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外顯然是個出色的幽默藝術家,不管是自嘲還是他嘲,火候拿捏起來都是行家。
楊士奇的話印證了陳博的觀點。
“看相聲對我學習漢語幫助很大,就像聽脫口秀一樣,它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調動我的情緒并代入其中,令我為之瘋狂傾倒。”
“現在有士字輩嗎?”
陳博向王旭詢問情況,按照德云社的家規,入門弟子都會得到師傅賜名,諸如曹云金、岳云鵬,不過當下這年代,講相聲的大咖應該換了一批新生代。
“大概有吧,我沒關注過相聲。”王旭對此表示不知情。
楊士奇的穿著打扮仍是遵循著西式風,但他對華夏文化的仰慕之情卻通過言語表現得淋漓盡致,他又扯了點北歐常見的極光現象,把時間拖到了整點下課。
“下場課在隔壁實驗樓吧,貌似從來沒去過。”
陳博把目光投向窗外,墻壁是藍白相見的天空色,屋頂還有一臺裝飾用的天文望遠鏡大號模型,整個建筑呈半圓形,宛如一個飯碗倒扣在地面。
“鬼才設計。”
藝術上的美感陳博說不上來,大師的眼界造詣不是自己這種庸人能參透的。
剛到教室門口,每個人順手領了件帶兜帽的風衣,造型奇丑無比,陳博戲稱這是把窗簾和餐桌布裹在身上。
“《科技體驗》?這衣服能干嘛?連袖口也不開?特意的嗎?”
陳博郁悶無比,這長及膝蓋的風衣竟然是封口設計,不知道弄來有什么用。
“看到提示詞沒,讓我們穿戴好,不然后果自負。”王旭裹成了一個傻缺,好言勸陳博效仿。
“說不定是故弄玄虛,我偏不穿。”
陳博只是把頭套了進去,衣擺往上折了幾下,好讓手能自由活動。
“等一個教訓。”王旭沒有跟風,該咋地在地。
順從的同學占了大多數,但仍有小部分類似陳博的頑固分子,就愛追求標新立異。
“老師怎么還不來,還有半分鐘上課了。”
“這個地板挺奇怪的,是高效滲水材質。”王旭覺察出異樣。
“你家的地板嗎?”陳博手扶著頭,沒往壞處想。
王旭頷首道:“是啊,這種材質保溫性一般,通常是戶外用的,室內又不會積水。”
陳博擺手笑了笑:“總不可能天下會掉…”
墻角安放的噴水裝置同時啟動,那傾斜而落的感覺,像是在瀑布底下沐浴。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是什么模糊了我的雙眼。”陳博甩了甩腦袋,把臉上的水漬抹干凈。
“你怎么沒事?”
“因為我穿了風衣。”王旭怕后續還有更猛烈的,沒敢取下來。
“照理說這么大的降水量,多少會濕一點。”陳博抖了抖衣服,發現一個更神奇的地方。
風衣居然沒濕?
“有點小東西哦。”陳博伸手搓了搓王旭的風衣,同樣是干的。
見地上仍殘留有些許水漬,陳博把風衣蓋在水面攪動,待到重新拎起來,依舊是干的。
陳博嘖嘖稱奇道:“防水材質…不對,應該是防濕材質。”
踩點到的老師邁著得意的步子跨上講臺,隆重地向同學們介紹起這項科技。
“這是納米科技,在衣服表面形成一層致密的空氣罩,當液體流動時,只會滑走滾落,而不會滲入其中,再也不需要汰漬了。”
“有這種材質,是不是不需要洗衣液了。”一位被淋濕的女同學邊扎頭發便問。
老師點點頭,認可了同學的觀點,但同時強調道:“對,理論上是這樣的,但買一件衣服的錢,夠你用十年洗衣液了。”
“這種材質也能防灰塵,但成本會更上一層樓,學校搞來一批試驗品不容易,你們要好好珍惜機會,體驗完回去寫一份000字的報告感想。”
“等于是商家拿我們做免費小白鼠。”
陳博撥了撥濕透的襯衣,免得和皮膚貼在一起撕不下來。
王旭無所謂道:“隨便啦,能玩點新奇的,寫幾千字怕什么。”
“要不你玩完我那份吧,我回去換身衣服。”
陳博今天穿的褲子是白色的,而里邊是灰色的,這一來一回…
男生倒還好,光膀子也沒啥,教室里有幾個遭了秧的女生,躲在角落頭把臉捂了起來。
“你們腳下應該都有個鐵環,弄濕的同學找到把手往上拉,調整好身高拉拉鏈封口。”
“這是烘干機嗎?”陳博動作迅速,他把脖子以下全埋進了伸縮式帳篷里,一股暖流從四面八方襲來。
老師語重心長道:“說了后果自負,結果咧,一個個都不聽,把好好的體驗弄成了養生,那些不聽話的,全部把帽子戴上。”
陳博這次長記性了,手拿穩,一抖一揚,扣得穩穩當當。
老師從講臺拎了支滋水槍下來,里頭裝的是墨魚汁,看著一個汗蒸的就開兩槍。
“看到沒有,完全不會弄臟。”
陳博不幸被當成了靶子,水槍對臉biubiu了大半管,眼前被一坨黑漆漆的玩意遮蓋。
老師演示完,緩步走回講臺,還問起同學們問題。“你們現在買衣服,一般穿幾次丟啊。”
“穿到爛為止。”男生們說。
“基本上穿一兩次就塞衣柜了,等到找出來已經是舊衣服了。”女生們異口同聲。
“你們都沒有經歷過打補丁的年代。”老師舉起一件普通的黑長褲,用袖珍剪刀戳了個孔。
“這里有個洞,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老師用力搓了搓,只見破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直至消失。
王旭解釋道:“自動修復技術,利用手指摩擦產生的熱量復原分子間被破壞的結構,原理類似記憶金屬。”
“這么先進的玩意用在衣服上有點浪費啊。”
“不會啊,應用領域挺廣泛的,現在的手機芯片也是,只要摔得不是太嚴重,搓一搓就能自動修好,如果你非要拿它去砸核桃,這話當我沒說。”
陳博算是聽懂了,修復存在一定的閾值,如果破壞程度超過上限,那就是愛莫能助了,像被撕爛的一次性絲襪…
“咳咳,我在想什么啊。”
理智在提醒陳博要保持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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