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識迸發,化漫天利刃朝閆妄席卷而來。
但閆妄卻并非之前的水平,縱然在如此威壓抑制下,身法不是太過靈活,可終歸還是能堪堪躲避大部分攻擊的。
輕傷,無所謂,閆妄嗑藥恢復。
倒是對方,經這么點時間,身上的血肉幾乎全部剝落,余下的血肉也散發著難聞的腐臭味,甚至就連骨頭都沾染了一顆顆滲人的黑斑。
他眼眶黑黝黝的,兩顆眼球已經變成了血膿……瞎了!
如今的他,只能靠靈識探查閆妄所在的位置,然而問題就在于,知道位置不代表能碰到閆妄。
其實靈識這玩意吧,并非無所不能,啥都能掃出來的。
只是能感知到有靈魂波動,或者說靈氣濃郁的東西,比如僵尸這種死氣凝聚,或者人狗貓畜,草木等……這些東西。
但真跟地圖一樣,掃出有沒有石頭阻攔,甚至精確到石頭有多大多寬……等等,這些是不可能的,因為石頭這些屬于凡物,死物。
而僵尸,怨魂這些東西,嚴格來說屬于邪祟生靈,并非完全的死物。
說白了……眼睛還是有用的。
“白癡。”
閆妄站在遠處,陰陽轉輪運轉,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幽魂一般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這家伙發瘋。
他在等。
等這家伙放松警惕……
現在強弱轉變,他站在優勢一方,作為一個獵人,閆妄有著充足的耐心。
蕭笙?
戚曉云?
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說吧。
一天還是兩天?
閆妄不在乎,這次他一定要弄死他,只要弄死他,任務完成他就再能更進一步。
平心而論,這個任務,或者說這次探險之旅,危機是有,危險不小,但不足以讓閆妄翻車。
估計系統對他的實力有足夠的準確定位,所以這次任務的獎勵一般般,算不上豐厚。可25技能點,還是能讓閆妄提升幾分實力的。
一個重傷的,只能窩在這里茍活的元嬰期修士,肉身還差幾分火候,很大程度只能靠靈識攻擊。
只要能不被靈識封鎖,威壓禁錮,閆妄弄死他,其實并不難。
難點在于,如何徹底弄死他!
弄死他,徹底弄死他,這里面差距可不小。
元嬰期的老怪物,可沒那么容易死,這個死可是魂飛魄散,化為灰灰的那種……
因為閆妄在這一塊,確實跟對方有幾分差距。
“死吧。”
他怒吼著,劇痛刺入腦海,不斷刺激著他的識海,暫時性的壓下了他的理智,迫使他如野獸般瘋狂的破壞著周圍的一切。
“我相信,你沒有走。”
那家伙發泄過后,終于漸漸恢復了冷靜,他身上現在現在滿是膿血,腐爛的肉塊隨著他的動作晃晃悠悠,不時掉下一塊。
不可否認,閆妄看似輕飄飄的幾劍,給他帶來的傷害是無與倫比的,甚至可以說這毒藥讓他多年的謀劃,徹底毀于一旦。
他空洞的眼眶,徒勞的掃視著周圍:“劉秀說的很清楚,你不是甘于吃虧的人,更不是一個君子。”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閆妄自然屬于后者,就算打不過,他也會使出渾身解數讓對方過的不舒服。說白了就是惡心人……
“我一定要得到你。”
他沙啞的聲音在周圍回蕩著,只剩骨頭的雙手,在胸前交錯結出一個個道印:“你……跑不掉。”
就是現在!
閆妄眉毛一挑,一直藏鋒斂息的赤霄在剎那間劃出劍匣,滾滾劍芒劈掛而過,瞬間掠過此人……
這一劍沒有落空,直接使其骨頭破碎,可閆妄卻死死的盯著此人,面色略有變幻。
上當了。
對方在方才一剎,生生頂著反噬,主動中斷了締結道印。雖然讓他傷勢雪上加霜,更為嚴重,但無疑他的目的達成了。
閆妄見勢不妙,當即就要撤退。
可對方好不容易逮到他,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的放他走?
本就有些松軟的地面,在剎那變成泥潭沼澤般的東西,帶著恐怖的粘性將他徹底禁錮在原地不得動彈。
他嗬嗬冷笑著:“這九陰絕地,本就是老夫布下。你真以為,可以逃出去?”
“誰說,我要逃了?”
閆妄看他的目光,好似在看沙比,見掌中赤霄輕顫,迸發璀璨劍芒席卷周遭,將之完全吞沒在內。
殺,殺,殺!
劍氣逆天而上,撕破重重阻礙,于須臾一瞬之間,將那一層好似血肉一樣的屏障撕碎開來,露出外界昏暗的天空。
山腹內,彌漫著的,如墨一般深沉晦暗的陰煞,在接觸到陽光的時候,以春雪消融般的速度被飛快蒸發著。
此人不疾不徐,凜然結印冷喝,伴隨者窸窸窣窣的嘈雜聲,環繞在葫蘆山周圈下,隱藏著的怪異東西紛紛展翅沖來。
短短十幾個呼吸,這曇花一現的天空再次被遮蓋,只留下略微幾道細小薄弱的陽光,透過間隙無力的射進來。
轟隆……
此人一把卡出穿胸而過的劍刃,冷笑著說道:“你真以為,我之前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真的以為我是在瘋狂發泄?”
“當然不是。”
閆妄看著周圍剝落的石塊,眉頭擰了起來:“原來這座山,是你的本命法寶。那我之前入口砍死的怪物,難不成就是器靈?”
此人冷哼著說道:“你這把劍,當真不凡,我根本感應不到阿福的存在,你徹底抹去了他。”
葫蘆?
閆妄腦中靈光一現,恍然出聲:“你是四百年前的胡道生?魔葫胡道生!”
“沒想到這么多年,竟然還有人記得我?”
他聲音略顯驚訝:“看來你跟劉秀都不是一般人,難道是那場浩劫中茍活下來的老怪物?”
咔嚓……
一塊石頭落下。
二人誰也沒有躲避,于魔葫之中展開更為激烈的戰斗。
與其說是戰斗,倒不如說單方面的虐待。
近身纏斗胡道生被他完克,牢牢的壓制在下風,若非胡道生的靈識攻擊防不勝防詭異無比,閆妄早就把他拆了。
不過,閆妄已經漸漸感覺到,自己的活動空間越來越小,來自四方圍來那種詭異的肉墻不斷擠壓著。
砍上去的劍氣被輕飄飄的分化消融,縱然破得一時,但轉眼就能恢復過來。毫無疑問這是胡道生消耗他真氣的手段,但他卻不得不踩進這個坑。
“要改變方法。”
閆妄提著赤霄,陡然一劍劈出。
氣芒分化,一分二,二化四,宛若驟雨風暴席卷周遭,好似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將胡道生本就瀕臨破碎的肉身摧毀。
“你忘了,你的同伴嗎?”
一個巴掌大小,散發著灰蒙蒙光芒的小人自中跳出,在閆妄出劍的同時,化作一縷青煙遁離這里,迅速鉆向下方。
肉墻蠕動著吐出一具棺材,棺材蓋破碎,露出的正是失去意識的蕭笙。小人跳躍著,帶一縷殘影,迅速遁入蕭笙眉心。
伴隨著蕭笙身體一震,其七竅逐漸溢出一絲絲黑紅色的鮮血,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干癟下去,轉眼便如干尸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這是蕭笙的肉身太過脆弱,根本無法承受胡道生的元嬰,不得已只能以此等方法,才能讓胡道生掌控肉身。
但是……
見到他這么做,閆妄臉上反倒露出促狹的笑容,正是這種反應,讓剛剛蘇醒的胡道生心里一顫,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笑吟吟的朝對方沖了過去,輕聲呢喃:“任你奸似鬼,還不得喝老子的洗腳水。”
胡道生驚訝無比,他要操縱這具肉身,卻發現自己好似掉進了泥潭,不說操控起來晦澀無比,就連出去都仿佛撞到了墻壁一樣。
短暫的疑惑,隨之他便反應過來,憤而看向沖來的閆妄:“什么情況?怎么回事?是你……”
“呵呵,你變聰明了?”閆妄沖到他面前,手起劍落,斬斷他的四肢,長劍貫胸而過,硬生生將胡道生挑了起來。
“什么時候?”胡道生艱難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問。
明明一開始他就把蕭笙抓住,甚至連閆妄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后的戰斗蕭笙二人更是一直處于他的掌控之下,閆妄根本接觸不到。
到底是什么時候?
他什么時候干的?
“你猜啊”
閆妄左手徒然涌現出一股磅礴劍光,瞬間穿透地下,硬生生掏出一具棺材,掀開棺材蓋,露出戚曉云的面孔。
胡道生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就算老夫著了你的道,你也拿老夫沒有辦法。”
“死到臨頭,還有蜜汁自信,真是腦子有坑。”閆妄掏出一顆丹藥塞到戚曉云嘴里,忽然衣服鼓起一個團子,鉆出一只毛茸茸的東西。
大白!
一只貓。
“縱然這只貓有些神異,那又如何?”
看到它,胡道生眼神閃爍,僵硬的臉上扯出一絲忌憚,但依舊信心十足。
他可是元嬰期的修士,就算身受重創,就算被困在這具肉身中,他依舊是強大的,起碼面對閆妄和戚曉云這兩個不通法術的體修,他死不掉!!
大白兇狠的朝他叫喚了兩聲,在胡道生不屑的注視下,兩只眼睛陡然化作詭異的金紅色,隱約似有一抹無量光明的氣息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