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郡的秦軍主力其實整體實力絕對不在少帥軍之下,還在一些方面占據很大上風,陣戰能力更是遠在只喜歡偷雞摸狗的少帥軍之上,但是很可惜,符離夜戰這一仗,泗水秦軍還是徹徹底底的輸了。
秦軍的慘敗早在泗水郡守趙壯中計出兵時就已經注定,剛沖進少帥軍營地就遭到伏兵的迎頭痛擊,擅長陣戰的泗水郡軍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時間和機會結陣而戰,只能是被迫和擅長打順風仗的少帥軍將士直接近身交戰,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軍心慌亂不說,士氣斗志還遠沒有再次偷雞得手的少帥軍那么高昂,沒有瞬間崩潰只是大敗而逃,都已經算是泗水秦軍表現得不錯了。
深夜逃亡慌不擇路,隊形混亂的秦軍將士自相踐踏,死者不計其數,好不容易逃進符離城中,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喝口水,假扮成秦軍將士混進城里的少帥軍敢死隊又突然發難,砍死門卒打開城門,幫著士氣如虹的少帥軍追兵直接殺進城內,也再次殺了驚魂未定的秦軍士卒一個措手不及,慌亂恐懼到了極點的秦軍士卒當然更沒有任何的勇氣作戰,無數人還沒等少帥軍殺到面前,就已經大呼小叫著逃進城內深處,符離城池也就注定了被少帥軍一戰而下的命運。
“快跑啊!亂賊殺進城里來了!快跑!”
“守不住了!快跑啊!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絕望的慘叫聲在符離城中回蕩,驚惶的秦軍敗兵也象沒頭蒼蠅一樣,在狹窄的城內街道上奔走逃命,可怕的敗兵擠踏再度發生,撞飛和丟棄的火把也迅速引燃了路邊的民房,恐慌的氣氛迅速傳遍全城,就連目前還沒有受敵的符離西南北三門守軍都受到直接影響,在極度恐慌之下生出了隨時準備打開城門逃命的念頭。
與心膽具碎的秦軍將士截然相反,斗志昂揚的少帥軍將士則是勢如破竹,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殺散了符離東門城內的秦軍敗兵,然后又驅逐著秦軍敗兵擔任免費先鋒,直接殺向符離縣寺,守衛縣寺的秦軍士卒慌張迎戰,卻又先被自家敗兵的人潮沖亂沖垮,還沒見到少帥軍的面就已經土崩瓦解,少帥軍將士輕松拿下秦軍指揮部,同時緊追秦軍的敗兵大隊不舍,逼著秦軍敗兵向西門逃亡。
抗拒不住心中的恐懼,還是沒等少帥軍將士殺到面前,守衛符離西門的秦軍士卒就已經打開了城門,搶先逃出城外,尾隨而來的秦軍敗兵大隊也哭著喊著爭先恐后的逃出城外,少帥軍輕松拿下符離西門的控制權,然后又馬上沖向南門,再次逼得秦軍的南門守軍主動棄門出逃。而與此同時,少帥軍追兵已然盡數入城,項康也親自率領著少帥軍的后軍來到了符離城外。
看情況不妙,雙手沾滿秦末農民起義軍鮮血的趙壯為了活命,只能是果斷選擇出城逃亡,還十分聰明的逃向唯一沒有喊殺聲的符離北門,從北門逃出了城外,直接放棄了最后的堅持努力。而符離縣令則動作更快,早早就捧著官印在縣寺里跪地投降,縣寺中的其他符離官吏有樣學樣,幾乎全部選擇了跪地投降,還主動帶路,幫著少帥軍將士去奪占糧倉、縣庫和馬廄等城內重要設施,表現得就好象早就已經拿定了投降主意一樣。
在這樣的情況下,少帥軍當然是想不輕松拿下符離全城都難,天還沒亮,城里的戰斗就已經接近了尾聲,符離四門也全部被少帥軍將士奪占。而項康則是直到天色全明后才率軍入城,進城后頒布的第一道命令是嚴禁殺害俘虜,還派人假惺惺的告訴秦軍降卒,說他們雖然參與了屠殺铚縣和蘄縣義軍的俘虜,但自己知道他們是按照趙壯的命令被迫行事,所以絕不追究。
項康的這個決定當然極大的安撫了秦軍俘虜的情緒,害怕同為農民起義軍的少帥軍給陳勝起義軍的士卒報仇,秦軍俘虜就沒有一個不再擔心少帥軍有樣學樣,也拿他們開刀,恐懼中突然聽到這樣的喜訊,秦軍俘虜當然是歡聲四起,對項康的假仁假義感激涕零,還當場就有無數人主動表示希望加入少帥軍,再沒有生出逃跑或者反抗的念頭。
安撫了俘虜后當然是安撫百姓,好在項康和周曾等人對此已經十分的駕輕就熟,除了在第一時間張榜安民外,又拿出了一點錢糧,賑濟在戰亂中住房被燒的符離百姓,換得了許多符離百姓痛哭流涕的衷心感謝,還有城內居民的支持擁戴,符離城內的秩序也因此迅速恢復了基本正常。
還是在符離城里基本站穩了腳步后,少帥軍斥候才確認趙壯已經逃到了西面的竹邑城,不過因為連戰連敗軍心沮喪的緣故,敗逃出城的秦軍士卒卻沒有多少人跑到竹邑去投奔趙壯,繼續接受趙壯的號令指揮,所以趙壯目前手里的殘余力量就是連自保都難,更別說是繼續配合東海郡秦軍夾擊少帥軍,少帥軍也因此暫時擺脫了兩面受敵的窘境,可以騰出手來全力應對東海秦軍的威脅。
不過也有意外,拿下符離城后的第三天正午時,少帥軍斥候突然飛奔到項康的面前奏報,說是泗水北岸發現近千名拿著簡陋武器的男子,沒打任何的旗號,卻直接向著符離北門外的橋梁而來。因為事發太過突然,項康聞報當然也有些詫異,忙命項睢統率一支五百人隊增援守橋駐軍預防萬一,同時匆匆派出一名文吏趕往北岸,去和那伙人交涉聯絡,打聽他們的來意。
聯絡的結果讓項康既有些驚訝又十分歡喜,原來那支簡陋的軍隊并非是來找少帥軍的麻煩,而是在一個叫著朱雞石的同鄉游俠率領下前來投軍,想要成編制的加入少帥軍給項康當牛做馬。同時來報信的文吏還歡天喜地的告訴項康道:“少帥,那個叫朱雞石的,還說有很重要的事想向你稟報,他有一個很要好的游俠朋友也想領著同鄉黔首舉兵起事,少帥你如果愿意,他可以出面和他那個朋友聯絡,讓他也帶著人來投奔你。”
“好事。”項康開心一笑,忙吩咐道:“快,把那位朱雞石朱壯士請進城來,再給他的隊伍送一些糧食酒肉過去,讓他的手下先吃一頓飽飯。”
不一刻,在符離民間小有名氣的朱雞石被請到了項康的面前,項康親自迎到堂外,見他身材高大膀粗腰圓,一看就是一個猛將的材料,心中也頓時更加的歡喜,慌忙將朱雞石請到堂上,客客氣氣的以禮相待,同時向朱雞石介紹在場的周曾和項揚等人,朱雞石則是快人快語,沒說幾句話就離席向項康下拜,懇求項康收納自己為將,情愿聽從項康的號令指揮,在項康的率領下推翻暴秦,重興楚國,并發誓絕不背叛。
親手將朱雞石攙起后,項康微笑說道:“得壯士襄助,真是我項康的運氣。好,從現在開始,朱壯士你就是我少帥軍的二五百主了,你除了統率你帶來的同鄉士卒外,我再給你補充一些兵力,補足千人之數!武器裝備,我也盡量給你補充一些。”
朱雞石大喜,慌忙又向項康下拜道謝,項康將他攙住,馬上命人準備酒宴為朱雞石接風洗塵,朱雞石謝了,又迫不及待的對項康說道:“少帥,還有件事要告訴你,我有個叫做秦嘉的至交好友,是東海郡的凌縣人,之前我們見面時暗中商量,約好了我在符離起事,他在凌縣起事,互相呼應,只是不知道他現在動手沒有。如果少帥愿意,我可以出面和秦大兄聯絡,叫他趕緊動手,帶著人馬來泗水郡投奔你。”
歷史稀爛,不知道秦嘉和朱雞石在秦末歷史上的分量,項康當然沒有特別重視朱雞石的提議,只是哈哈笑著說道:“不急,不急,這事慢慢再說,來,我們先喝酒。朱壯士,我的酒量不怎么樣,可我的那些兄弟們可個個都是海量,他們一會到了以后,我介紹他們給你認識,到時候你可別被他們灌倒。”
按照項康的吩咐,朱雞石只能是坐下飲酒,同時項莊、項悍等項家子弟和夠分量的少帥軍將領也先后聞訊趕來,項康逐一介紹,并告訴眾人自己收納朱雞石隊伍的決定。結果也還別說,因為朱雞石的性格確實頗為豪爽豪邁的緣故,項家子弟還和朱雞石相處得不錯,沒擺什么楚國舊貴之后的臭架子,蔑視平民出身的朱雞石,同時朱雞石的酒量也不錯,還和項家子弟中酒量最好的項悍拼得旗鼓相當。
還是有意外,正當堂上眾人談笑甚歡的時候,親兵突然領著一個剛從下相而來的信使來到了項康的面前,向項康呈上了一道貼有雞毛的加急信件,項康趕緊接過打開,見書信是留守下相的少帥軍都尉項冠所寫,內容則是下相的少帥軍細作探到東海郡的秦軍主力約四千余人,已經在三天多前從郯城出兵南下,在東海郡守公孫慶的親自率領下,直接相著與下相接壤的下邳開拔,項冠擔心東海郡的秦軍主力會對下相動手,所以只能趕緊派遣快馬寄書告急。
如果還沒有擊破泗水郡的秦軍主力,收到這樣的書信,項康當然是非得愁眉深鎖不可了,不過現在泗水郡的秦軍主力已經自保都難了,再收到這樣的消息,項康當然是從容微笑,先是神色輕松的把書信內容告訴給少帥軍眾人,然后又微笑說道:“來得好,想必這個時候,公孫慶那個匹夫,也該收到趙壯已經慘敗的消息了,就看他有沒有膽量繼續南下,真的來打下相了。”
“少帥,謹慎為上。”周曾提醒道:“下相是你的起兵之地,我們有很多將士和你的家眷老小也都在下相,那里不能有任何閃失。以在下之見,我軍主力最好還是趕快回師下相,預防萬一。”
考慮到兩位叔母和虞家姐妹都在下相城里,項康當然不敢托大,馬上就點頭說道:“好,傳令全軍,即刻做好出發準備,明天我們就回師下相。”
說完了,項康又飛快的調兵遣將,決定留下項悍率領三支五百人隊駐守符離,防范泗水秦軍卷土重來,安排此前主動投降的符離縣令幫助項悍治理民政,自領主力回師下相,朱雞石迫不及待的請求隨軍出征,項康也一口答應,然后又邀請眾將繼續喝酒,與眾人盡興而散。
攻下了符離之后,少帥軍當然有就地收編俘虜和招募新兵擴大軍隊補充兵力,再加上朱雞石又一口氣帶來了七八百人投軍,所以即便留下了一千五百人守衛符離,項康也依然還是帶著五千余人的軍隊回師下相。而途經取慮時,雖然項康并沒有提出要求,守衛取慮的項聲還是帶著城中官吏出城迎接,項伯和張良也放下了架子,雙雙隨著項聲一起出城,到路邊來向出征大勝的項康道賀。
愛擺長輩架子的項伯屈尊紆貴,主動跑出城來迎接項康這個晚輩,當然不是沒有特殊的目的。見面后假惺惺的客氣了幾句,項伯很快就圖窮匕見,主動對項康說道:“康兒,你這次回師下相,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三叔母就在下相城里,我實在是對她放心不下,必須得和你一起去看一看。”
“你殺人跑路到外面去躲了近兩年,怎么那時候就對你老婆放心得下?”項康心中冷哼,又是發自內心的不想看到項伯那張臭臉,便說道:“叔父,小侄覺得就不必了,戰場上刀箭無眼,你和我一起回去救援下相太過危險,還是留在取慮比較安全。你如果掛念叔母,小侄到了下相后,馬上派可靠的人把她送來與你團聚,你看如何?”
“那可不行。”項伯大搖其頭,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是長輩,怎么老是讓你們這些子侄晚輩在前面沖鋒陷陣,我自己躲在后方安享清福?就這么定了,我和你一起回下相,你韓叔父也去,他精通兵法,一定能給你幫上忙。”
有些輕蔑的看了一眼連‘馮仲’這個泥腿子都比不上的張良,項康本想繼續推托,不料親兵卻又突然送來了一道下相急件,項康無奈,只能是趕緊當眾打開,結果一看卻是一個好消息——東海郡的秦軍兩天前抵達下邳之后,突然又按兵不動,想來是東海郡守公孫慶已經收到了趙壯慘敗的消息,擔心孤軍無援,所以不敢再冒險進兵下相。
厚著臉皮湊上來同看了書信后,項伯當然也有了更多說詞,道:“賢侄,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吧,公孫慶那個匹夫已經不敢進兵了,我們現在回下相十分安全,就這樣了,我和你一起走。”
實在是找不到借口推辭,項康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項伯的要求,帶著軍隊飽餐了一頓取慮守軍準備的飯食,馬上就帶著少帥軍繼續西進。結果也還別說,可能已經知道自己的脾氣過于人憎狗厭,隨軍東進的路上,項伯竟然難得收斂了一些,既沒跑到項康的面前指手畫腳,也沒拿項家子弟當什么出氣筒,乖乖的只是隨著軍隊東進,就好象已經徹底的改邪歸正了的一般。
一天多時間后,少帥軍主力順利開抵至下相城下,項冠、項先和項甸等項家子弟率領城中官吏出城迎接,兩位叔母也抹著眼睛來到了項康的面前,不斷稱贊項康的爭氣長臉,沒有辜負她們對項康的期望。而項康則更加關心軍事,剛向兩位叔母見了禮,很快就向項冠問道:“怎么樣?東海郡的暴秦軍隊那邊,有什么動作?”
“放心,到了下邳以后就一直沒敢動彈。”項冠滿面笑容的回答,又更加開心的說道:“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公孫慶那個匹夫這次是絕對不敢來下相了,他的后院起火了。”
“他的后院起了什么火?”項康趕緊問道。
“昨天收到的消息。”項冠笑嘻嘻的說道:“東海郡的凌縣東面,有一個叫做秦嘉的游俠聚眾起事,一口氣拉起了一千多人的隊伍,攻占了好幾個鄉亭,還有準備攻打凌縣縣城的苗頭。我已經派人去和他們聯絡了,看看能不能和他們取得聯系,讓他們和我們一起聯手推翻暴秦。”
“秦大兄動手起事了?”旁邊的朱雞石滿臉驚喜的搶過話頭,又迫不及待的向項冠問道:“項冠將軍,秦大兄他現在的位置是在那里,離下相近不近?”
“你是……?”
從沒見過朱雞石,項康又還沒來得及給項冠介紹,項冠當然被朱雞石問得有些莫名其妙,還是在項康開口給項冠引見,又說明了朱雞石和秦嘉的好友關系后,項冠這才恍然大悟,忙向朱雞石說道:“朱將軍見諒,我目前只知道你那位秦大兄是在凌縣東面的鹽場一帶聚眾起事,不知道他究竟是在什么位置。”
朱雞石聽了當然有些失望,項康卻是眉頭有些皺緊,向朱雞石說道:“朱將軍,你的秦大兄起事的時機不好,他恐怕要有危險。”
“為什么?”朱雞石脫口驚問,不過還沒等項康回答,朱雞石自己就醒悟了過來,驚聲說道:“沒錯,秦大兄確實有危險,他應該是不知道東海郡的暴秦軍隊主力就在下邳,距離凌縣不是太遠,所以才大膽起事。如果東海郡的暴秦軍隊馬上出兵去打他,他就麻煩大了。”
“不是如果,是肯定。”項康說道:“東海郡的暴秦軍隊已經到了下邳,不敢來打下相,但是絕對敢出兵去打你那位秦大兄,所以我敢肯定,就在這幾天的時間之內,下邳的暴秦軍隊,就應該會有動作。”
“那怎么辦?”朱雞石擔心的問道:“秦大兄才剛起事,兵力不多,武器也肯定不怎么樣,不可能是暴秦軍隊主力的對手啊?”
盤算了一下,看在同是反秦義軍的份上,也因為少帥軍現在確實需要友軍幫忙牽制敵人,項康拿定主意,說道:“不必擔心,我會幫他一把,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暴秦軍隊剿滅。”
“賢侄,是不是要出兵?”另一邊的項伯更加迫不及待,趕緊就搶過話頭問道:“你是打算親自統兵去救凌縣友軍,還是另外派人帶軍隊去?”
“你是希望我派你帶軍隊去吧?”項康心中冷哼,臉上卻笑得十分從容自信,微笑說道:“叔父放心,想救我們的凌縣友軍,未必需要出動軍隊,我有辦法,不用出動一兵一卒,就可以化解凌縣友軍目前的危險狀況,讓他們有機會可以迅速壯大,成為我們的得力幫手。”
“不用出動一兵一卒?什么辦法?”項伯有些疑惑的問,也發自內心的不肯相信項康真有這么大本事。
“回城再說。”項康賣起了關子,笑道:“不急,我們先回城,然后商量怎么幫我們的凌縣友軍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