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兩個銅鍋,一個是吃肉的,一個是全素的。
吃肉的以竇竇為主,吃素的以師師為主。
其他人自覺地分成了兩派,一派跟著竇竇吃肉,這里面有李想、黃佑怡、小柚子,一派跟著師師吃素,……emmmm沒有人,就她一個人。
師師看看長桌的另一端,那里坐滿了人,熱熱鬧鬧的,而她這里,只有她一個人坐著,冷冷清清。
就沒一個人陪小李老師嗎???
小李老師準備了有人與她一起分享這鍋三鮮鍋,所以點菜的時候特地多點了一些,菠菜她只能吃三把,但是他點了五把,就是為了招待志同道合的同志。
但是,一個人也沒。
一開始說是會跟著她吃素的小柚子呢?
小柚子擠在竇竇身邊,不敢看她,一門心思埋頭吃碗里的肉肉。她在家里可能遭到她媽媽的管束,吃肉不能那么肆意,所以現在很興奮,很嗨,堅決不可能跟著師師去吃素。
師師看著他們,小臉蛋鼓鼓的,氣呼呼,哼自己吃就自己吃,一個人吃一鍋!
她站起來,伸出小手,把桌上服務員放的碗筷拖過來,放近一些,然后坐上椅子,拿起筷子,想要到銅鍋里夾菜,發現夾不到,只能又站起來,但還是夾不到,銅鍋太高,只能爬上椅子,站在上面,一手撐著桌子邊緣,探身過去,夾了兩個沸騰的豆泡、兩根香噴噴的讓人迷醉的菠菜,放到碗里,坐下來,對著呼呼吹氣,讓自己不去想難過的事情,盡想些美滋滋的歡樂。
小寶寶一個人也能過的很開心。
小寶寶盯著自個兒碗里的豆泡和菠菜,熱氣已經漸漸散去,不那么燙了,可以開吃了。
先吃哪個呢?
師師猶豫起來。
豆泡看起來鼓鼓的,好像很好吃的樣子,但是菠菜香氣撲鼻,讓她陶醉,想了一下下,她優先選擇了菠菜。
這是她百吃不厭、做夢都可以大吃一斤的菠菜。
小李老師熟練地夾起筷子,扒拉一根菠菜,扒拉多了,兩根都到了嘴邊,哎鴨,那就一起吃掉吧。
師師這時候已經忘了被眾人孤立的難過,沉浸在菠菜的美味中,想象自己也能變成大力水手。
“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來。
師師抬頭一看,見到了笑瞇瞇的女盆友。
她腮幫子鼓鼓的,正在嚼菠菜,媽媽說,嘴里有食物的時候不能說話,于是她無聲地點頭,用大眼睛和陶醉的表情告訴女盆友,好吃,好吃的不得了。
“我不喜歡吃肉,也想吃三鮮鍋,師師,你同意我陪你一起吃嗎?”黃佑怡溫柔地問道。
師師連連點頭,把嘴里的菠菜吃完了,說:“歡迎你做我的客人。”
黃佑怡:“謝謝你,那我把我的碗筷拿過來哦。”
她把碗筷拿了過來,見師師夾菜很費勁,便幫她夾了些,放她碗里。
“謝謝你,女盆友。”師師看到自己的小碗一下子就滿了,全是她最愛吃的菜,不由感謝黃佑怡。女盆友真好,難怪鴿鴿喜歡她,說她是全世界最可愛最漂亮的女孩紙。
“不客氣,想吃什么跟我說,我給你夾。”黃佑怡說道。
“你嘗嘗我的菠菜。”師師推薦自己的菠菜。
黃佑怡本來想全讓給師師吃,但是既然受到了邀請,那就吃一點吧,夸獎菠菜真是全天下最好吃的菜。
師師立刻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同志,比吃菠菜還要開心,笑嘻嘻的小腳亂晃,開始和黃佑怡邊吃邊聊。
黃佑怡接觸師師的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很安靜話較少的,但是現在忽然發現好像無意中打開了某個開關,噠的一下,小李老師啟動了不為人熟知的另一面,巴拉巴拉,柔柔地說了好多話。
黃佑怡覺得稀奇得很,萬萬沒想到師師這么能說話。
雖然都是話多,但和竇竇不一樣。
竇竇話癆的時候,像夏天池塘里荷葉上的白肚皮青蛙,呱呱叫一晚上。
師師則像夏天夜晚蚊帳外盤旋的花斑蚊子,嗡嗡嗡的哼哼唧唧,不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不豎起耳朵來仔細聽,根本發現不了。
“好吃嗎?”師師忽然問道。
黃佑怡愣了下,點頭笑道:“好吃,你覺得好吃嗎?”
師師點頭,臉上露出笑容,這是自己愛的美食得到認同的喜悅。
“女盆友你有妹妹嗎?”師師連吃了五根菠菜后,關心起黃佑怡的家庭情況。
黃佑怡給她碗里夾了兩塊冬瓜、幾根金針菇,以及一個紅棗,讓她不要光吃菠菜,也吃點別的,保持營養均衡。
“我沒有妹妹,也沒有姐姐,我是獨生女。”
師師問:“獨生女是什么女?你有鴿鴿嗎?”
黃佑怡說:“我沒有哥哥,獨生女就是既沒有哥哥弟弟,也沒有姐姐妹妹,只有自己一個人。”
師師吃驚地問:“哎鴨你會不會很難過?給你吃一根菠菜。”
夾了一根菠菜給黃佑怡,給她壓壓驚。
黃佑怡笑納,又想了想,難過倒是不會,那時候不會想到難過,只會覺得沒有玩伴,一個人的童年確實孤單。
黃佑怡:“我好羨慕你和竇竇,兩個小朋友一定每天都很開心吧。”
師師重重地嗯了一聲,比說話的聲音大了一截,看的出來她很自豪,并且……
“我還有鴿鴿呢。”師師補充道。
黃佑怡通過自己的所見所聞,能夠感受到師師很喜歡李想,于是問道:“你很喜歡你哥哥嗎?”
師師又重重地嗯了一聲,比之前那個嗯聲音更大。
她瞅了瞅另一端的李想,對黃佑怡說:“要是我的鴿鴿小一點就好喇,他長的太大喇,我都沒看過他小時候呢。”
黃佑怡心里盤算,李想今年19歲,師師5歲,兩人相差了14歲,確實比較大。師師剛出生的時候,李想已經14歲了,他們的童年是錯開的。
“女盆友你有鴿鴿嗎?”師師迷糊又好奇地問道,渾然未覺剛剛黃佑怡已經說過,她是獨生女,沒有哥哥。
黃佑怡不得不再次說她沒有哥哥。
“哎鴨你會不會很難過?給你吃一根菠菜。”
又賞了一根菠菜給黃佑怡。
接著問:“你的爸爸媽媽是怎么想的?”
黃佑怡:“啊?什么怎么想的?”
師師把一塊冬瓜吃掉了。
冬瓜在銅鍋里煮的很爛,入口即化。師師大眼睛瞇起來,雖然沒說話,但是肯定很好吃,很合她的胃口,沒看桌子底下的小腳丫子正在歡快地晃動呢。
她從碗里抬起小腦袋說:“沒有鴿鴿的妹妹多可憐鴨,為什么你的爸爸媽媽不給你生個鴿鴿?”
黃佑怡哭笑不得:“我回去問問他們,為什么不給我生個哥哥!”
師師點頭:“對,就是介么問,為什么不生個鴿鴿,有鴿鴿多好玩鴨。女盆友,你的爸爸媽媽不在這里,你一個人肯定會害怕吧,你不要害怕,我很喜歡你,竇竇也很喜歡你,我的鴿鴿也很喜歡你,小柚子說你是公主。”
黃佑怡把公主的稱號送給師師,說她才是小公主。
師師點頭,認下了,說:“嗯,對,我是小公主,女盆友是大公主。”
黃佑怡覺得自己確實是大公主,在家里是她爸的公主,在外面是李小象的公主——李小象親口說的。
至于在她媽喬秀秀眼里,黃佑怡覺得自己肯定不是公主,她媽媽認為自己才是公主。
兩人越聊越投機,主要是黃佑怡聽,師師主講。
黃佑怡覺得小話癆狀態的師師可愛極了,一邊不停地吃菠菜,一邊巴拉巴拉小聲地聊天,盡說一些天真幼稚的話。
她有意引導,讓師師談興很濃,停不下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