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九關,刀長四尺九寸,通體純白,為無煙石與鳴金鐵所鑄。暗合道理,寓意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而那九寸,一寸長一寸惡,前九寸最是鋒利,有輕靈之意,后四尺則極為厚重。刀身上有百煉卷紋,中央有一道血槽,樣貌兇惡。
九關意為九天之關,百洲之人,若是境界不到便強行肉身入洞天,那就需過九重天關,九天在上,于第九關朝下望去,下九云霄正如同九地,此刀名便是取自此意,意為自九天之上斬落,斷人頭顱取人性命,前九寸對應九天關,故名“下九關”!
老龍吟,劍長五尺一寸,通體灰暗,為云水石加游龍鐵所鑄。暗合道理,寓意大道五十遁去其一,后之一寸,正是取性命之物,一寸長一寸險,最是鋒利。
龍吟意為龍鳴,即真龍吐氣,嘶嚎九天,從江河湖海中起,雖老但不消其鋒芒,而龍之一族,越是年歲長久,便越是強橫,真龍五千年,便可道一聲老龍,稱一聲龍王!
二兵皆是人仙重寶,下九關對老龍吟,正是刀自天劈,劍自地起!
楊安石九年鑄刀劍二心,一年于洗劍池旁悟得刀劍至理,得勢與意。他抖開衣袍,對前方道人跪下,恭恭敬敬行三叩之禮,而后起身,此時道人開口:“下山先緩,因果仍纏,你要去個地方。他關山月既奪你徒弟,那你便要去天寒州見他一見,想來,這一面,你等了也有十年了。”
楊安石恭敬又行一禮,告謝師傅,轉身出了大殿,而就在此時,道人緩緩開口來,喚門前兩只大虎:“渡石橋,送你師弟一程!”
那兩只大虎原本正在說著什么,忽然這一聲,那“渡石橋”猛地一愣,而邊上“緣石徑”則是哈哈大笑起來。
“輸了吧,讓你之前不去帶垂定師弟,如今可要跑一趟天寒州,看看累不死你!”
“南山無垠,北海浩淼,你可有的路程走了!”
大虎咧嘴,另外一只則是哀嚎起來,而后擺擺腦袋,狠狠瞪了一眼那幸災樂禍的同胞,對楊安石道:“師弟上來吧,可要坐穩了。”
虎類其實是不適合作為坐騎的,因為它們在跑動時,身子骨會有起伏,全身皆在動作,尤其是背部,而有人坐在上面,會對虎、豹、貓的跑動造成影響。
故此凡騎虎之人皆是側坐,正是這個道理。不過石虎乃是天地靈精所化,不在五蟲五圣之列,全身皆是神石構筑,自然沒有這個缺點。
楊安石對渡石橋道聲謝,于是身子一動,腳底升風,只是轉眼間便已穩穩當當坐下,渡石橋抖了抖虎頭,仰首虎嘯,震徹青天!
四爪如風似電,踏云裂山分江海!
云海兩分,大道通天!
一人騎虎下青云!
山前城寨有人影幢幢,人頭攢動。相映紅被捉,這些逃回去的馬匪把消息傳入了寨子里,故此整個五花寨里已然都是人心惶惶。
李辟塵與葉緣朝前行走,二人前方便是相映紅,她不曾被束縛,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神色已然平靜下來。
“寨子里最好的馬是五花馬,我們寨子又稱五花寨,正是因為其中多產良馬,真正的五花馬,一日數千里不覺疲累,有龍馬血脈,接近仙種。”
相映紅開口來,葉緣聽了聽,笑道:“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這確實是比我們用腿走快得多了。”
二人不曾告訴相映紅法力被封的事情,也不可能告訴她。故此相映紅聽得這話沒有什么表示,只是認為他們是五精或是四海境的修道者而已,不達三火境界不可御氣乘風,葉緣說用腿來走,這很正常。
在她心中,這二人不用法力,光是武力便已登峰造極,便是千人圍上也奈何不得,跑是不能想的,那年紀稍小的道士能窺視人心,半點外念也不得起,故此她心中早已歇了大半的心思。
李辟塵忽然言語:“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這詩一出,葉緣頓時覺得有些熟悉,在腦海中細細過了一遍,只覺得好生耳熟,但又有些說不出的陌生,于是便對李辟塵問:“牛鼻子,這是你寫的詩句?”
葉緣雖然吞掉了真正葉緣的真靈,但只是繼承了部分的記憶,那些經驗手段,一些詞匯倒是全都與他自身真靈融合,其實,當初那個“葉緣”真靈想要奪舍他未曾功成后,便被他自身真靈消滅,而借此喚醒的是本身的真正真靈,那道真靈是被徹底吞滅,而非融合。
“當然不是我寫的,他人之功,我不敢吞占,而且這還是一位極有名氣的人寫的,但想來你是不會知道的。這是在我故鄉凡塵中,過往歲月里一位很有名氣的人所寫。”
李辟塵當然不會說出李白的名字,便是說了也沒有意義,而他所念誦的這句詩詞正是《將進酒君不見》的最后一句。
“道長這句倒是挺有意境,五花馬千金難買,便是萬金也不得見........”
相映紅開口來:“我們五花寨也做馬匹生意,只不過賣出去,然后再搶回來,再轉手繼續去賣。搶馬的自然有專門搶馬的人,賣馬的也有專門賣馬的人,便是夏朝軍隊,也曾在我寨子里買過五花馬兒。”
她說著又苦澀一笑,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那易水寒統了所有馬匪棒子,我們都是他的下屬,卻又可以隨時拋棄。想當初,入伙倒也簡單,去那邙山,拜三拜,奉三茶,刀子在身上剮三剮,再叫聲祖師,或喚聲大哥,那便算入伙去了。可惜,入伙容易出伙難,入了行當便沒有了回頭路。”
“道長,我知你想,既然有馬匹生意為何我不好好去做,還要當個馬匪。其實實非我愿,實在是易水寒逼迫的緊........”
相映紅話沒說完,李辟塵忽然開口打斷她:“前者話真,后者真中有假,莫要誆我了。”
“你道真真假假摻雜,我便分不出么,可笑可笑。”
相映紅沉默了,半響無奈嘆氣:“道長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