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早上,許廣陵打的其實不是太極拳,而是陳老先生教的那個新的不知名拳法,被許廣陵把宗旨歸納為“一葦渡江”的那個。
大極拳,曾經,嗯,其實也就是之前的半個多月,許廣陵一遍打過,全身上下大汗淋漓,但自從四個手足心竅全部打通之后,這種體驗是再沒有了。
四竅全開的第一天,打太極,小汗。
四竅全開的第二天,打太極,微汗。
四竅全開的第三天,打太極,……
沒有汗了。
沒有汗,更沒有那種淋漓盡致的感受,這基本意味著,太極拳,已經完成它的歷史使命了。
許廣陵把其中經過說給兩位老人聽,兩位老人都是羨著,嘆著,然后章老道:“換吧。拙言,看來類似這樣的氣血活動,對你已經完全沒有作用了。”
所以今天早上,許廣陵就換了。
新的拳法總體其實還是氣血活動,但它也有一部分是屬于氣血的提攝或者說“拿捏”,如果說太極拳是寫大字,那這新的拳法就是寫簪花小楷。
許廣陵感覺,這套新拳法應該夠他練上一段時間的,但估計也不會太長久。
其實,用簡單一句話來說,當四心全通之后,四肢與臟腑之間,或者說整個身體內部,氣血的運行是極其暢通的,不需要其它任何刻意的、額外的動作,任何動作,都是多余。
現在,許廣陵如果再坐在書桌前,別說坐上幾個小時了,就是坐上幾十個小時,哪怕中間一點不活動,他的全身上下內外,其氣血的運行,也依然是圓轉轉,活潑潑。
這種情況下,還需要什么活動手腳?
不需要。
完全不需要!
不過這也帶來了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如果還想進行外部肢體鍛煉的話,應該用什么新的指導思想,去鍛煉呢?
這個問題,不論是章老,還是陳老,都不能回答許廣陵。
陳老先生一臉無奈,“你小子是怪物,這個問題,你自己去想吧,不要拿它來打擊我們兩個老頭子了。”
許廣陵也無奈,兩位老人不能問,他又還能去問誰?
拳法什么的,要知道,他自己可是一竅不通的。而這個問題他更不可能去查找資料,不管是網上還是圖書館。——那是純粹地浪費時間,或者說嫌時間實在太多沒處用。
偶爾地,許廣陵也會想到“夢”。
但那個東西,太不靠譜。唔,怎么說呢,也不能說不靠譜吧,到現在為止,它所拋出來的東西,都是很好很好的,尤其是最近的那個“伏羲訣”,才練了兩次,許廣陵已經是相當地感受到其高妙之處了。
不過夢的內容,卻并不在許廣陵自己的掌控之中。
所以,基本上,考慮到切實問題的時候,許廣陵通常并不會把它考慮在內。
打完拳,吃完飯,回去之后,許廣陵還是睡覺。
其實現在,上午的時候許廣陵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需要睡覺,反正一時半會的,直到他回到住所為止,他也沒有感覺到困。如果試著不睡,過十分鐘、半小時、一小時,他可能很困,也可能不會。
但許廣陵并沒有嘗試。
既然躺到床上還是很快睡著,而且一天下來,也并沒有睡多睡得過度的樣子,那就還是睡好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許廣陵現,他已經喜歡上了伏羲訣。
而這個東西,只有睡覺的時候才能習練。
這是第三次了!
入睡之后,許廣陵的意識一如之前,看到了五色花,看到了那些點點飛絮,然后他依然是采集著那些飛絮,最終也依然是意識落墜,和前兩次簡直是一般無二。
但就在徹底地陷入沉睡之前,伴隨著落墜的意識,許廣陵于恍恍惚惚之中,似乎聽到了一聲極淡極輕微的“咚”的一下聲響。
那似乎……
就像是一滴水,掉落在水池里。
醒來之后,許廣陵猶自為這個變化而振奮不已。他不知道這究竟意味著什么,但冥冥之中總感覺這是一件好事,大好事,而且同時,這是一個新變化,讓許廣陵本能地期待后續。
當然醒來后第一件事還是洗澡。
這段時間,許廣陵估計是整個星球上洗澡最勤的人了。
但今天澡才洗到一半,電話就響了,許廣陵等了三秒,因為偶爾也可能出現有人打錯電話的情況,那多半會很快掛斷,不過讓他失望了,三秒之后,響聲依然繼續。
見此情形,許廣陵不得不中途走出來接電話。
因為會給他打電話的多半也就是那么幾個人,而這幾個人在他心里都占據一定位置。
來到床邊,許廣陵拿過手機一看,佳公子!
“大作家,什么事?”許廣陵問道。
偶爾的時候,佳公子會糾正許廣陵的這個稱呼,因為他覺得自己只是個小作家,配不上大作家這個稱呼,當然事實上似乎也是,不過作為回應,佳公子有時候會稱呼許廣陵為大作詞人。
作家,作詞人,似乎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同行?
然而事實是兩人從來沒在這個方面作過任何方式的溝通。
今天,佳公子的情緒明顯不太對頭,沒有那么多的閑情雅致和許廣陵瞎扯,直接就是正題,而且語氣有著一種明顯的激動,雖然感覺出來已經按捺了下,“老三,你的這個粉條,還能做么?我還想要,越多越好!”
“怎么,吃上癮了?”許廣陵笑著道。
這粉條的口感確實不錯,也許作為一個美食家,佳公子遇到它就如同色鬼遇到美女,所以有點迫不及待?
但事實并非如此。
“老三,你老實告訴我,你是做什么的?”佳公子在電話那頭這般說道,語氣很鄭重。
“鄙人作詞人,兼作曲人,如假包換。”許廣陵說著,“另外,偶爾客串廚師。”
許廣陵的廚師資格是被佳公子打假過的。
但佳公子此時絲毫沒有重提此事的意思,更沒有絲毫說笑的心思,“老三,這個粉條,真的是你自己做的?”
簡直都有點審查的意思。
但兩人相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許廣陵心知那頭必然是生了什么。
想到章老所說的這個粉條能降血壓的事,許廣陵若有所思道:“是。你先告訴我,怎么了?”
感謝“天地唯我1999”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