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天頂,太寧天尊的臂膀被打折,化為無形之態,他的眼中流出血淚,吐出的氣浪都化為殷紅的血雨,天尊的血養育萬物,光陰的黑潮涌向未來,過去與未來交織錯落,構筑出神異的秩序之道。
太乙天尊托金劍而立,未曾動用這柄兵器,便把太寧擊成重傷。
太寧擁有太始之一,這即使是對上其他天尊也絕不落半點下風,等于是凌駕于世間三劍之上的存在,而太寧呼喚出的力量,讓太乙天尊有了新的想法。
世間三劍是古來存在的,是道之三。
太始之一已經證實,是道之一。
那么同樣,道之二,是否也有對應的兩種兵刃?
是泰鴻與湮佚?不應該是,它們的力量對應著三劍,補充進去就是五,而五,代表天地萬物構成的元素極限,大體方向上,基本上就是金木水火土五類。
世間一切元素,莫不出于金木水火土。
即使是后來凡人間所制定的元素周期表,那么多的元素,其實歸納總結,最后的籠統概括,也都歸屬于這五類。
太乙天尊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如果真正存在道之二的天兵,那很大可能性就在仙神二祖的手上。
至于世間三劍為何不是三天尊保管,這可能與它們的萬物斥性有關聯。
因為真正符合三生萬物這個概念的只有太極天尊。
言歸正傳,世歸眼前。
太寧天尊負創,并且從沒有想象過,堂堂天尊居然會和凡人一樣感到莫大痛楚,乃至于臂膀折斷,心肺嘔血,都難以在剎那恢復,在這一刻,他的法力似乎消失,一切一切所證得的“力量”全都回歸于虛無之中了。
“光陰與歲月錯亂了,當天尊本身在光陰歲月之中產生錯亂與模糊,乃至于消滅影響的時候,也同樣會影響到當世天尊本身。”
“雖然天尊是一證永證,看過去未來,查宇世宙光,抵八方世界,握重重羅天,但這并不代表天尊沒有弱點,大家都害怕氣運所帶來的牽扯,害怕牽扯所帶來的衰落,但從沒有人想過,其實正面交手,也能擊潰天尊的力量,讓對方衰落下去。”
太乙天尊的四面八方是不斷產生與崩潰的鴻洞,這里的一切有形之相都消失了,以至于諸天尊再也看不到大羅天頂!
這個地方的有形之相,如果沒有其他天尊加以干涉,要選擇自然恢復,至少得渡過三十六個小衍!
太寧天尊的眼睛內光芒漸熄,他踉蹌站起,悲愴到無以復加。
太乙道:“你心中對我感到恐懼嗎,因為我當年在你眼中,也不過就是一個隨手可以被碾死的蟲子,但現在我站在你的面前,但你卻跪下去了。”
“你甚至不能像當年一樣,讓曹將軍來殺我,當年是蕩劍天尊救了我的性命,而恐怕在你選擇殺我的瞬間,佛陀與崆峒,已經決定不會站在你那邊了。”
“你對于天過于執著了,還記得當年鵲橋仙給你下的評判嗎?”
太寧天尊剩下的手掌捂住臉頰,發出刺耳且恐怖的笑聲,卻又帶著一種極大的悲傷與頹然:
“鴻蒙有開辟之名,有天尊之資,有高上之望,卻唯獨不得光陰歡喜!”
“她有什么資格評判我......可她說的卻又句句如是!”
太寧天尊望向太乙:“這就是如是的力量,難道是你在未來截斷了我的路嗎!”
他只是這樣一說,明白并不是真的被太乙截斷了,如果到了那種地步,太乙的實力已經增長到諸天尊也望塵莫及,足以與二祖過手,那他太寧恐怕根本不會再升起爭斗之心了。
天尊也要爭斗,太寧天尊證道的契機就是開辟,是天,是天之道,是天之輪轉,太寧的含義其實是大地,而太乙其實是天之混成之氣,這很有意思,兩位天尊主管的方向與他們第一個名諱,恰恰是相反的。
但第二個,太寧是鴻霄,太乙是慈悲。
大地安寧之時日,有神圣者于鴻天上出禮樂,廣布天霄云漢之至法,以治下土眾生;
天宇混成之初,有慈悲者與拔一切眾生樂苦,滅苦傷病疾,解身置與水火厄難之人。
太乙注視太寧:“汝亦是身置水火厄難之人!”
太寧回應太乙:“吾無須旁人來救,自知何為安寧!”
什么是不被光陰歡喜,是不得仙祖眷顧嗎?
太寧天尊望向未來,但未來一片黑暗,他所見到的天道輪轉之地,處處都有太乙的影子!
持天者以天名為傲,五仙之天亦是五仙最高渺之力,古往今來為其他四力所不能及,故而走的越高,持天者所展現的神異便越是強大!
但出于鴻天的神圣者卻并非太寧天尊,這使得他懼怕,后來見到太乙的輝光時,數道天名,包括伏羲說出太乙對于天的理解時,這才是讓太寧天尊下定決心,一定要奪回天名主導權的原因所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或許是對的。”
太乙天尊道:“身處于絕望之淵,沒有人能做到巋然不動,我站在這里被你見到,帶給你的壓力已讓你的神智癲狂。”
“你畏懼我,恐懼我,害怕我,乃至于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打壓我,讓我衰落,使我不得順己心意,這種自我放逐般的恐怖,來源于持天者間的敵對關系。”
“你以天證道,自然對我萬分懼怕,因為我手中能掌握的天威,遠遠在你這位天道之主之上,如陰陽不合,古來如是。”
太寧天尊神色慘白:“太乙,你戰勝了我,但同時也會被其他天尊忌憚,我感覺到你手中那柄金劍的可怕,而且之前,元始他們的神情也說明了一切。”
“我雖然有很多東西不太明白,但我只需要知道,你已經被他們所猜忌,這就足夠了。”
“今日是我擋在你的面前,你打敗了我,拂散了太始之一,但明日,或許是太無天尊,或許是元始天尊,或許是太易,太昭......你還能一直走下去嗎?”
太乙在此時想起了雷聲普化。
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用一種莫名感慨的語氣開口:
“或許到了那個時候,我也就無法回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