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山大殿外,柳屏兒看著那恢弘的宮闕,目光悠悠。
云海生潮,潮起生雨,雨落化霧,霧中有影。
影......誰是影,誰又不是影?
她的嘴角勾勒起一絲笑意,那手中摩挲著一粒微小明珠,等不多時,便見慶云公出來。
“不知五公主來此,有失遠迎”
云龍氏低于三圣王族,是六大上族之一,也不分屬于誰,但若是硬要站姿排隊,還是比較靠近蒼巖一部。
慶云公目中有疑,同時難解,這五公主此時來這云龍氏,是有什么要事要講?
曾經大公主來了,給自己看了一副畫像,而后便飄然離去,讓自己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五公主來此,難道又要展開一副畫卷嗎?
他心中如此想著,頗有些感到好笑:“五公主來此,當真是貴客,只是不知道,我這小小云山,何德何能,能引貴女來此?”
五公主笑意盈盈,聽他言完,道:“慶云公新升龍公,不請本公主進去坐坐,而是在這大殿之外談論?”
慶云公笑:“是本公失禮,小地方,寒舍簡陋,當不得大雅之宮,還望五公主不要介意。”
“嘻,你這里若還是寒舍,那這天下的龍公,怕是都要來找你算賬了。”
五公主調笑一句,那跟隨慶云公入內,二人對面落座,此時身邊有龍兵龍侍隨行,站立陰影之內,不動不聞。
慶云公擺下茶碗,此時面上有笑:“五公主還請說明來意,此番......”
他話還不曾說完,柳屏兒忽然輕笑一聲,只是這道聲音傳出,那四方陰影之中,無數龍兵龍侍突然倒下,那七竅之中噴出血來,卻是直接身亡!
“什么人!”
大殿之內的氣氛在一瞬間變化,慶云公端坐不動,只是那身上的懶散與笑意已經全部歸無,剩余的只有寒冷徹骨的肅殺之意。
“你是誰?”
慶云公貪戀權利,但他不是傻子,眼前這個柳屏兒,似乎并不是那個柔弱的五公主。
素來在蒼巖部中以柔弱而稱的五公主,怎么可能有這種詭異氣勢。
五公主聽慶云公詢問,突然笑起:“這龍侯封公,果然增長的不僅僅是法力,還有定力與底氣。”
“我是柳屏兒,貨真價實的柳屏兒,慶云公不當如此發問。”
她彈了彈素指:“我殺這些人,只是因為接下來我要和公談論的事情,太過驚世駭俗,所以這些人,必須要死上一死的。”
慶云公瞇起眼睛:“胡謅!你若是有什么密言,大可屏退左右,何必殺人?而且殺的還是我的人,你若是不說你究竟是什么怪物,現在你就準備橫尸在此吧!”
他站起身來,那殺意沸騰,籠罩整片宮闕,而柳屏兒仍舊笑意盈盈,那朱唇輕啟,突然開口:“慶云公,這千年苦工,可只愿坐區區一個大公之位?”
“若是有龍王之位,大公不知敢不敢坐上一坐呢?”
柳屏兒的聲音很柔,很空,似乎擁有某種蠱惑人心的力量,讓人不自覺之間便放下戒備。
慶云公皺著眉頭,他感受到了這股力量,但他是龍皇拔升的龍公,自有紫宸法力在身,故此受到影響不大,此時聽她言語,登時冷笑起來:“原來是個妖孽魔障,化了五公主的面容,來這里勸誘我去造反!”
“可笑可笑,看來你調查過我,知道我貪戀權利,然而你卻不曉得,我雖貪權,但在大義之上,可是看的十分清楚的!”
慶云公如此說,那大手直接揮出,此時蓋壓而下,同時傳出滔天震動,喚四方龍將群侯前來擒此妖孽。
“嗡——!”
一道明光突然照下,把慶云公震退,慶云公身形踉蹌,連連踏出數步方才停止,那起頭一看,頓時震驚:“這.....蒼巖氏的王族龍光,不對,你不是妖孽嗎!怎么會有王族的龍光!”
他在一瞬間混亂,而柳屏兒則是笑:“我本來就不是妖孽啊,我就是柳屏兒呢。”
她撥弄素指,看慶云公驚疑不定的模樣,又笑:“云公不需再等您的龍將諸兵了,他們已經進不來了。”
話語說著,那身子底下,突然延展出無數血紅絲線,如同古老的情絲蠱,密密麻麻,遍布整個云影大殿。
火光搖曳,將要熄滅,慶云公大怒,此時一掌拍落,吼道:“管你是不是真的五公主,先拿下你再說!”
他動用全力,自然帶起一道紫宸光華,而柳屏兒則是輕輕一嘆,那手指虛點,化出一道鐵索,只是剎那,就把慶云公直接捆縛,讓他跌落在地。
那鐵素兇猛,任憑龍族法力滔天,也不得脫身,慶云公摔倒在地,那定睛一看此索,頓時大驚:“這....這不是縛龍索嗎!”
“不可能!春華氏族的重寶怎么會在你手上!就算你是五公主,也是蒼巖龍王的女兒,怎么可能擁有縛龍索!”
春華龍王所說的護持之寶,居然在柳屏兒的手中!
慶云公完全懵了,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只是一身法力盡數被封,任憑是龍皇虛影親自拔起的法力與境界,此時也是沒有了半點的作用。
乾坤尺,縛龍索,這兩件寶物本就是降龍之用!
柳屏兒幽幽笑起:“既然認得是縛龍索,那云公可否坐下來,與我慢慢談論呢?我一個女兒家,在您的宮殿里,若是說打打殺殺,傳出去,可是污了名聲。”
慶云公失色,那面容神情陡變,沉默不言。
濁浪滔滔,滄海潮潮。
云霧浩浩,明華昭昭。
碧落龍宮之外,一片環繞高山。
那是持定海珠者休息之地,這龍盂大會結束,許多的龍盂客都離開,但也有些不曾離開的,尤其是對于得到定海珠的人,他們是有優待的,仍舊可以尋山頭居住。
李辟塵、李長生、越山青三圣來此,那群峰之中,李辟塵施展陰陽之瞳,尋尋覓覓,找到祝凝心居住之處。
此事重大,思來想去,既然現在不知道去哪里才好,不若來這里先行知會不曾走的龍盂客。
李辟塵是如此想的,既然吞天傳人的目光只是龍宮,那龍宮之外的人不過都是掩護而已。
甚至,李辟塵有種感覺,這整個龍盂大會,都是掩飾。
那個傳人,說不定早就已經藏在了諸多龍盂客中。
掩護?呵!
看看,當掩護全部變為棋子的時候,他還能像是現在這般暗地里反復折騰嗎?
當然是不行的!
李辟塵的眼中閃過精芒,既然對方的目的不明,那自己就把更多人拖下水,把這攤本就渾濁的臭水,再攪合攪合,弄成大浪滔天!
語氣慨嘆,李辟塵找到一座山峰,那搖頭而言:
“我曾經看書,最討厭的情節,就是別人以降魔大義要挾,沒想到今日,這大義.....對于我,倒是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諸位......大鬧一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