低語著,石應虎一邊以右手向背后一撈,再下一刻,背后的虛空當中被他拔出一柄包裹著上萬度高溫火焰的脊椎骨劍,那熾烈的火焰憑空形成金紅色的龍頭嘶吼,仿佛其中蘊涵無窮無盡的怨毒之意。
“這是未來我會得到的?我有可能得到的?還是其它什么?”
對于石應虎的疑問,對面的神圣天使并沒有回答,他支起劍術架子,腳下與背脊雙翼一經發力,整個人猶如一顆燃燒太陽般轟然撞擊向對手,而在這個時候,石應虎周身皮膚上已現出鱗片、額頭上已經長出頂角,雙瞳暗紅,出現了多重的高度惡魔化特征。
“世界的最初,地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神的靈行走在水面上。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開了。”
伴隨著虛空中傳來陣陣神圣的誦讀,有烈陽天降!
一輪巨大到足以占據整個天空的無邊火球熾烈地燃燒著,把它比太陽還要兇厲上萬倍的光明盡情投向世間,仿佛要以光與熱徹底燃燒一切,蒸發一切,把整個世界化為烏有!
伴隨著眼前那名天使的一沖而落,他身化大日,疾墜而下,并且,這已經不是烈日墜海了,事實上這輪烈日根本遠比下方的這個世界更大,給人的感覺……是整個世界都被烈日吸引著,猶如一只自投熊熊火炬的渺小飛蛾一般墜向太陽!
這是,要毀滅凈化整個世界的一擊!
“第一位天使宣告:永遠的福音和神的審判。”
“第二位天使宣告:罪惡權勢必然失敗。”
“第三位天使宣告:跟從「獸」(敵神者)的,必受永遠痛苦。”
“第四位天使宣告:兩種「收割」——祝福的和詛咒的;永生的和永死的。”
虛空中依然不斷有圣歌傳來,僅僅只是眼前這名天使的煌煌威勢,就足以令不存敵意者崇敬如神,令冥頑不靈者心驚膽喪!令意志不堅的墮落者與魔怪如遭洗腦,莫名轉換間陣營。
“后羿射日、精衛填海、女媧補天、大禹治水……在建國之后不允再成精啊!”將背脊上的冰火雙翼,將白骨長劍上的一切火焰都盡數吸納吞噬,下一刻,以石應虎的身軀為中心,爆發出無數道冰藍擴散恍若要撕裂天際,蕩平寰宇的破天劍氣。
冰藍劍氣實在太多太密,直如長江后浪推前浪,一波又一波無窮無盡地排空殺上,不斷沖擊在那疾墜而至的金紅色烈陽之上。
劍氣沖向火焰!火焰焚燒劍氣!兩者相交接的地方,就是無窮無盡的大爆炸!
幽幽深藍色的石應虎的寒冰劍氣,熾烈耀眼的毀滅天使的大日金炎,巖漿是灼熱的暗紅,并燒成青色的濃煙、白色的蒸汽……這些顏色雜揉一處,共同炸成火樹銀花熾漿熔液!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在無窮無盡的大爆炸間,整個世界一時已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天地不分,到處充盈深藍色的寒冰劍氣與熾烈燃燒的太陽金焰,二者交雜,相觸,轟然炸開。
炎炎烈烈,無窮無盡的爆炸、燃燒、光明、熾熱與毀滅無處不在。
這,真是完全超乎人類想象極限的輝煌壯觀場面,無與倫比的視覺盛宴,那是代表終極毀滅的絢爛與美麗!
“惡魔,你的存在會毀滅這個世界!”四周的云氣在驀然間破開,毀滅天使雙手執劍一劍斬落,世界仿佛也被他這一斬而被剖開一個熾烈淋漓的猙獰創口,觀之觸目驚心。
石應虎身軀微伏側斜,而后一沖而上,雙劍交擊,雖然能量的溢散再不如剛剛那般磅礴而恐怖,但雙方劍意戰意的沖擊,卻烈度絲毫無減。
“既然已被稱為惡魔,難道你還希望我為保護這個世界而自我犧牲不成?有生既有死,有興盛自然就有衰亡,如果這個世界脆弱到了我不死它就要滅亡的地步,那就讓它盡快滅亡好了,在諸天宇宙當中,弱小可是最罪無可恕的原罪啊!”腳步一錯,以極盡高妙的步法虛晃出多重殘影沖殺向對手。
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夢境中會出現天使并且一心一意的要殺自己,但對于石應虎這種殺才來說,懶得去解迷也沒有興趣去理解,對于一個不顧一切想殺自己的敵人,自己只要一心一意去戰斗就夠了。
(真是美好的人生啊,作個夢都能遇到與我相匹敵的對手,來來來,讓我殺一殺,看看殺天使與殺惡魔,有什么樣的手感區別!)這一刻石應虎完全放棄了任何防守,以玄妙的步法以身上的重甲護身,而大部分的精神,就只顧將手中烈焰再燃的白骨長劍,一下接一下猶如山崩地裂般接連劈落,腳下大地嚴重崩裂下陷,如濤翻騰。
確定眼前的對手的確是魔心堅定無匹,完全不可能動搖分毫之后,那位大天使也不再多說什么了。
那赤紅色隱現純金的劍氣仿佛流星經天,烈陽穿云,沒有任何虛飾、沒有任何多余、沒有空隙、沒有迂回,有的就只是誅魔衛道,最正大顯赫堂堂皇皇的樸實劍意!
一陰一陽,一光一暗兩種極端劍意劍勁彼此交相激蕩,借力衍生,無限疊加增幅,讓半空中劍光包裹的兩人流動著,扭曲著,有時像無數條細小的蛇扭曲纏繞在一起,有時又像一條翻江倒海的巨龍般在呼嘯翻滾,最后轟然炸解爆裂。
“你敗了!”伴隨著這塊心念沖擊,白骨長劍被絞到半空當中,毀滅天使剛剛這樣言道,其眼前卻是迅速放大的拳鋒。
“蠢,老子本來就不擅用劍。”沉重無比的一擊,猛烈轟擊在那虛無的面容中央,下一刻,整個夢境世界都破碎開了。
“凱特,醒一醒了,醒一醒了。”馬車內,伴隨著輕輕推搡,石應虎昏昏沉沉得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阿蕾塔維努恍若曙光女神降臨般的嬌美容顏。
“真是的,你平常一向精力旺盛充沛,今天怎么睡起午覺來叫都叫不醒。趕緊清醒清醒吧,羅薩爾德家馬上就要到了,不要讓人家等待失了禮儀。”阿蕾塔維努用一旁的涼水清洗了一下手帕然后遞給石應虎,讓他擦一擦臉。
“嗚,剛剛做了一個昏昏沉沉得夢。阿蕾塔,最近光明圣堂是不是有什么大計劃啊,我剛剛居然夢到天使了。”石應虎以手帕擦拭了一下臉頰,微覺痛感,他似乎渾不在意的這樣言道,恍若玩笑。
“哈?你又不信教。不過最近的儀式的確是多了起來,不過這是好事吧,在神靈的指引下,我們可以更大程度上的壓制魔災,保護這個世界。”阿蕾塔雖然信教,但卻并不是狂信徒,更沒有逼迫別人一定也要信教的習慣,畢竟這個世界不僅僅只是圣騎士一個職業體系掌握著力量。
阿蕾塔之所以會叫醒石應虎,是因為羅薩爾德家已經快到了,在兩人交談的時候,馬車漸漸停下,車外傳來弟子因達爾的話語聲,石應虎整理了一下形容,然后開門走下了馬車。
深沉的城堡,巨大而又古樸,聳立在丘陵之上,城堡、領地、爵位構成了一位貴族的根本,因此一座雄偉的城堡,會傳承數百年甚至上千年之久。
石應虎牽著阿蕾塔的手,來到了城堡前,已經有羅薩爾德家族的人提前準備好迎接了。
在眼前城堡的頂端,懸掛繪畫著一只龍爪的旗幟,這是家族徽章的旗幟,而一只龍爪的意思,意味著這個家族是一個術士家族,羅薩爾德家出產術士,激活龍血者,可以獲得很高的力量體質加成,火焰法術加成,甚至于其它奇特強大的能力。
當然,也不是這個家族中所有的人都可以復蘇古代巨龍的血脈的。
“歡迎,尊敬的凱特大師,還有我們美麗的阿蕾塔小姐,你們的到來讓羅薩爾德家族增添了光彩。”羅薩爾德家族率先領頭的,居然是一名極豐滿美麗的婦人,她有著暗紅色的長發,雪白的皮膚,此時此刻雙手一拉裙擺施禮,極有風韻。
羅薩爾德夫人行禮,在羅薩爾德夫人身后的一大群人也跟著行禮了,其中一名較為清秀的少年頗為引人注目,羅薩爾德夫人也刻意把他讓出來,讓他站在比較顯眼的位置。
“這是亡夫幼子,尼森羅薩爾德,這個孩子很聽話,只是孤僻了一些不擅與人交流,尤其是他父親死后,就更加如此了。”
雙方閑聊著,而后一同走入那座雄偉巍峨的古代城堡。凱特布萊恩的年紀雖然與尼森羅薩爾德相近,但他的身份地位是對等此地主人羅薩爾德夫人的,不可與尼森羅薩爾德親近,反倒是跟隨而來的因達爾赫魯擔負起了這個責任,兩人一路上交流甚歡。
由于雙方都有親近的意思,因此不久后的中午就餐就顯的比較親密。
長桌之上布置的菜肴,數量并不算很多,但每道菜都足于體現子爵家的體面,畢竟是年收入十萬金幣以上的地方貴族家族,在南境中也是舉足輕重的家族。
在夜晚的時候,大家各自安寢,雖然羅薩爾德家族已經準備好了宴會,并且廣邀了當地的名流,但宴會卻也不會在客人到來的當天晚上就舉辦,這個世界的長途旅程還是很累人的,哪怕客人作為職業獵魔人并不需要,但得體的家族還是會錯出一兩天的時間,供客人好好休息,恢復精力。
月色與燈火下,古堡長廊內,石應虎倚靠著墻壁,聽著因達爾的報告。
“按照赫拉的情報,老公爵就是被那位今天招待我們的夫人給害死的,緊接著,她還害死了老公爵的長子。”
“因為這樣的傳聞,羅薩爾德家族的遠親都根本不敢前來了,因為怕被那位夫人害死,我今天雖然與尼森交上了朋友,但畢竟是第一天見面,還沒有機會聊到這方面話題,并且,這個尼森稟性單純,我擔心他即便愿意配合我們,也根本挖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因達爾神色冰冷的這樣言說著,再也看不出白日里的開朗熱情,或者說,這才是他真正的本來面目。
“不必一定要挖出什么來,如果是單純的權力爭奪,那么強生弱死、優勝劣汰,即便羅薩爾德夫人做了什么,我們也沒有必要為死人主持公道,我比較在意的是黑暗祭祀活動,有這方面的情報嗎?”石應虎倚靠著墻壁,這樣問道。
“哈德郡與安南港,最近都出現了少女失蹤事件,后來找到了數具尸骸,每一名死者都被吸干了血,有人說是吸血鬼出沒,也有人說是羅薩爾德夫人為了殺死老公爵進行了黑暗祭祀,這是到目前為止唯一的線索了。”因達爾取出一份文件,然后將之遞交給了自己老師,石應虎接過之后翻看了片刻,閉目沉思。
“我認為應該不是吸血鬼,吸血鬼處理尸體掩藏行蹤的手段都很高明,應該的確是有人進行黑暗祭祀了,只是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羅薩爾德夫人。”
“好了,夜深了,因達爾你去休息吧,反正我們還要在這住上一段時間,他們應該不敢再動手了,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慢慢把毒老鼠揪出來。”
“是的,老師,請您也早點休息。”因達爾在施禮之后退了下去。
因達爾離開后,石應虎走到長廊窗前,注視著城堡外的明月與溪流,白日里的夢境、哈德郡的黑暗祭祀事件,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的絞在一起,令人不由心煩。
只是,即便心煩,該做的事還是得做,哈德郡的黑暗祭祀事件,是近期南境所有情報當中,最接近于魔王動向的了,在噬魔法典而言,至少要吞噬數百頭傳奇大惡魔才能及抵得上吞噬一頭魔王,因此,若是有魔王級惡魔的動向的話,在石應虎而言捕殺魔王級惡魔,遠遠比屠殺傳奇大惡魔劃算的多,有效率得多。
就在這個時候,石應虎看到遠處的石塔上,高塔木窗推開,有一名穿著著睡裙的年輕女孩沐浴于月光當中,雖然雙方距離很遠,但石應虎的目力何等可怕,若是毫無節操的話,他甚至可以直接看透那單薄的紗衣,欣賞少女美麗的胴體。
當年,石應虎本身并不是心性猥瑣的人,身邊又有菲尼、阿蕾塔等心愛之人為伴,這種能力倒是從未用過。
那個顏值很高的年輕女孩在月光下吹了一會風,然而下一刻卻被其身后的一個人影猛得拉回去了,緊接著閉合木窗。
在這個時候,石應虎身后的門扉被推開,阿蕾塔睡眼惺忪得探出頭來。
“晚上不睡覺,白天叫不醒,凱特,我記得你原本的生活習慣沒有這么差的。”阿蕾塔與石應虎并沒有同居,只不過兩人被安排的臥房是緊緊連在一起的,這樣晚上他們兩個在不在一起都沒人知道,在這個方面來說,也真的是體現了傳承悠久大家族的細心。
“我就今天睡了一次午覺,就一直被你念叨著,怎么醒了?我記得你睡覺一向很實的?”
“可能是因為城堡住起來太陰潮了吧,感覺沒有莊園住得舒適唉。”阿蕾塔來到石應虎身旁,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這種事是當然的啊,城堡的主要功能是軍事防守,堅固是它的第一要求,至于采光等等方面就不可能盡如人意了,我們兩個的房間已經是所有房間中最好的了。”一邊言說著,男子一邊伸出手,輕撫著阿蕾塔的臉頰與脖頸。
“凱特,你對我真好……”似是享受那手掌的溫暖般,阿蕾塔閉上眼睛,將雙臂趴放在窗檐上,如是低語。
“凱特,你說我們兩個會永遠在一起嗎?”
“當然,這一點需要質疑嗎?”
“可是我們是獵魔人啊,無論多么強大的獵魔人,也許有一天都會死與惡魔的戰斗中。”
“那就變得無比強大,比所有惡魔都更加強大……無論何時,我都會保護你的。”
月夜之下,少女的發香縈繞,然而此時此刻石應虎心中并無情欲,有的只是溫暖之感……過于純潔的阿蕾塔,她真的信了。
次日,當璀璨太陽光照射進來的時候,疲憊到不想動彈一根手指的圣騎士少女滿心委屈。
昨天明明那么溫馨的情境,結果等自己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抱上床上。
“真是的,人渣,禽獸,大騙子……人家本來想結婚那天再給他的,他會不會不負責啊?”感受著身體的變化,阿蕾塔此時此刻已然沒有了少年宗師的修養,滿心的患得患失碎碎念,以及茫然失措。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推開了,阿蕾塔陡然一驚想拿被子蒙住頭,但卻被進來的人用力扒了下來,嚇得阿蕾塔趕緊同這個變態搶被子,緊捂住胸口。
“趕緊過來吃東西,吃完東西之后你還累的話,再繼續休息。”石應虎端著餐盤,這樣笑著言道。
“人渣……虧我那么相信你。”
“現在知道了吧?寧可相信惡魔的低語,也不要相信一個男人的嘴,諾,趕緊吃東西,現在都中午了,難道你不餓?”
經石應虎一提醒,阿蕾塔才反應過來小肚子餓得咕嚕咕嚕直叫。
“現在中午了?那,那其它人不是……”
“放心吧,我說你昨天感染了風寒,只要好好恢復,沒人會察覺更沒人會笑話你的。這是蘋果甜湯,這是豬肺粥,都是我家鄉的特色美食,我保證你都沒吃過而且會很喜歡。”石應虎半跪上床想要喂阿蕾塔,結果被小姑娘死命得拒絕了。
光明圣堂戒律森然,別說婚前行為,即便是婚后行為也被壓制著,雖然阿蕾塔為石應虎破了戒,但她的貞操觀與害羞指數還是遠遠高過于平均水平線,根本不肯再讓石應虎喂。
不過眼前的兩道食物的確不錯,豬肺粥濃香可口、蘋果甜湯溫潤甘美,阿蕾塔又不傻,她當然能看得出眼前這兩道美食都是凱特親自做的,否則的話,在哈德郡羅薩爾德公爵家,上哪里去找精擅偏遠地區地方美食的大廚去。吃人嘴短,尤其是對方做得還特別好吃,漸漸得,阿蕾塔滿心的委屈就消下去了。為了眼前的男人,渾然忘記了萬一這件事被察覺,自己將會有多大的麻煩。
而石應虎,他也并不是單純的欲情上腦,在溫爾塔忍得住,在哈德郡就非要拿下阿蕾塔的一血。
他是特別在意昨天白天的那個夢,以及阿蕾塔身上的“熾天使之力”的強化。
作為五階超凡本質,石應虎睡眠質量超好,幾乎就根本不作夢,然而昨天那個看不清面容的毀滅天使……無論它是誰,石應虎都無所謂畏懼,但絕對不能是阿蕾塔。
阿蕾塔身上的“熾天使之力”的強化,石應虎原本是不大在意的,因為通過紫瞳金睛與昊天法目觀察,看起來那也不像是什么傷害型的強化,但經過昨日之事后,石應虎干脆就選擇把它給破掉,以丹法將大量的督瑞爾本源寒能注入到阿蕾塔體內,調和平衡。
以石應虎在氣血武道上的水準,他甚至可以純憑丹法雙修,將一個意志堅定的人推上丹道人仙境的體魄(精神層面就沒辦法了),現在阿蕾塔雖然疲倦欲死,但石應虎昨天晚上也累得差點把老命都豁上,方才完成了阿蕾塔體內的陰陽冰火平衡,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阿蕾塔的身體素質將會暴漲式提高,當然,這需要石應虎的時時監控與疏導。
以阿蕾塔的基礎,再加上這份資糧,直接沖擊到傳奇初階沒有任何問題了。
(不管你是誰,至少你沒辦法降臨到阿蕾塔身上了。哪怕你降臨到格魯爾維努身上,本座殺你也一樣毫無猶豫。)
“我沒吃飽,再去給我做!”在石應虎思索字,阿蕾塔輕輕踢了他一下,然后示意自己面前兩個已然空了碗。
“好的,稍等一會,我這就去給你做。”知道阿蕾塔已經吃撐了,只是在跟自己耍小脾氣,石應虎笑著接過餐具,哄了小姑娘一會,然后走了出去。
只是就在他走在長廊上的時候,卻見自己的弟子因達爾臉色蒼白得跑了過來。
“出事了?”
“呃……是的。昨天夜里,又有人被襲擊了,并且這次是直接攻擊了馬車里的人。”
“不要表現得太關心,記住,我們是來這里渡假的,羅薩爾德夫人才是這的主人。”
“是的,老師。只是您都駕臨這里了,那個家伙居然還敢不收手,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因達爾赫魯的命運就是因為石應虎而改變的,因此,他對自己的老師視若神祗。
在因達爾赫魯的認知里,不死皇帝駕臨哈德郡,一切妖魔鬼祟但凡聰明一點的都應該隱藏起來,收斂形跡,卻沒想到居然有人敢頂著風頭,在老師到來的第一天繼續做案。
“黑暗祭祀若是進行到了關鍵時刻,中途停止付出的代價比死都慘。尤其進行黑暗祭祀的人,心性往往都已經比較詭異瘋狂了,不可以常理揣度,不過直接攻擊馬車,掠走女孩……說明祭祀儀式應該快要完成了。”
(需要年輕女孩全身鮮血的黑暗祭祀,是永葆青春,是恢復容顏?還是延長壽命,增加力量?)黑暗祭祀一系的知識復雜龐大,是絲毫都不遜色于信仰神學的領域,即便是以石應虎的水準,也不可能單憑目前的情報推衍出太多東西。
因為阿蕾塔維努小姐偶感風寒,因此歡迎夜宴又推遲了一兩天,不過這個時候也正是本地貴族人心惶惶的時候,原本,被襲擊者全部都是平民女孩,頂多是富商小姐,因此這些貴族大多并不怎么在意,然而昨夜,那位小姐可是當地一位伯爵的女兒,她身邊跟隨的護衛已經不俗了,但卻依然失去了自己年輕寶貴的生命,黑暗的陰影,籠罩在了哈德郡所有人的身上。
午餐時,石應虎一邊以餐刀分割著肉排,一邊隨口問起這件事情,這件事已經上地報紙了,以自己的身份,若是根本不問,反而顯得很異常。
“本地少女被襲擊的事件,我在來之前就已經有所耳聞了,只是我相信羅薩爾德可以處理好這件事,因此也就一直都沒有干預,現在已經鬧得比較大了,若是受到本地貴族委托,夫人,我也不毫不理會啊。”
“請凱特大師再給我們一些時間,無論是誰,敢在羅薩爾德家族的地盤上做出這種事,我都要他付出代價!”這樣言語著,雖然羅薩爾德夫人竭力克制,然而那原本雍容的面容上還是隱現猙獰,隱隱現出幾分傳聞中“毒婦”的意態來。
“希望如此,在我離開之前,這件事要有一個結果,不然的話,我就只能親自出手解決了。”割著肉排,石應虎這樣淡然而語。
作為傳奇上位的獵魔人大師,在這個世界,有這重身份,便有著與王室平起平坐的資格了。甚至各地方的貴族,更畏懼傳奇大師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