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星河的深處,歲月向著后方延伸,那些殘破的光匯聚起來,漸漸鋪就回鄉的路。
現實中的宇宙已經是時間與空間概念的總和,它是難以估計的,它的能量是眾生無法想象的,宇宙并非單獨的狀態,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相對于凡塵的生靈,已經超越了時間的概念。
歲月長河依托群星而顯化,它正是時間逝去的最好代表,而漫世穹宇不斷衍化的宏偉星云,塵埃,正是光陰云霞在聚集,并且不斷創造未來的體現。
萬物萬象在陰陽循環間轉動,在創生與破滅間徘徊,一顆巨星的死亡帶來無數新的幼小星辰,這是寂滅還是新生?
在天尊眼中,宇宙是繁華的,但在凡人的眼中,宇宙則是冰冷而又孤獨的。
漫長的距離,遙遠到要以光年作為航行單位,即使是身處于本星系,都會有迷失或者消亡的危險,更遑論根本沒有前后左右,東南西北之分的宇宙空間呢?
宇宙帶給眾生的概念是未知,而恐懼恰恰也源自于未知。
這正是當初太平天尊歸來,出現在宇世內的契機之一。
實在是太過于浩瀚,而四大眾生的個體,在宇世宙光,重重羅天之下,渺小的根本看不見,甚至他們居住的星辰,也比不上一顆塵埃要廣袤。
往古以來,即使是天仙也不能遨游整個宇世,羅天是無盡的,宇世之外還有宇世,宙光之外還有宙光,它們交錯編織,互相傾軋,古往今來,唯有大圣才能真正做到不被宇宙之力所清洗,能夠自由自在跨越無盡邊荒,甚至煉化一重羅天,將其變為自己的天界。
這就是大圣的浩瀚偉力,而天尊遠遠超過大圣。
無量光,無量力,無量法,無量意。
天威震動,殘破的光輝浩瀚無垠,它們逐漸凝聚成通往故鄉的道路,太乙天尊帶著伏羲從遙遠的過去走向未來,每一步都更加貼近記憶中的那顆星辰。
縱然宇宙廣袤浩瀚,難以計數,但唯有那顆星辰,是這片黑暗中的唯一光亮。
它并不巨大,亦很貧瘠,但它卻有絢麗的藍色,宛如晶瑩剔透的淚珠。
或許,這顆星辰,正是宇宙出于對眾生的憐憫,從而留下的一滴淚水,哺育了萬萬的生命。
“師父,越來越艱難了,光陰在阻擋我們。”
伏羲感覺到腳步開始有些遲滯,他察覺了,似乎從未來傳遞了一種偉大的力量,正在抵抗太乙天尊的前進,它在排斥自己兩人,并且尤其針對太乙天尊。
不允許他回去,或者說,還不到回去的時候?
然而這一次,太乙天尊出奇的沒有駐足,而是一言不發,迎著那些阻擋的力量,向前逆流而去。
天尊的威嚴震動宇宙洪荒,逆行光陰,要知道未來無定,故而即使是編織的道路也極難找尋,但是太乙天尊不同,他知道自己的來處,更知道自己來時的那條光陰之路。
那是定數,亦是應數,更是一定會發生的未來。
“我是歲月中的死者,光陰不能阻擋我的前進,我知道是你,還不愿意顯化真身!”
太乙天尊的聲音傳遞到無盡的未來,巨大的原野浮現出輪廓,至陰之原與至陽之野,代表著歲月與光陰的盡頭,當年三更突破了歲月,初入光陰時,就遭到了那位老人的截殺,然而吞天大圣對那位老人諱莫如深,并沒有告訴帝女他究竟是誰。
“其實我們都見過他。”
這是吞天大圣的原話,耐人尋味。
太乙天尊知道是誰在未來阻擋自己,但他此時已經不再妥協,走到了整個世間的最頂峰,成就了天尊,并且是古來僅有的兩位渡過天尊劫的人之一。
到了這個地方,已經登臨了仙道的山頂,距離那最高峰也只有幾步之遙,而站在那個峰頂上的人,最多只有三四位。
很顯然,華山老人并不屬于這三四人之一。
太乙天尊向著光陰中伸手,他在祈禱,在呼喚,隨后,有蒼天的力量開始聚集起來,如拼接般,一片光陰借來一片劍體,最后組成的,是世間三劍之首的巨闕劍。
“你擋不住我,這么多年了,四千七百年了!我仍舊不知道你是誰。”
巨闕劍晃動起來,隨后向前一劃。
“躲躲藏藏,我都已經成為天尊,卻還是見不到你,我曾經以為你是吞天大圣口中的古老仙人,然而后來證實,你并不是那些藏頭露尾的家伙。”
“你究竟是誰?”
光陰被斬開,震動而破,那負責運轉光陰的太上盛古出現,而當他看見闖入者居然是太乙天尊時,原本帶著的滿腔怒火,頓時全都化為烏有。
他陷入糾結之中。
擋還是不擋,這是個問題。
但出于對工資哦不是,是出于對工作崗位的負責,盛古決定還是該硬著頭皮上去攔一攔,萬事好說話,怎么講當初也有一起擊退太平天尊的交情,總不至于上來就給自己腦袋上插把劍吧。
“請太乙天尊留步!”
太上盛古說出這話的時候頭皮都是僵著的,他以前傲視光陰,然而那是對于其他大圣,連太上支離這個蠹蟲都不敢在自己面前亂跳,然而天尊降臨,他確實是束手無策。
太一如今已經不能降臨世間,而這個事情,說到根本,其實和太乙還有關系!
當年李辟塵和神祖遺失的化身交談,讓太一邁出了最為關鍵的一步,而神祖只走了半步,所以神祖依舊可以干涉世間,但是太一已經離世間太遠,除了上一次太極化無極的事情,差點讓太一重新降臨,其余時候,但凡羅天尚在,太一便不可回到世間。
而對于太乙,盛古事實上是很惆悵的,李辟塵也好,東皇太一也罷,舍棄了自己的姓名便舍棄了,最后化為太乙救苦天尊,但這個天尊位卻并不是他自己愿意證得的。
所謂被無數天尊計較好的人,也就是太乙天尊,盛古在那次事件中看了數個未來,基本上都是東皇太一化為太乙天尊,僅有幾個,是東皇太一隕落,或者未成天尊。
那些條件是十分苛刻的,所以盛古明白,即使東皇太一即使他不是持天者,沒有古老者與后來者的具體區別,只有相當之說,哪怕他是一個新晉大圣,只要參與了擊退太平,最后的天尊位,他總是能夠摻和一腳的。
當然,那幾個死亡的未來中,有部分就是因為實力太弱,而被突然跳出來的一些人格殺了,從而導致大慈仁圣的算計失敗,當然至于太極天尊有沒有化無極,這個已經超出了光陰的“觀測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