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鄙視地看了一眼,嫌棄地說:“真慫,你的叛逆期呢?叛逆期都不能讓你堅強一點啊?”
她超級鄙視地說:“我不是打你,我是去樓下把爆竹打掃一下。”
李想深深地松了口氣,覺得活著真累啊。他見小姐姐開了門,傻乎乎的真要去打掃衛生,說道:“凌晨還要放鞭炮,你現在打掃有什么用。”
自稱精明能干的小姐姐愣在門后,背對著他,好像在思考。
李想擔心自己表現的比她聰明所以會挨打,連忙讓自己變傻,說道:“凌晨好像不用打爆竹的哈。”
小姐姐似乎找到了臺階下,轉過身來說:“你是不是傻?那是開門爆竹,剛才是除舊,凌晨是迎新,是必須打的,你真傻啊李想。凌晨放了鞭炮再去打掃吧,不用急,慢慢來,我們繼續吃大飯吧。”
她極其自然地把門重新關上,放下掃把,和李想洗手后,再次坐在餐桌前,繼續未竟的吃飯大事業。
“小象,唱首歌來聽聽。”小姐姐忽然說道。
“干嘛?我在吃飯呢”
小姐姐:“先別吃了,唱歌!”
李想吃驚地問:“這是大飯啊,你不讓我吃完?”
小姐姐笑呵呵地說:“我們家太冷清了,要增加一點喜慶的氛圍,你唱首歌吧,我要點歌!”
李想說:“電視里在放春晚還不夠熱鬧?”
小姐姐搖頭:“春晚熱鬧那是人家熱鬧,和我們家沒關系。”
李想折中說:“要不然我給你放點音樂,你想聽什么歌?”
小姐姐說:“我不聽音樂,我就要聽你唱,唱《世上只有姐姐好》。”
李想冷汗直流。
“沒有這首歌吧。”
小姐姐哈哈大笑說:“有,旋律就是《世上只有媽媽好》,改一下。”
李想遲疑地問道:“我不唱你是不是會打我?”
“這是必須的。”小姐姐說這話的時候,就像是回答我每天都要吃飯,特別的自然和理所當然。
李想實在羞于開口,說道:“要不然我唱一首《可愛的你》吧,你看你,坐在我前面,和我面對面,越看越覺得可愛。你看你的頭發,黑不溜秋的,夾著幾根白頭發,這是烏中雪,現在很流行這種半嫩半熟的發型;你再看看你的鼻子,真夠挺的,比別人整容的還好看;再看你的眼睛,眼珠子發黑,黑夜給了你黑色的眼睛,讓你看起來像個神秘女神,嘖嘖嘖再看看你的小嘴,櫻桃小嘴,就是破了塊皮,但是沒關系啊,整體看上去還是很可愛,唱《可愛的你》真的特別應景。”
小姐姐想了想,被夸的有點開心,點頭說可以,但是要求李想不能苦著臉唱歌。
“笑一下,快點!”
“我又不賣笑。”
“快點,這不是請求,是命令。”
“數三下,你還不笑出聲來,我就不客氣啦。”
“三”
“二”
“一”
“呵呵呵呵呵呵別動手別動手,我在笑,你看,我真的笑了,我的媽呀,別動手啊……”
李想邊笑邊唱,唱了一首《可愛的你》。
屈辱的時光很快過去,仿佛有人在門外計算時間,門鈴聲響起來。
“是來拜年的”小姐姐篤定地說。
李想撇撇嘴,什么拜年的,當他傻呢!
小姐姐不高興地說:“就算是催債的,說的第一句話也肯定是新年好,這不就是來拜年的嗎”
好吧,你說的也挺有道理的,李想心想。
李想難受地說:“催魂啊!都大年三十晚上了還來,不想讓我們過年嗎?!我們到底借了多少錢啊?”
今天從早到現在,催債的人來來往往,雖然不用李想應對,但他也快要崩潰了。
小姐姐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衣服,仿佛沒聽到李想喪氣的話,牛逼轟轟地說:“別擔心,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中。”
李想見她說出這么氣勢雄霸的話,心里沒由來一松,可能這回小姐姐不是在吹牛,是真的盡在她的掌握中吧。
他不禁對小姐姐發自內心的佩服,真的,每次有人上門來催債,小姐姐都讓他到房間里呆著,但即便是這樣,他心里也無比的煩躁,然而小姐姐依然堅強樂觀。
“你要是不想聽,就到房間里去,戴上耳機聽聽歌,最多半個小時候,小姐姐我一定打發他們,因為我們沒錢,哈哈,他們純粹是來浪費時間,所以會很快就走的。”小姐姐樂觀地說,似乎毫不擔心門外那些債主并不友善的態度,真的盡在她的掌握中。
受到小姐姐的感染,李想這回拒絕回房,說:“我不進屋,陪著你。”
小姐姐瞟了他一眼,高興地說:“謝謝你哦,不過,小孩子不要摻和這些事,你還是個小王子呢,去,回房間去。”
“我是個球的小王子啊,我是男子漢,我要當家作主,我……”
李想的話沒說完,輪椅已經被小姐姐推著往房間走去,同時小姐姐的話響起來:“你是個球的男子漢,你要是男子漢你就給我生個小孫女!否則就閉嘴!”
李想果斷閉嘴,如果生小孫女是他一個人的事,他立刻回房間生一個出來,但是能嗎?不能!
小姐姐把他推進房間,把周杰倫的磁帶放進播放器里,點擊播放,拿起耳機聽了聽,調好音量,對李想說了句好好聽歌,等會兒唱給她聽,然后戴在了他頭上,然后門被關上……
不到十分鐘,房門被推開,小姐姐笑容滿面的出現,歡快地說:“哈,你看,我說了吧,這些人很快被我打發走了。哎呀,你真的戴著耳機啊?你一點也不堅強啊李想……”
她語氣炫耀,李想卻沉默,毫無反應。
“怎么了?傻了?”小姐姐察覺到他的狀態,摘下他的耳機,問道。
李想搖搖頭,臉色黯然,剛才的十分鐘里,他根本沒聽歌。他豎著耳朵,在聽門外的聲音,小姐姐是不是真的盡在掌握中……
然而,他只聽到一個女人語帶哀求的聲音,這讓他的心仿佛有千鈞重,壓抑的萬分難受。
小姐姐見狀,強顏歡笑說:“我請你去看煙花,你看廣場上好多煙花啊”
“喂,我在跟你說話!”
“……不想去。”
“為什么不想去?多熱鬧啊。”
“說話啊,啞巴了?”
“走吧,吃完了飯要走動走動,這樣才能保持好身材。”
“……我都聽到了。”
小姐姐沉默片刻,說:“就算他們語氣不好,但他們都是好人,幫過我們,所以不要抱怨,更不要生他們的氣,可能他們的日子真的很難過,不然這個時候誰不想和家里人一起過年呢。”
“……我們的世界怎么這么糟糕”李想痛苦又沮喪地說。大過年的說這話,真的很破壞氛圍,但他實在忍不住了。
沉默一陣后,小姐姐得意的聲音響起:“世界很糟糕,但是我可愛啊,幸好我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