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城天鬼口中那個“見鬼”牽引到了這第二層的聊齋世界,卓景寧轉了這么久,除了發現此方世界的人道意識對自己挺不錯的外,這桂花仙子可是他遇到的第一只能達到難纏標準的鬼怪,如何讓卓景寧不念念不忘?
那白仙貞和小青倒也是可以,只不過卓景寧隱隱覺得這里頭有點不太對勁。
還是用來借此“擴列”吧!
弄一個鬼怪身份,然后憑借白仙貞和小青的人脈,擴展下自己的鬼怪類“好友列表”。
這座縣城里有白仙貞和小青,卓景寧唯恐后頭冒出個叫“許素”的書生來,所以卓景寧是離得越遠越好。
這一路不停,卓景寧行了三日,盡是在荒山野嶺的無人處出沒。這遠不著村近不著店的,卓景寧也是沒想到,自己居然來了這么一個去處。這荒山野嶺的不安生,光是野獸就不時遇到,此外還有一些山里頭的孤魂野鬼,卓景寧就撞到了好幾個。
這些孤魂野鬼雖然沒啥實力,但眼力勁都挺不錯,遠遠瞧著卓景寧過來,不是恭敬的問好請安,問他能不能施舍點元寶蠟燭,紙衣紙錢的,就是轉身就跑。
前者屬于膽大的,多數是美貌女子形象,后者自然是膽小的。
不過卓景寧一律不偏袒,不管是問好請安討要元寶蠟燭、紙衣紙錢,還是立馬逃走的,亦或者美貌與否,他都一拳頭下去。
紅塵仙的武道,依仗卓景寧的可怕肉身,一拳下去,虛空震蕩,空氣嗡鳴,山風陣陣涌動間,這些孤魂野鬼全都被打成了重傷,要不是鬼怪很難殺死,恢復力強大,卓景寧又沒有動用如是我聞觀想法,這些鬼怪直接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卓景寧出了這么一拳后,接下里的路,就無比安生太平了。多半是那些孤魂野鬼把消息傳出去了,知道這地方來了一個煞星。
清廷境內的有能耐的人很多,但鬼物數量還是不少。
卓景寧在離開渠縣后,一開始遇到這種事情,還很驚訝,這和他設想中的不同,但隨后遇到了一個鬼仙,卓景寧就明白了。
若是香火鬼仙開辟之初,那些鬼仙多半是兢兢業業,竭盡全力去滅殺驅逐。但盤踞久了,見到個美貌女鬼或者俊朗鬼物,多半是要動心,一旦開了口,那么就有無數鬼物巴結投靠上來。
自然而談,從滅殺驅逐,變成了聽話就好。只要不在繁華縣城出現,只在荒山野嶺徘徊,哪怕偶爾殺了人,只要能說出緣由,不是無緣無故,當地的香火鬼仙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再追究。
畢竟鬼怪很難殺死。
尤其是這鬼物,幾乎是源源不絕。
何必費那么大勁?
天庭都可以和夢魘鬼神互相妥協,那么這些香火鬼仙又為什么不能?
至于那些被朝廷下令通緝,鬼仙出手滅殺的,無一例外都是鬧出了很大動靜的,不肯老實聽話的。這一類鬼怪,若是不滅殺,不光是有損清廷和天庭的威嚴,還會讓人道意識不滿。
當然,像白仙貞那種程度的。
不被天庭發現還好,一旦被天庭發現,那么基本上就是鬼仙圍剿的下場。
卓景寧微微搖頭,這清廷境內的鬼物,他遇到的,無一例外都是這幅樣子,一來是這些鬼物都感覺他的大概實力,知道惹不得,二來也是這些鬼物和清廷形成了一種另類的“以人為主,人鬼共生”狀態。
這其中,卓景寧覺得潮廷之上的那位大帝君恐怕是“居功至偉”!
香火鬼仙,遵從的是天庭蒼穹昊天帝。
清廷皇帝自號大帝君,再三要讓天庭迎他入主,那位蒼穹昊天帝要是仍然不動怒,那才是見了鬼的!
大帝君看蒼穹昊天帝不順眼,認為那個位子該自己坐。但蒼穹昊天帝修成十八道年輪印記,加上一門三至人,祖輩人脈積累,才有了今日的至高無上,又怎么能夠容忍清廷皇帝如此挑釁?
說不定,這荒山野嶺鬼物如此多,是這位蒼穹昊天帝刻意吩咐的。
卓景寧忽然停下,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他好像清楚白仙貞會出現在清廷境內的原因了。
真正的白蛇傳,講的是蛇妖白素貞修行路上欠下了一份救命之恩,因此不得圓滿,這才下山,以身相許,嫁給了許仙,報答那一段救命之恩。結果佛祖弟子法海認為人和妖不可結合,有違天道輪回,于是將白素貞打入了雷峰塔。直到白素貞的兒子考中狀元,靠著皇帝的諭旨,這才救出了白素貞,一家得以團圓。
眼下這位白仙貞,有些似是而非,但如此強大的實力,卻安然無恙的出現在清廷境內,則無疑說明了其中有貓膩。
“若真是清廷皇帝的手筆,那么這位清廷皇帝還真當得起一聲大帝君的稱呼。”
卓景寧心中想到,儒家擁護清廷皇帝,儒家有浩然之氣在身,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香火鬼仙的做法,想要不然儒家弟子發現,是很難的。
這無疑表明那位清廷皇帝早就知道這些了!
如果白仙貞進入清廷,明面上看似受影響最大的是清廷皇帝,但實際上,卻是在直指蒼穹昊天帝的不作為,手底下的鬼仙全是一幫酒囊飯袋。
這絕對會讓人道意識對天庭產生不滿,從而動搖蒼穹昊天帝這天庭之主的位子。
“當然,這是建立在白仙貞和小青,只是名字巧合的情況下……”
卓景寧尋思著。
名字只是巧合,那么他這一猜測是可以成立的。
但要是真的出現了一個“許素”、“許庶”或者“徐庶”的,那么這就絕不是清廷皇帝的手筆了。
因為清廷皇帝沒這能耐。
能做到這一步的,只有人道意識和聊齋世界本身!
哪怕在此方世界,人道意識最為眷顧的,是清廷皇帝,但人道意識也不會為了清廷皇帝的陰謀,做出如此影響。
不然的話,這人道意識就不是人道意識了!
人道意識從不屬于個體。
天一亮,卓景寧就從自己打坐了一晚上的巖石上下來。他體質強橫,水火不侵,蛇蟲鼠蟻退避,在這野外露宿自然是無礙,無非是不太舒服罷了。
這一晚上的打坐,并沒有什么收獲,他只是一個俗人,心境修行這方面,早就卡死了,能有今日的十四道年輪印記,全是靠懲戒加成強化堆起來的。
懲戒強化體質的時候,被聊齋世界限制,因此有幾次額外生成了年輪印記,加上體質強化三十三層圓滿后,選擇了心境方向的強化,才有了現在的十四道年輪印記。
在某些人眼中,他可能是個奇才。
但卓景寧心里頭清楚,他只不過是做人一直比較勤奮罷了。
勤奮的增加懲戒加成。
從這山上下去,卓景寧總算是瞧見了官道。這上了官道,不僅是意味著一馬平川,更意味著附近就有縣城。
總算是遠離這無人的荒山野嶺了,這一路上吃沒味道的烤肉,卓景寧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
人活著最大的幸福就是吃肉。
可這說的是有味道的肉。
卓景寧本身是有些廚藝,但這些年大老爺當慣了,那點廚藝早不知道讓他給扔哪兒去了。
一路上提氣縱勁,卓景寧跑著比馬兒還快,有人見到了,便忍不住喊道:“那位兄臺,可是要去往前面的縣城,方某也剛好趕去,不去上車一道走?”
“多謝兄臺好意,既然如此,卓某有多有打擾了。”卓景寧聞了聞,發現這馬車上似乎有烤雞的味道,原本到嘴是拒絕的話,立馬變成了同意的話。
上了馬車,卓景寧才發現馬車內還有女眷,便告了聲罪,坐在了馬車的門口位置。
“卓兄盡管武藝非凡,但一身錦緞坐在風沙口,他人知道了,是要笑話方某不懂禮數的。”方才招呼卓景寧的人連忙說道。
卓景寧等的就是他這一句,若是他一身粗麻布衣,別說這馬車主人不會喊他上車,就算真的喊,看到他坐在馬車門口位置喝西北風,也不會說多半句。
于是鉆進馬車廂,對那男子說道:“是卓某的不是,竟讓主人家失禮了。”
“卓兄客氣了!”那男子面露笑容道,然后抱了抱拳,道:“鄙人方偉成,敢問兄臺如何稱呼?這是賤內和舍妹。”
這男子指了指一旁兩名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女,因為馬車內不方便,這兩名少女只是對卓景寧微微行了一禮。
卓景寧抱拳還禮,“卓景寧,見過方兄。”
“不知道卓兄要去往何處?”
“說來不怕方兄笑話,前些日子在山中修行,結果迷了路,和仆人走散了,走了好幾日才出來,餓得有些慘了,正想去縣城的酒店吃飯。”卓景寧微微搖頭,一臉自嘲的笑說道。這話里是九假一真。
不過卓景寧舉止翩翩,這一副做派,讓方偉成高看了兩眼,于是趕緊拿出馬車上的烤雞招呼道:“兄臺若不嫌棄,先吃就是,只可惜我們只是游玩半日就回來,不曾多帶點吃食。”
原來是去郊游了,難怪馬車上帶著烤雞,這多半是沒吃完剩下的。卓景寧看了看,烤雞完好,沒有缺胳膊少腿,色澤也很好,讓人看了非常有食欲,接著聞了聞味道,很香,他這才道了聲謝,然后吃了起來。
這烤雞卓景寧肯德很快,但他舉止無比端莊,就算是狼吞虎咽,也非常有美感。
等到卓景寧吃完,方偉成才和卓景寧交談起來。卓景寧吃飯的時候,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無形中釋放出來,讓這馬車內的幾人,愣是沒一個敢開口的。
只交談了幾句,方偉成就對卓景寧稱呼變成了卓大哥。
因為卓景寧在發現方偉成說的話,有些偏向于官場之道,就給他講起了這辦事送禮里頭的學問,果然方偉成一副大為震動的樣子,急忙問了些關鍵問題,卓景寧都一一解答了。
畢竟在聊齋世界的第一層,卓景寧可是大部分時間,都在當縣太爺。
這官威之重,堪稱霸道至極。
他當縣太爺的時候,整個縣城都是他的一言堂,定人罪時,直接網羅罪名就是,什么證據都不需要去找。
我說你有罪,你就有罪。
卓景寧這一番話下來,唬得方偉成一愣一愣的。因為卓景寧氣場太強,他連一絲懷疑的念頭也沒有。
方偉成不由拍了下腦門,然后朝著卓景寧拱了拱手,一臉鄭重,言辭懇切的說道:“多謝卓大哥指點!聽卓大哥一席話,真的是勝讀十年書啊!這官場之道,卓大哥可承方某的拜師之禮!”
這是方偉成覺得卓景寧是條大腿,打算抱一抱了。
“這官場啊,卓某是早已經厭倦了,所以方兄拜師之事,不必再提。”卓景寧裝模作樣的道,要是真拜師了,回頭一查,他不就漏了老底了。
他在第一層聊齋世界是名頭不小,但在這第二層……又有幾個人知道他?
“看得出來,若不然卓大哥也不會四處游歷了。”方偉成對卓景寧的話深信不疑,一臉認同點了點頭。
而這時,方偉成的妹妹忽然開口說道:“卓大哥,有一個問題,困擾哥哥很久了,可以問你嗎?”
“但說無妨。”
“多謝卓大哥。”先是道了一聲謝,這少女才繼續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在我們縣城,有一位劉員外,他前些日子要過八十大壽。這劉員外人老心不老,本想趁著八十大壽討個小媳婦,喜上加喜,雙喜臨門,結果劉員外一時太過高興,這紅事給辦成了白事,你看這事兒該如何是好?”
“方兄果然是縣令。”卓景寧聞言看著方偉成這般說道。
“卓大哥見笑了,我這縣令,那是有名無實,實在是日子不好過啊!”方偉成大為訴苦,然后卓景寧才知道他會今日會出去游玩散心,便是被這事兒給煩的,打算躲過去。
因為方偉成估摸著那家人今日會來報案。
位劉員外不是他妹妹說的那樣前些日子走的,而是在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