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結了近三個月的大戰,吐蕃人被俘了包括了傷病員在內的超過了兩萬人,奴軍,漢軍,超過了四萬余人。
拉扎統率的這支軍隊,吐蕃本部軍隊超過五萬人,是一支真正的吐蕃精銳,而他們也絕大部分戰死在了疆場,數萬奴軍,漢軍,倒是有絕大部分是在最后一戰之中,眼見突圍無望而向唐軍投降的。
其它的,盔甲武器旗仗無數,還有數萬頭大小各類的牲畜。
戶部派出來的專門負績統計戰利品收入的官員任怨,雖然這些日子里一天睡不上一兩個時辰,天天頂著個黑眼圈在各大軍營之中跑來跑去,但精神卻極其亢奮。
為了這場戰爭,戶部挖空心思到處弄錢,現在,是到了回饋收獲的時候了。
當然,收入是遠遠頂不上支出的,但如果算上勝利之后的政治利益和接下來多年的可以期待的收獲,可以說,這一次仍然是大賺了的。
當然,任怨也絕不會放過現在一切可見的可以馬上到手的收獲。
大宗的繳獲這不必說,肯定是屬于朝廷的。但在戰爭之中,普通士兵們從敵人身上掏摸出來的戰利品,卻是心照不宣的歸士兵個人所有了,而任重帶領的一大票戶部官員,還有監察員官員,還得分辯那些是士兵可以塞進腰包的,那些是必須上繳的。這其中有一道紅線,越線者,就會受到極其嚴重的懲罰。
長久以來,唐軍士兵已經在這個方面形成了自己的規矩,基本上絕大部分人都不會為了眼前的一點小利而毀了自己的未來。一旦被查出,軍旅生涯也就基本完結,罰款能罰到你懷疑人生。
更重要的是名譽的損失。
當然,任怨也是不會放過士兵們繳獲的一些貴重器物的。不是索要,更不是收繳,戶部專門在軍營里擺了一個攤子,士兵們塞進腰包的那些貴重的金銀珠寶抑或是一些器具,可以賣給他們。
金,銀在鎮州轄區內是不能流通的,一些貴重器物對于普通士兵來說更是沒有用,打上一個折,戶部便能給你收購了,而且還負責把你賣出來的錢給你送到家里。當然,郵寄費肯定是要收一點點的。
不過負責這件事情的,便是鎮州朝廷一直在轄區之內努力建設的驛路系統了。李澤每占領一個地方,第一件必做的事情便是大興工程,像道路,水利這些是標配,路修到哪里,驛站便修到哪里,這些驛站除了為旅人提供食宿之外,還提供郵寄業務。只要花上一筆小錢,便能把你的東西,寄到有驛站存在的任何一個地方。
對于士兵來說,這也算是一件很劃算的事情,必竟這些玩意兒帶在身上并不方便。變成能花用的銅錢,對他們來說是更值當的事情。
“相爺,這些戰俘要好好的利用起來。”任怨抱著帳薄子,眼內布滿血絲,站在李澤面前道:“來之前,夏尚書說,最值錢的就是這些戰俘了,所以下官做了很仔細的統計,現在就能派上用場的戰俘有三萬一千三百五十八人,受了輕傷將養一段時間便能派上用場的用三萬零七十三人,沒有重傷的。”
李澤看著任怨的模樣,有些好笑。
“你一個個去數了?”
“當然。”任怨重重地點了點頭:“下官這一次帶來了一百二十六名戶部官員,對于這些財貨,自然是不敢有絲毫馬虎的。”
“夏尚書說這些戰俘也是財貨?”
“當然是財貨!”任怨認真地道:“像吐蕃人是最值錢的,先讓他們去服勞役,不能白吃飯。被他們打爛的地方,非得讓他們一點一滴給我們修好才行,這可比我們自己雇傭人修復要省錢多了。夏尚書還說了,這些吐蕃人是能賣大錢的,等他們把活干完了,就把他們賣給德里赤南那個冤大頭,想來德里赤南肯定愿意出錢買這些人回去。”
李澤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夏荷還真是能算計。這些吐蕃戰俘,他的確準備交給德里赤南的,不過他還真沒有以把他們賣給德里赤南。不過想想,這件事也是可以操作的。
這些人,都是吐蕃精銳的戰士,如果自己愿意賣,想來德里赤南是很樂意拿錢出來買的。這些人被德里赤南買回去了,最直接的效果便是會讓德里赤南的部隊戰斗力大大增強。
“那些漢軍,奴軍呢?”李澤接著問道。
“雖然不如吐蕃人值錢,但可以干活啊!”任怨道:“反正我們這里有干不完的活計,等他們在這里干上幾年活兒后,還可以歸化一批人,安置一批人,以后又可以給我們交稅,創造價值。從長遠來看,這可比繳獲一些金銀有用多了。”
李澤大笑,看著身邊的田波道:“瞧瞧,我們這里還沒有收拾完,戶部已經都計劃好了。”
田波微笑著道:“夏尚書一向是此道高手。也虧得有夏尚書這位理財高手,我們才能在財政之上游刃有余。”
“相爺,那些武器甲仗堆集如山,但這些東西于我們而言,并沒有什么用,所以戶部建議,直接融了,用這些亂七八糟的鐵料打造農具然后出售。供銷合作社已經找到了本地的一家鐵料廠,那家鐵料廠的東家,是原安綏杜氏的一個分支,現在正惶惶不可終日呢,供銷合作社找上門去,他們可是喜出望外,忙不迭的便接下了這門生意,只收一個本錢。”任怨道。
李澤道:“供銷合作社可曾給他們說過,在我李某人轄下,礦山之類的資源性的東西,只能屬于朝廷么?他家的鐵礦,可是得交還給朝廷的。”
“他們自然知道,他們也愿意交還。”任怨笑道:“按照我們這邊兒的規矩,他還是可以承包的嘛。”
“倒也知情識趣!”李澤點了點頭。
“相爺,接下來我們還要打靈州吧?”任怨收起了帳本,充滿希望地看著李澤道:“就目前來看,窟窿還是非常大的,單就經濟利益而言,我們是虧了大本的。特別是河東,安綏以后的安置,修復,眼前的收益,根本就不能彌補,更別說龐大的軍費了。”
李澤一攤手道:“回去跟你們夏尚書說,靈州就別想有什么收益了。估計到時候我們拿到手的靈州,比起銀州來,會更是一個爛得不能再爛的攤子,讓你們夏尚書早些準備銀錢,調撥糧食吧。”
“多抓些土蕃戰俘,也是可以的。”任怨很是認真地道。“我接觸過色諾布德,一個精銳的戰兵,他愿意出五十兩,一個吐蕃軍官,他愿意出一百兩到一千兩不等。這要看這個軍官本身的能力以及它身后的家族情況。”
李澤大笑,對這個任怨的映象倒是愈發的好了,工作都做到前頭去了,這倒免得讓自己再跟色諾布德提起賣人這事兒,有傷自己的顏面。由色諾布德自己提,自己可是里外面子都有了。
“靈州不可能抓著了,等我們大軍抵達的時候,估計吐火羅已經跑了。”李澤搖頭道。
“那,下官就先告辭去做事情了。”任怨滿臉的失望之色,向李澤行了一禮,抱著帳本轉身出門,一邊走還能聽到他一邊在嘀咕著虧大了虧大了,讓帳內的人都是忍俊不禁。
夏荷帶出來的人,果然都是一個模子的,眼窟窿里便只有銀錢。
“那些奴軍,漢軍,你也應當還有用處吧?”李澤轉頭看向田波。
田波點頭道:“是的,現在已經在摸底了,奴軍,漢軍中的不少首領在吐蕃本地也算是有錢有勢的人物,我準備在他們當中招募一批人成為我們的外圍人員。將來德里赤南買人的時候,這些人,恐怕也是他要弄回去的對象,畢竟這些人,也是能為他提供幫助的。”
“這些人可信嗎?”柳如煙道:“我可是不太信任他們。”
“夫人,做我們情報工作這一行的,他可信不可信,并不是十分重要。反正他們也不是我們核心層的人,接觸不到機密事件,所以,只需要他們提供的情報有用就好了,能夠對我們在吐蕃的事情提供一些支持就行。只是一些利益交換罷了,并不必對他們太認真。當然,只要我們越來越強大,他們也就會愈發地甘心被我們利用。”
柳如煙皺了皺眉,在她看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像內衛這樣灰不溜秋地開展工作,讓她很有些不適應,不過這不是她擅長的領域,也就問一嘴罷了。
“小蟬這一次不是跟著李德也過來了嗎?你沒有見著她?”李澤問道。
“匆匆地來見了我一面,又匆匆地走了。”柳如煙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如今可是向著她的夫君了,李德奉命率騎兵作為先鋒先奔赴靈州,她不放心,也跟著走了。”
“不高興了?”
“哪里啊?看著他們夫妻恩愛,我高興還不及呢!”柳如煙搖頭道:“她雖然是我的丫頭,但從小一起長大,倒是跟妹妹差不多。”
“我們馬上也要往靈州走一遭了。”李澤拍了拍柳如煙的肩膀,笑道。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