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妄隱沒在人群中,目光掃過匆忙離去的武者們,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線:“呵呵。這下看你還不死?”
村長死亡,莫文君重傷,沒抓到兇手。
雪域村徹底封鎖,無論任何人都不得進出,他們這些參加婚禮的賓客,自然也不例外。
閆妄倒也無所謂,他正不想走,留下來觀察局勢呢,對方這么做,無疑讓他有了一個充足的留下理由。
唯一可惜的是,莫文君這家伙命大,或許有保命底牌,生生吊著一口氣活了下來。而經過這件事,雪域村高度戒備,他也找不到機會去補刀。
否則的話,這可就是真就是一箭三雕了。
雪域村的村長死亡,無疑對他們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莫文君死亡的話,閆妄面對的演員變數,便會小一些。
冷鋒死掉的話,這個晉升任務,對閆妄而言,就再無任何意外。
想到這里,閆妄不禁轉過頭,將目光投向綠野村方向,也不知道郝興河這家伙,有沒有如他所愿的……不甘寂寞搞事情呢?
冷鋒的箭,很獨特。
所以冷鋒……并不難找,尤其是整個雪域村徹底動員的情況下。
僅僅半天,天色剛剛度過漫長的黑夜,朝陽勉強冒出個腦袋的時候,冷鋒就被找到,或者說被搜出來了。
他一開始是懵逼的,后來見對方上來就下死手,本能的反抗。雪域村的武者見他反抗,頓時更為憤怒,猛虎架不住群狼,冷鋒不得不尋機會撤退。
從這些人只言片語中,冷鋒大概了解了事情的脈絡,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這次大意了,中了閆妄,或者說莫文君的陷阱。
只是不知道,是莫文君的苦肉計,還是閆妄的禍水東引。
眼下,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該怎么保住小命,逃出這里。
且戰且退,由于發現他的只是中級武者,冷鋒還來得及反應,趁著對方人手匯合過來的時間差,他成功的退了很長一段距離。
眼看他就能逃出雪域村的范圍了,只要躍出這道圍墻,外面地勢廣闊,他有更大的機會擺脫追兵,逃出生天。
“呵呵。”
陡然,冷鋒臉色大變,近乎本能的強行控制身體改變方向,狼狽趔趄的撞進旁邊的房屋中。
下一刻,一道紫雷電光瞬間襲來,在他方才前進的必經之路上,劃出一道猙獰充滿戾氣的狹長劍痕。
閆妄提著赤霄,一臉淡然的站在雪域村大門口,正中間,目光落在坍塌的房屋中,輕笑:“朋友,請留步啊。”
“閆妄!”
伴隨著一陣嘶啞的怒吼,兩道流光沖破廢墟殘墻,直射閆妄眉心。
當啷!
閆妄眼皮子都沒眨,揮劍劈開射來的箭矢,抬臂平舉,赤霄長吟,遙遙指著從廢墟中爬出來的冷鋒。
冷鋒粗喘著,看了看四周,逐漸把這里包圍的武者,陰沉的盯著閆妄:“這一招,很好,你成功了。”
閆妄何許人也?
這種下三濫的文字陷阱也能坑到他?
見他嗤笑一聲,完全不搭冷鋒的話:“呵呵,這種情況下,你竟然還企圖挑撥我們關系,難道還不死心的想逃走?”
此言一出,原本將目光投向閆妄的人,頓時面露恍然,再看冷鋒,已經充滿殺意。
到了這種地步,竟然還不死心,肯定就是兇手。
冷鋒感受到投來的一道道如尖刀般的注意力,只覺得嘴里發苦。
自己三番設計,卻接連失敗,對方不動則已,一動便是殺招,直接將他逼入萬劫不復之境。
人與人的差距,怎么會這么大?
“呼……”
冷鋒忽然打了個冷顫,駭然抬頭,攥緊手中大弓,從箭筒抽出一根箭矢,灌入所有力量,對著閆妄攢射而去。
不管如何,總要拼一下,比站在這干等死強的多。
“白癡。”閆妄挑了挑眉毛,腳下一錯,輕飄飄的閃開,復而改變方向,劍步踏出,須臾間將二人間距拉到五米之內。
他要殺了冷鋒,這個家伙必須死。否則接下來的形勢,對閆妄就不利了。
試想,若這廝放棄抵抗,甘愿被活捉審問,咬死自己是被栽贓的,被冤枉的。
那么等這些雪域村的人,憤怒的情緒消散,理智回歸后,不難找出漏洞,為了查出真正的兇手,他們肯定不會直接宰掉冷鋒。
別忘了,冷鋒是演員。
只要演員不死,總有翻盤的機會。
當啷!
冷鋒持弓一架,卸去恐怖的力道,順勢轉身,從箭筒抽出一根箭矢,單手握著扎向面前的敵人。
旋劍,轉腕,甩鋒,畫弧。
雙方一觸即分,赤霄在閆妄手中,仿若靈動的魔龍,挑起一個小小的弧線,順著轉眼即逝的間隙直刺而出,繞過弓臂,劃過弓弦,刺其心口。
面對冷鋒的反擊,他根本沒有躲閃的意思,橫跨一步,赤霄之勢沒有停頓,劍格卻被他甩手一拉,精準的崩開扎向他的箭矢,化刺為切,掠向對方脖頸。
該死!
冷鋒驚怒中夾雜著幾分惶恐。
危機,絕境。
他想躲,奈何他方才一箭卻抽空了體內大部分力量,身體卻如同灌鉛了一樣,沉重的可怕,有心而無力。
瀕死之際,冷鋒陡然甩弓砸劍,試圖將切喉的赤霄崩開。他還是想拼一把,不想就這么放棄。
然而,他剛有所動作,卻陡然感覺腰側一陣劇痛,好似被大錘砸中一樣,半邊身子骨頭霎時碎裂,肺腑臟器在這一刻擰成一團。
緊接著,喉嚨一股涼意。
大片血水自喉間涌出,冷鋒身體一軟,方才凝聚的反抗力氣,隨著這毒辣的一擊,徹底散去。
“放棄!”
在赤霄掠過咽喉,削首一剎的瞬間,冷鋒已經知道大勢無法挽回,果斷的選擇放棄,保住小命。
這一次,他輸了,但他輸的心服口服,對閆妄只有佩服,沒有怨恨。
四次,冷鋒連續四次出手,皆被對方接住。反擊一次,卻直接把他打入絕境,沒有任何翻身之機。
恍惚之際,他似乎聽到耳畔傳來一聲輕緩的呢喃:“你太急躁,底牌在手,大勢在握,為何還要冒著風險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