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松嵐留下來了。
他是真的留下來了。
原本，在他認為李塵就算突破到了號叫級，實力也不會太過夸張。
畢竟，自己就是一名號叫級的強者，而且已經站在了號叫級的巔峰，甚至可以隨時突破到大叫級別。
但是李塵呢？
不過只是一個區區剛剛突破的號叫級而已。
就算再強，就算自己現在的狀態再不好，堅持幾個回合逃跑還是能做到的吧？
畢竟，在地級強者的同級戰斗中，除非雙方都有著一定要鏟除對方，死拼到底的信念，否則的話，一方如果打定主意要跑的，另外一方是很難將對方擊殺的。
殺比擊敗難，生擒又比擊殺更難，這是武者界千古不變的道理。
如果雙方的實力差距不是太大的話，他如果一心想要跑，他覺得就算是李塵應該也拿自己沒什么辦法的。
之前那兩個老頭雖然實力不如他們，但卻成功的從他們的眼皮底下逃走了，這不就是一個典范嗎？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他錯了。
錯的很離譜。
逃跑也得有一個前提。
首先，你得有一個逃跑的機會。其次，你得有極快的速度。
但是楚松嵐發現，自己在李塵的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他想要跑，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抓不到任何想要逃跑的機會。
李塵的任何一次出手，都沒有留給他一絲的空隙。也根本無法抓住空隙逃走。
所以，他選擇了留下來，留下來與李塵拼死一戰。
因為拼死一戰的話，說不定還會有一線生機，但如果真的再這樣一心想著逃跑下去，恐怕自己就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
看著李塵，楚松嵐的眼神變得無比的陰翳了起來。
宛如夜里的貓頭鷹，正瞪大著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
只不過這一刻，他表現的雖然像是獵手，但實際上他卻清楚，他才是獵物。
“還要反抗么？”
李塵輕輕地擺了擺手，目光平靜地說道。
剛才，他甚至都沒有出刀，徒手接住了楚松嵐那鐮刀數次攻擊。
徒手接兵刃！說的簡單，但是如果這兵刃附著了真氣，再加上楚松嵐的光屬性加成后，可就不是普通的兵刃那么簡單了。
那把鐮刀，在這一刻不僅有著跟烙鐵差不多的高溫，同時還具備著真氣的切割能力，這才是這把鐮刀為什么能夠隨意地將粗壯的樹干一刀兩斷的原因。
但是就在剛才，李塵就這么普普通通的徒手將那鐮刀給接住了。仿佛就連真氣也沒有用上一般，也絲毫不畏懼上面的高溫。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楚松嵐有些艱難地說道。
“我是不是怪物，我自己清楚。”李塵的眼神平靜中帶著一抹淡淡的哀傷：“從頭到尾，我只想好好的活著，和身邊的人一起好好的活著。試問，在你們對我出手之前，我有傷害過你們之中的任何一人嗎？”
李塵微垂著臉，表情變得有些模糊了起來。
“我們，只是想活著而已，難道，這樣也有錯嗎？”
聽到李塵的話，楚松嵐變得沉默了起來。
這個怪物一般的男人，李家的后代，竟然只是簡單的想活著？
他這么拼命，就是為了活著？
楚松嵐不知道該怎么說了，但是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就算他愿意退讓，李塵肯定也不會讓他走了。
他早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呵呵！”看了看不遠處躺著的已經有些出氣多入氣少的何柏罡，楚松嵐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慘然的笑容。
“是啊，活著，的確比什么都好。現在想想，我以前在乎的那些東西，這個時候似乎狗屁不如。”楚松嵐慘笑道。
手中的鐮刀驟然一轉，朝著李塵的頭頂落了下來。
“砰！！”
李塵將鐮刀頂在了自己的頭頂，看著這么慘笑著的男人，他不知道對方現在在想什么，但是他現在想做的，只是要殺了他而已。
他不是什么能夠放下仇恨，放下屠刀的圣人。
仇恨，就只有血能夠洗刷。
剛才的那番話，更多的只是他的一種發泄而已，對自己此時悲痛心情的發泄。
“鐺！！”
紅月，在李塵突破到號叫級之后，第一次出鞘了。
一出鞘，就宛如一道血光一閃，直接從頭頂的鐮刀上撩過。
這一刀，正是出鞘！
鐮刀在一瞬間朝著楚松嵐的身體反彈了回去。
然而，在這一刻，李塵卻驚訝的發現，楚松嵐似乎并沒有抵擋的意思。
就這么任由反彈回去的鐮刀割向了他的身體。
“嗤！！”
鐮刀鋒利的刀劍在瞬間刺破了楚松嵐的神奇，甚至從他的后背延伸了出來，露出了一截鋒利的刀尖。
“噗！”
楚松嵐猛然噴出了一大口鮮血，慘笑著搖了搖頭。
“報應啊。”
轉過頭再次看向了不遠處的何柏罡，楚松嵐輕聲道：“柏罡，這些年，我們也做了不少缺德事，今天，雖然名義上是復仇，但是更多的，卻只是想將這個年輕人打壓下去吧？你說，我們今天，算不算是報應呢？”
李塵沒有追擊過去。
他自然聽到了楚松嵐的低語，沉默。
楚松嵐在想什么，他不清楚，但是他從這個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死志。
他很清楚，自己今天逃不掉了。
李塵的心中沒有同情，只是感覺一陣陣莫名的哀傷。
楚松嵐緩緩地來到了何柏罡的身邊，在他的身上，還帶著那個巨大的傷口。
傷口沒有恢復，而是在不斷地往外涌著血，似乎是刺破了動脈。
“也罷，我們兩個在一起這么多年了，最終能夠死在一起，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呢。”楚松嵐沒有再去看李塵，而是抬頭看向了頭頂的天空。
微微抬起了雙手，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一只手放在了何柏罡的身上，楚松嵐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弟。”
“嗤！！”
隨著一道刺耳的聲音，楚松嵐和何柏罡的身上，同時冒起了耀眼的白光。
在這白光中，兩人的身體，逐漸的分解了開來，宛如雪花一般。
李塵隱隱能看到，那白光中，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已經死去的何柏罡，在這一刻，似乎也露出了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