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陸玄卿的頭低著,那看著身前的黃土,而那個衣衫襤褸的小姑娘則是從路邊采來了紅色的花,那嬌艷的幾乎滴出血來,輕輕放在陸玄卿的身前。
“這世上有很多的不公平,只要活著就不可能出現公平,于是,人只要死了才是真正的公平。”
“該下地獄的下地獄,該入幽冥海的去幽冥海,該被鎮壓在三山的就被壓在三山,該跨過金橋的就跨過金橋。”
“黃泉路上彼岸花開。”
奇怪的青年坐在路的盡頭,它是陸玄卿的心魔,但他一直都在重復著這三句話,不知道如何去作其他的動作,那手中的刀不斷的扎著土地,似乎要殺了誰一樣。
青年的面色漠然,他并不是那種英俊的樣子,但卻是那種讓人看了第一眼后便能升起好感的模樣,只是此時他的雙眼中充斥的全部都是冰冷無情,似乎他本就該是如此。
小姑娘在哭喊,青年再拿刀子扎著黃土,一下一下,那土地中漸漸滲出血來,陸玄卿的目光略有呆滯,一反常態,似乎丟了魂魄一樣。
過去的光景顯化真正的模樣,而黃土路另外一頭的那個心魔“陸玄卿”則是露出邪魅詭異的笑,她身上的衣衫色彩與陸玄卿截然不同,蒼衫化作黃衫,赤麾變作黑袍,一副入魔的樣子。
她的眼中升起紅色的光,于是身前的景色在不斷的變幻。
黃土路仍舊存在,但四周的彼岸花突然生長起來,構筑出一片長街,一片濁世紅塵。
鏡中人,水中影,仙魔本是一體。
有人出現了,那是一個穿著灰色袍子的女人,她的眉宇之間醞釀著煞氣,此時見到了那個正在拿刀扎地的青年,嘴角擎起一抹冷笑,揮手就對著那青年打去。
然而她的法并沒有起作用,拿著刀的年輕人抬起頭來,這個女子微微一愣,而后便是勃然大怒,當場殺了長街上的所有人,在看了一會后,拉扯起小姑娘的胳膊,蠻橫的開口說了什么。
青年就在這時候突然暴起了,那一刀剁向女子的腦袋,這一下出手如雷霆震動,女子的一只耳朵被斬了下來,她頓時瘋狂的嘶吼,然而對面青年在這一瞬間讓她感覺到了危險。
本來準備施展的法術沒有釋放出去,那個女子莫名的開始驚駭,看著那青年動作,她心中居然升起一種不敢對抗的念頭來。
不知為何,她覺得她會死。
于是她抓住小姑娘便逃離了哪里,而青年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靜。
她的身上魔氣森森,她帶走了小姑娘,隨后開始進行教導,如此有兩年過去,小姑娘雖然仍是那襤褸的衣衫,但是眉宇之間卻已經有一抹媚意,同時還有一絲惡欲與煞氣。
人落難時無人救,小姑娘懼怕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把小姑娘作為她的徒弟,同時過了兩年回來,卻再也沒見到那個拿著刀的青年了。
他似乎死了,又似乎消失在了人間,女人拿了魔道的兵器前來復仇,結果卻一無所獲,只好興意闌珊的離去。
這里早就化成了死地,當初的血浸染在泥土之間,深深嵌入地下。
沙子都成了紅色,女子狂笑起來,并且對小姑娘說了什么。
“魔者行事肆意,但師父殺了那男人便好,當年為什么要殺了整個長街的人呢?”
小姑娘有些懼怕,而女子則是面色冰冷的看著她:
“他們都看到了我丟臉的情景,我不殺了他們,難道還放過他們嗎?”
女子恨恨的開口:“可惜那個男人已經消失了,不然我必要他命喪黃泉。”
“你入我道,既是我之弟子,自然要行事像個魔道,不然枉自為魔,不如去死。”
女子的聲音充滿著殺意與威脅,小姑娘渾身顫抖,點了點頭:“知道了。”
師徒二人從荒廢的死域離開,最后回到洞府之內。
“一切融通妄情經,你修行的如何了?”
“回...師父,已經修到第三重了。”
“嗯.....妄想根源,心得開通,末法之中諸修行者,令識虛妄,深厭自生,知有涅槃,不戀三界。”
小姑娘聽著女子的話,神情有些變化,而就在這時候,那女子開口了。
“你也去凡間尋兩個陽氣旺盛的男子來,以這心經魅惑他們上山,而后將他們于妄情幻境之中折磨至死,當然若是你想采補他們,也隨得你去。”
“若是仙家,那自然更好不過。”
小姑娘渾身抖了一下,女子則是瞇了瞇眼眸:“怎么,不想做?”
“自然...自然....尊師傅令。”
她下了山去,而女子依舊守著自己的洞府,在離開前,似乎掏出了什么,那神情癲狂,隱隱有火光映照在她的臉上。
小姑娘下了山去,尋到了兩個男人,一個凡人,一個修行的仙家弟子。
而后....帶上了山.....
兩個陸玄卿都看著這種變化,而就在這時候,蒼衫赤麾的陸玄卿猛地,聲音中充斥著憤怒,開口:“不對,不是這樣的。”
“為什么不是呢?”
黃衫黑袍的陸玄卿開口:“就是這樣的,你當時是記錯了。”
“不對,你.....找死!”
蒼衫赤麾的陸玄卿抬起頭,雖然目光仍舊有著迷茫,但是那俏臉上卻滿滿的都是煞氣。
她起了身子,而對面的黃衫黑袍同樣站起了身子。
“你記錯了。”
“你找死。”
兩個人的聲音糾纏不清,那對面的黃衫陸玄卿笑的越來越詭異,而蒼衫的陸玄卿則是一只手捂住眉心,神情略有痛苦,口中喃喃自語。
“不對....不是....你找死.....”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眼前的黃衫女子笑的越來越暢快,而就在這個瞬間。
一道拳音突然撕裂乾坤,砸在了這里。
宛如洪流崩騰,宛如銀河倒掛!
黑夜之中出現了漫天的繁星,而后白晝來臨,那太陽的光從東方升起,普照大地。
“什.....”
黃衫女露出驚容,然而下一刻,他的胸膛被貫穿,一道人影從東方的光中顯化出來,虛幻而又帶著無上的氣勢,那一拳震裂了黃衫女的身子,讓她尖嚎著崩散。
她破去了,而陸玄卿的目光在一瞬間褪去黯淡與迷茫,取而代之的則是奕奕的神采。
黃衫女構筑的幻境破開,小姑娘下了魔山,最后到達的則是一處紅塵。
她遇到了一個人,那是一個穿著陰陽道袍的人,他的背上有一柄木劍。
隨后眼中的光陰流轉不停,最后出現在記憶中的,是那點點的光雨以及一道悠揚的笛聲。
幽冥的大海出現,在海的盡頭顯化了一只小舟,小舟之上站著一個老人,吹著古舊的木笛。
老人看了小姑娘一眼,似乎說了什么。
穿著陰陽道袍,背著木劍的人消失了。
天色晦暗下來,雷聲電光出現在烏云之巔,狂風帶著大雨傾盆而落,小姑娘抬起頭來,看見前面的一座高山。
目光之中充滿了迷茫,然而就在此時,一柄竹傘突然出現在她的頭頂。
轉過眸子,那是一個穿著古舊白袍的仙人,他俯下身子,看著小姑娘,輕聲詢問了什么。
小姑娘同樣詢問了他的名字,仙人想了想,開口回了一句。
“洪招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