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人們叩拜青獅,而青獅這般和陳汰濁說完話語,便轉過臉去,對他們道:“爾等修持魔門大道有所成就,不曾懈怠,這非常好。”
“眼見爾等修持有成,如今便再賜爾等一絲魔氣,得此魔氣者將之煉化,可窺無上大道,化至強之人,這其中好處,我便不需要在說了吧?”
青獅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華,而這些魔人聽得此言,頓時瘋狂的嘶吼起來。
青獅的手中化出一團魔氣,這是妖魔的法氣,此時落出,分化無數道,各自鉆入這些人的眉心之中,于是接下來這些人就開始發生異變,那原本已經猙獰的面孔變得愈發可怕,而喉嚨之中竟然發出野獸嘶吼的聲音。
每尊魔人的眉心都顯化出一盞火苗來,同時伴隨著丹霞和黑云,縈繞在身周,這是黃昏地的法與道,是夕云大圣的法。
陳汰濁看見這些魔人發生的異變,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對青獅道:“道兄,這妖魔之氣,還是不賜的好,這般下去,都不成人形了。”
青獅聽得這話,頗有訝異:“道友都是魔門之身,人不人形又有什么關系?”
陳汰濁聽得他話,不由得心中升起厭惡之感,心道野獸就是野獸,哪怕成就妖魔,化了個人身,還是這種沒有腦子的東西。
“這獅子之前裝模作樣,說怕血污了衣袍,結果現在又做這種可笑行為,說妖魔與人身也沒什么區別,當真是傻子一般,真不知腦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
獸類與人類,終究是不同,陳汰濁出自人身,自然對把人身化妖魔這種事情很是反感。
他黃昏地中,三位祖師都是俊秀的人形,除去游子祖師無面之外,另外兩位祖師的氣質更近似于仙人,而云原之中諸多魔修,也僅僅把妖魔看做是自己的附庸,若是讓他們化作妖魔之形,那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的。
因為在魔道看來,妖魔,不過是一群修行了魔道之法的獸類,茹毛飲血,不通教化,哪里比得上人身高貴?區區妖魔,也想取魔道修行之人而代之?
雖然魔人同樣會吞吃凡人,但對于妖魔,他們一樣看不起。
陳汰濁的這種心里被李辟塵捕捉到,李辟塵想了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因為魔道也是道,妖魔不通“道”。
既不通道,那再強,也不過是一只空有力量的下等野獸罷了。
李辟塵繼續傾聽陳汰濁的心聲,而在這時候,陳汰濁卻是突然開了口,對那青獅道:“道兄,不知道你對我宗,是如何看的呢?”
“貴宗?”
青獅皺了皺眉,略微思量,斟酌著開口:“貴宗位列云原七大魔門第一,比之九玄也不遑多讓,除卻枉死城外,唯一可與九玄爭鋒之魔宗,然枉死城沒有天上大圣的祖師,而貴宗之中,祖師足有三位,且我聽聞,黃昏一法其實在其余大洲也有傳下,那其余黃昏宗門也各祭祖師.”
“我等妖魔,法力不足,倒是希冀修得黃昏之法,聽聞這法能斬人道法,封人修為,滅人生機,當真玄妙無比,我如今之境,也不過就僅僅是結丹罷了,雖有強悍肉身,但這四十年修持,也只是堪堪摸到了真丹的門檻罷了。”
“據傳貴宗天上祖師其實有六位,云原之地,黃昏魔宗只是繼承了三尊大圣的法,這不知是真是假?”
青獅目光玩味,而陳汰濁笑了笑:“我可以告訴道兄,這是真的。”
他二人在此說著,殊不知李辟塵卻是心中一震:“黃昏地有六位祖師?!好家伙,原來云原之地只有三尊大圣傳下道與法,那其余諸洲,還有三位黃昏祖師不曾露面!”
這般力量,甚至比有些福地都要厲害了!
李辟塵繼續聽著,這時候,就聞陳汰濁道:“三位祖師之中,夕云祖師擅長斬人道法,滅人生機;黃塵祖師擅長殺人魂魄,逆亂因果;游子祖師則是擅長讓人自殺。”
他如此說著,而青獅則是有些神往,只道:“大圣終究是大圣,我等也不知如何才能修持到那種境界。”
陳汰濁笑笑:“道兄,我黃昏地中,也有妖魔修持之法,那是當年夕云祖師座下一頭龍獅所留.”
這話出了,青獅目光微微一閃:“哦?有我等修持之法?道友,是.何意?”
“道兄,我這里,有個買賣,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陳汰濁開了口,那聲音緩緩,有蠱惑人心的威力。
青獅的眸子瞇了瞇,頗有些感興趣,湊過去道:“是什么買賣,道友不妨說來聽聽?”
龍獅的傳承,這可是一塊大肉啊!
青獅心里有了些想法,那目光閃閃,暗道如果陳汰濁此時提出了條件,在可接受范圍內的話,倒也不妨幫他一幫。
妖魔修持之法難以得到,更何況是這種上古大圣的修行法門,這當然讓青獅動心無比。此時卻是和陳汰濁靠的有些近了。
陳汰濁微微一笑,對青獅道:“道兄且聽我講來”
他話語剛落,只是這一瞬間,一道黃光突然從天而落,直把青獅罩住!那光華化刀,這么在青獅身上一轉,剎那之間就把他尾巴砍了下來!
那清明葫蘆跌落在地,陳汰濁手掌一握,那光華裹著青獅,在后者震驚的目光中,直接化作一個鐵罩,如此縮小,回歸掌心之中。
陳汰濁看著青獅,笑了笑:“這買賣就是.我饒你一命,換你這葫蘆。”
“知道我黃昏地有斬道行封修為的法術,還敢如此大意,妖魔終究只是妖魔,不通教化,靈智低下。”
陰山之處,任天舒盤坐在道觀之中,他坐在蒲團上,而他身前,有一片池水,那當中,就是那尊被鎮壓的旱魃。
這池與觀云池是連著的,喚作望霧池。
只不過,從觀云池中下至陰山,不會出現在望霧池畔,而從望霧池中上至顛倒山,也不會出現在觀云池畔。
這是因為天門殘破,雖然修復為兩口大池,但終究還是有些錯位。
此時,觀外一道烏云起落,是陳汰濁歸來。
任天舒手中捏著道印,一絲絲氣息從他身軀之中釋放出來,緩緩進入望霧池中。
這些氣息灌入那尊夫狐的尸身,這是在用自身的氣進行蘊養,如果不這么做,那最后出世時,這尊神魃則是敵我不分,不會聽從任天舒的命令。
云原一天,俱蘆一年,要蘊養這神魃九天,也就是要蘊養九年。..
而這尊神魃,已經在這里鎮壓了一千年,換在云原,那正好是三年前。
陳汰濁回來,此時行至觀中,而任天舒抬頭,看了他一眼,道:“如何,青獅給你看這俱蘆之界,有沒有看見什么有趣的東西?”
“當然有。”
陳汰濁呵呵一笑,對任天舒把之前自己所見所聞俱都講出,不過卻是隱去了青獅所說的陽地之事。
任天舒聽完,眉頭微微皺起:“把俱蘆界人化作妖魔模樣?哼,這青毛獅子終究只是個不通教化的野獸罷了。”
“不過你說他一葫蘆把那一座大山的俱蘆人都砸成肉泥,這事情,倒是做的不錯。”
任天舒開口:“拒絕修持我等魔門之道者,不必留下性命,殺了便是,這俱蘆一界,只有我魔道可行,其余諸道,皆是外道!”
“殺一儆百,讓那些拒絕修持魔道之人看看,不修我道,下場會是怎么樣。”
他話語冰冷,全無半點憐憫,而陳汰濁也是笑起:“不錯,抵抗者死,只有修持我魔門光明大道者方可求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