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日月。
接下來的日子里,許廣陵以素女同心訣的習練為主,以對大地山川之氣的操控為輔,而除此之外,就是漫步。
向南,向東,向西。
之所以沒有向北,是因為之前就是一路從北過來的。
天眼的視野范圍再次縮減,到現在甚至都縮至五米不到了,和以前最大時候比起來,說是這個能力完全消失都不為過。
別說五米,就是五百米,也無法對許廣陵的搜索有任何幫助,所以許廣陵只能是漫步,隨興隨意地漫步。
大地山川之氣的濃厚程度,也便隨著他的漫步而改變。
朝步南山暮西山,夜臥東山待日升。
許廣陵以之前所登上的那座高峰為初始點,在腦海里構建了昆侖山脈的地圖,并作了第一個標識,第一峰,大地山川之氣指數,山腳,1.6,山頂,1.1。
隨后,第一峰、第二峰、第三峰等,陸續被許廣陵新增于地圖中。
大地山川之氣的指數,也一直在變動。
大體上,都是在12之間浮動,基本沒有低于1的,哪怕是山頂,也基本沒有超過2的。
這一天傍晚,當許廣陵又來到了一處雙峰并峙間的峽谷邊時,赫然發現大地山川之氣的指數達到了1.9,并相當接近于2的樣子,許廣陵心中一喜,改變了原本的方向,轉向峽谷深處而去。
所謂望山跑死馬,山中距離,那真不是開玩笑的,隨隨便便都是以百十里計的。
就這個看起來不是很顯眼的“小峽谷”,許廣陵估計其長度也是在百里開外,而隨著他的前進,大地山川之氣的指數呈現出頻繁的上升,幾乎每前進個幾公里,都能感覺出明顯的變化!
其實,上到2.0的時候,便已經突破了許廣陵截至目前為止所接觸到的最高值。
長白山時,不過1.5而已!
當在這條峽谷中,發現指數在2.0居然只是個起始,而越向深處,指數越高,甚至隨隨便便就高到2.5之后,許廣陵簡直驚呆了,有一種濃濃的幸福感。
當他來到峽谷中的一處洼地的時候,指數來到了2.8!
不過出了這個洼地繼續前行,指數又開始降低,所以許廣陵沒有任何考慮地,又退了回來。
這是一個方圓只有幾公里的小小洼地。
洼,很多時候代表著濕。
所以洼地,很多時候也是濕地,就如當初許廣陵去西湖玩,順便游覽了西湖邊上的濕地公園,然后就發現他對濕地公園的興趣居然比對西湖的興趣更大。
但這里的洼地,沒有水。
邊上的兩座山不是很高,雪線基本沒有,就算每年都有融化的雪水,估計也只有極少的那么一點才能匯入這個洼地中。
沒有形成河流、湖泊之類,甚至濕地、沼澤也沒有,但灌木雜草之類,卻還是頗有那么一些。
許廣陵才來到這個洼地不久,就看到了幾只小狐貍,嗯,狐貍樣的小家伙,具體是什么種屬他也不清楚。
對大貓來說,這里顯然是樂園。
完全不需天眼探查,只是稍微一看這里的環境,作為半個“尋鼠專家”,許廣陵就知道這里的鼠類為數不少。事實上也不須他提醒,灌木才入眼,大貓便喵叫了幾聲,一溜煙地跑不見了。
許廣陵繞著這個不是很明顯的洼地兜圈,然后又穿插其中來回走了幾遍,便對這個洼地了解個七七八八了,接著,他便找了其中一塊適合的地方,作為當下的棲息地。
這片洼地中,最多的草是芨芨草,這也是這方圓幾千公里的高原上,最常見的草。
一叢一叢地,散落著,既有老枝,也有新枝。
堅韌的草莖,在許廣陵手中嫩如豆腐絲,然后,他就扯著這些青絲,搞起了編織,花兩個多小時,編織出了一個約摸寬兩米長三米的草席或者說草毯。
許廣陵沒有學過編織,這還是他的第一次手工。
兩個多小時,最先就有那么將近半小時,花費在了嘗試上。
好在,這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事情。而編織一個沒有任何花巧的草席,同樣不具備任何難度。
只是編織完后,看著橫豎都不太規整像是被野豬踩踏過的這個草席,許廣陵決定出去后,有空時不妨學一學編織技藝,以后說不定還會用得著。——就現在的這個草席,丟人唄!
好在基本也不會有人,到這里來。
想到這里,前段時間大雪中遇到的那個女子,在腦海里一晃而過。
她是什么樣的出身?
她走在一條什么樣的道路上?
她在這片山脈中,是進行一種什么樣的歷練?
她有哪些“超凡”的能力?
這些,其實都是許廣陵感興趣的。
截至現在,除卻兩位老人外,這還是他遇上的第一個“同道”。
不過思緒略蕩即收,感興趣歸感興趣,當前階段,他的身心主旨,還是根本竅法。其它任何的一切,都是能省則省,能減則減,省心減事,只務根本。
草席之后,許廣陵又編了個小草席,然后,放些柔草上去,稍微一卷,一個枕頭就形成了。
席子有了,枕頭有了,簡直完美。
這是野外這么多天來,許廣陵最高級別的享受!
當做完這些,暮色也已經降臨了。
這一天的天氣很好,晴朗無云。月亮升起,群星隱約。
許廣陵臥于草席上,頭墊草枕。高原的天,高原的星月,澄澈得令人心醉。甚至,望著月亮,望著月亮上明顯的明暗,許廣陵居然不自覺地便想起了嫦娥奔月、吳剛伐桂的故事。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李商隱的這首詩在腦海里浮現,隨后,許廣陵的意識忽略了嫦娥,而來到了碧海。
碧海青天夜夜心。
深沉的夜,明凈的天,恍如碧海,浩瀚萬頃,無邊無際。而那星月,就如這無垠碧海中,一顆顆或大或小的明珠。
明珠之最,當然是月,所謂眾星拱月,半點無虛。
許廣陵目光無意識地放在月亮上,隨后,不知不覺地,明凈的天空好像變得朦朧,而就在這種朦朧中,如水的月華悄然發生著分解,在許廣陵的眼中,整個天地,變成另一番模樣。
他看到了三種顏色的光。
紅色,橙黃色,綠色。
這三種光線,不分先后似乎也不分彼此地照在他的身上,如水如霧,滲透進去,同一時間,一個又一個的光點在他的身體中浮現。
身體好像變成了夜空。
而那一個又一個的小竅,這一刻,成了星星。
感謝“水之優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