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雖好,但過猶不及,正在減肥的女生,還是宜膳食均衡,維持健康的體格,對你們日后工作生活大有裨益。”
“而且水果普遍偏貴,像什么拼盤混搭,一份不得要個十幾二十元,吃多了容易窮。”
老師說的句句在理,陳博記好筆記,扭頭望向一旁的王旭,面相似乎不太好。
“你需要去趟廁所嗎?”
“大概是,額頭冒了好多冷汗。”王旭意識尚且清醒,能搭上話來。
下課鈴剛響,王旭一溜煙地跑沒影了,那矯健的身手,有種武俠小說里的大內高手范,日行千里,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
“手機和鍵盤也沒帶,服了。”陳博幫忙把遺留下的物件保管好,走去廁所門口等人。
沖廁所的聲音此起彼伏,眼看飯點都快過去了,陳博心里著急。
“留你在這吃午飯得了,我先去填飽肚子要緊。”
嘴上是這么抱怨,可陳博除了原地跺腳,未曾離開過半步,臨近十二點半,臉色泛白的王旭總算扶著墻走出了洗手間。
“一根香蕉的威力也忒猛了吧。”王旭兩腿發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或許是你昨天攝入的飲食本身也有問題呢。”陳博猜測道。
“我得去掛個病號,下午的課多半要翹了。”王旭費勁地踹了幾口氣,靠在走廊的扶梯上,慢慢往下滑。
“三甲醫院的專家號很搶手的,沒提前預約能有剩嗎?”
“我是VIP通道,不擔心。”王旭揚起輕笑,空氣中彌漫著銅臭味。
“哦,怪我,我不該問這種問題。”
下午的課又屬于半路插班性質,迷弟林東見到落單的陳博,果斷蹭到隔壁座位吸取人生經驗。
“大佬,那個高高個沒跟你一起來嗎?”
“什么高高個?難道我不高嗎?”陳博瞪了眼。
林東形容道:“你看著壯實,相對更立體些。”
“你王總吃了過期水果上吐下瀉,被一個師的保鏢護送去醫院就醫了。”
“一個師,那是有多少人啊。”
陳博粗略估算道:“滿編幾萬人吧,你王總身份不一般的。”
“厲害厲害,你們專業的人真有錢。”林東語氣里流露出驚嘆。
“有錢的是他們,與我無關。”陳博急忙撇清干系。
這門課教的是《職業規劃》,授課教師居然是上午的車厘子大佬,不同的是衣服換了身得體的西裝,一改樸實的老農形象。
找不到人吐槽,林東是個不錯的替代品,陳博湊近身,壓低音量說:“喂,我跟你說,這老師早上頭發也沒梳,結果發膠都打上了。”
林東順勢補充道:“他還教拉丁健美操,晚上會穿一身緊身運動衣,我們都喜歡稱他為百變大咖。”
“扮演那么多重角色,性格不會分裂嗎?”陳博皺眉無語。
“舉止是會有點怪怪的,哈哈,教師介紹上說他拿過川劇變臉的新銳獎,不知是真是假。”
陳博豎起拇指點贊:“是個高手,是個狠人。”
“同學們,盡管你們現在才大二,但社會離你們很近,越早做準備,越早收獲成功。”
清晰的吐字,流暢的表述,聽不出一點蹩腳的感覺。
“我去,你早上不是有鄉音的嗎?怎么搖身一變,成了個地道的城里人。”陳博暗自稱奇。
“你們工作的終極目標是什么?請問在座有同學能給個具體的答案嗎?”
“娶七房太太,全世界各地都有我的私生子。”
角落頭有人高喊了句心聲,正當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轉向之時,那位羞澀的仁兄把頭埋進桌子底下遁走了。
“重婚是違法的,娶七房太太有悖世俗良知,希望同學們明白。”老師及時糾正錯誤思想。
“每年能出國旅游。”前排一位長發女生小聲說。
“擁有一套臨江的大房子,最好陽臺有個300平米的露天泳池。”
“我想在太平洋中間填海造島當開國國君,入主聯合國五常。”
異想天開的總是男生,他們的想法早已把落后生產力遠遠甩在了身后。
老師風趣道:“剛剛說露天泳池的那位同學,可以參考下空天要塞,最近楓葉集團在征集設計稿,有興趣可以去了解下。”
“填海造島從現有技術角度來說是完全可行的,至于入主五常嘛,等重生到下一個地球再考慮吧。”
現場笑聲不斷,若不是陳博早上見過他授課時的木訥樣,肯定會覺得是哪個諧星來學校串場走穴。
要說他們兩者間能建立起什么關聯,大概只有長得一樣?
陳博寧愿相信這是雙胞胎兄弟,恰好在同一所學校任職。
老師把同學們的觀點歸集在一起,總結道:“你們的訴求,說到底,就是要實現財務自由。”
財務自由這詞并不新鮮,幾乎每個白領上班族都喜歡掛在嘴邊,陳博剛畢業那會兒,覺得一個月到手能有四五千已經過得很滋潤了。
之后工資漲到兩萬多,幸福感卻沒有充盈起來。
人吶,就是如此的貪得無厭,掙三千的時候幻想著五千的生活,掙一萬的時候惦記著三萬的日子,關鍵是心態有沒有端正。
陳博也說不上為什么,只是單純的認為錢能帶來安全感,由于自身行業本身屬于高危易淘汰人群,風口一偏,昨天的香餑餑馬上就成了燙手的山芋。
這種未來的不確定性導致陳博時刻被焦慮環繞,再多的銀行卡余額也填不滿,每次但凡有大筆開支,血壓都會飆升。
反倒是欠了一屁股債的狀態更輕松,債主是個大好人,學校每個月有幾千元補助,自己偶爾去兼職代課代筆,撈一筆外快補貼生活。
專業受人尊崇,未來工作不愁,一堆提鞋迷弟搖旗吶喊,只要不作死,每個人都會把自己當神仙對待。
壓力什么的?不存在啊,這種逍遙生活,過一輩子也樂意。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陳博已經實現了財務自由。
“財務自由是指一個人無需為生活開銷而努力工作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其資產產生的被動收入能等于或者超過他的日常開支。”
“啥意思?”林東撓撓頭。
“當社會的蛀蟲,理解嗎?”陳博通俗的比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