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于熱帶雨林的野生自然密林,是一種什么樣子?
許廣陵以前沒有見識過,而從情況看,現在的這個隊伍中,估計也只有他一個人沒有見識過。因為剛剛向里深入不久,一行人,除了他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變得神情鄭重,以至于稍微有點神經兮兮起來。
而很快,許廣陵也便知道了他們神經兮兮的原因。
一棵大樹,被好多細藤圍繞著,這些細藤還開著好多紫蘭色的花朵,讓這棵樹成為一棵“花樹”,看起來非常漂亮。
許廣陵被這棵樹吸引,帶領著眾人走近,還沒到近前,大佬便發揮了他不止是“大佬”的另一面,“小許,小心點,這里可能有危險。”
陳老先生則是道:“小子,教你一個常識,像這種環境中,太密集的,太稀疏的,太陰郁的,太艷麗的,凡此種種有特點的角落,都可能有妖。”
這妖當然不是指妖怪,但其實,差不多也就那個意思。
許廣陵微微一笑,沒有向眾人普及關于大宗師的“常識”,真這么做那就太炫了,比最炫小蘋果還要炫,他只是道:“嗯,正要多見識,以后有空,我會把這橫斷山脈的周邊都走遍。”
這話就太扯了,橫斷山脈范圍有多大?
具體多大不好說,但它基本上占據國土十分之一的面積。——還把這周邊都走遍?
呵呵。
哪怕調集之前已經被吩咐了不少東西,此刻那四位精悍漢子中的兩位,也還是忍不住目光有點怪異地偷看了許廣陵一眼。
也就在這片刻間,眾人已經來到了那棵花樹下不遠的距離。
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叮當響的當兒,一支綠油油的“青藤”無聲無息地脫離了植株,如短箭一般又快又詭地彈射出來。
而好死不死地,它偏偏彈向了許廣陵。
許廣陵甚至都不是最近的,這是最氣人的地方。
“舍近而圖遠,獵食之大忌啊。”許廣陵輕輕說道,而那支“青藤”,依然是悄無聲息地,就那么悄無聲息地懸在半空中,距離許廣陵的脖頸大約兩三厘米的距離。
它不動了。
像琥珀一樣凝固在那里。
過了好幾秒,以至于好幾十秒,確認它真的是被“叫停”在那里,章老先生才走了幾步,上得前來,先是目光同樣怪異地看了許廣陵一眼,才介紹道:“竹葉青的一種,不是很毒,但被咬了一樣很麻煩。”
許廣陵點點頭。
下一刻,被懸停在半空如青竹筷一般的竹葉青蛇,化作點點細碎粉末,灑落地下。
探索繼續。
才剛離開這棵花樹幾十步遠,前面便是一道山溪擋住了去路。
山溪并不寬,但也有個五六七八米的樣子,向左右看,窄則五六,寬則七八。
跳是跳不過去的,更何況眾人還都背了個大包,但如果用一根竹竿撐著,或者放倒一棵小樹架在上面,以眾人的身手,肯定都是沒問題的。
陳老先生都想伐樹去了,嗯,其實手腕般粗細的小樹就行,都不用伐的,一腳蹬過去也就差不多了。
卻見許廣陵道:“大家繼續走就行了。”
繼續走?
怎么走。
就在眾人的疑惑間,然后看到許廣陵如走平地一般地,走過了這道溪去。
反應最快的是陳老先生,稍微愣了一愣,老人學著許廣陵一般地,繼續前走,左腳,右腳,左腳……在一行人除了許廣陵之外的齊齊注目下,他的左腳從地上踏進了水中。
沒有跌倒,沒有水花濺起。
甚至連一點點的漣漪都沒有泛起,明明是水,這一刻,卻好像化為了冰。
走兩步,來到了小溪中央,陳老先生自個也低頭看了看腳下,然后甚至抬起腳來在水面跺了跺,卻還是沒跺出一點漣漪。
此際,身后眾人,也再不疑惑了,震驚好奇興奮俱雜地,一個又一個地踏進了小溪中,然后如履平地般,走到對岸來。
探索繼續。
過了小溪,林木很快開始茂盛,茂盛密集到需要開路才可以行走了,許廣陵的腳步卻是未停。
眾人身前,所有的枝條全都齊刷刷地擺動,或向左,或向右,或向上,或向下,總之,各自收束著,明明前一刻看來還似乎密不透風的叢林,下一刻,完全容得下一整隊人在其中無障礙地大踏行跑動的。
探索繼續。
不知過了多久,天氣忽然產生了變化。
眾人轉進叢林之前,是陽光普照的,而當叢林變成密林,眾人于其中游走時,漸漸地也看不到天上的太陽,被遮住了。而此時,卻是有滴滴答答的雨打樹葉聲從頭頂傳來,并很快地,劇烈和密集起來。
下雨了!
而且是大雨。
許廣陵未停,眾人也就跟著他繼續走,但走著走著,明明腳下的枯葉等都是濕的,明明雨聲遍落四周,讓眾人覺得完全是置身雨中,卻自始至終,沒有一滴雨進入眾人的視線。
探索繼續……
慢慢地,所有人都麻木了。
這個遍布毒蛇、毒蟲、溪流、沼澤以及各種各樣荊棘的叢林,這種絕對稱得上是寸步難行的稍微遇上一點點麻煩便能阻礙了行進的地方,在眾人面前,卻是完全地收斂了一切爪牙。
一路行來如踏青。
第一天,眾人不時地震驚又震驚著。
第二天,震驚消減了大半。
第三天,所有的震驚,基本上已經全然不見了,開始轉為習以為常。
第四天,眾人完全習慣了以踏青的方式,在這片山脈叢林間行走,背著大包裹,朝起而行,夜則露宿于隨時搭建的帳篷。
然后一天早晚兩頓飯,晚上扎營后一頓,早上拔營前一頓。
許廣陵直接接過了炊事員的責任。
魚、木耳菌子、山果、不知名的地下莖、各種野菜……
除了魚之外,其它各種,幾乎沒有一頓是重復的,而它們的共同特點便是美味,美味到,就連章老先生和陳老先生,也都開始貪戀起了這飲食。
而以前,哪怕許廣陵做得再好吃,兩位老人也都最多只是說聲不錯的。
不是他們變了。
而是晉升大宗師前,和晉升大宗師后,許廣陵在廚藝上,已然徹底地不可同日而語。
感謝“蒗芓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