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在嗎?江湖救急。”陳博話說得很快,如同一秒梭哈完子彈的波波沙。
“說吧,哪個派出所,我馬上過來。”
陳博:“???”
“怎么沒聲音了,你那信號不好嗎?讓我猜猜,說不定是蓮花區,哪里經常被突擊檢查。”王旭自顧自的分析。
陳博強行打斷道:“不是啊,你把我當什么人了?我這么根正苗紅的四有青年,我在酒吧喝了酒沒錢結賬,幫我付個款唄。”
“你怎么那么窮,我送你一點錢好了,ID382371,密碼888888,去龍行自助機取,不用實卡。”
“這家伙不讓我走。”陳博交涉無果。
“你抵押一點東西在他那不就好了。”王旭勸陳博開動腦筋,辦法總比困難多。
陳博無語道:“我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我弟妹全趴臺面上了,還嘔了一地,除開酒錢,還得收我清潔費。”
“他們也沒錢么?”王旭問。
“沒有啊,試過指紋支付了,和我一樣窮的叮當響。”陳博早就把能試的法子全試了一邊。
“這樣啊,那你把ID和密碼告訴服務生,讓他去取唄。”
“你不怕人家多拿啊。”陳博晃了晃兩個死睡不醒的人,試圖有奇跡發生。
“拿賬單的二維碼去對著掃描口刷就好,我這里有記錄,你沒用過龍行的支付么?”
“忘了,我這人不花錢,你在把ID和密碼說一遍,我讓酒保去跑腿。”
王旭重復了一遍,可陳博沒聽清,只好咬文嚼字每個字符停頓3秒,但又遇到了新的問題。
“這家伙說路程有點遠,要收跑腿費。”
“遠么?才3公里而已。”王旭語氣疑惑。
“對于走路來說,3公里好像是有點遠.....”陳博覺得這家伙開著車,對距離的概念沒那么強烈。
王旭對此滿不在意道:“那就給唄,你自行決定吧。”
酒保把陳博留下來看店,自己攥著寫滿字符的紙張去取錢。
臨近打烊的時間,街外基本沒什么人,店里的客人不是宿醉就是半懵半醒,吵鬧得讓人心煩。
有人想要續杯,吼了幾聲沒人應,便自行翻到柜臺里,操起器皿里的不明液體往空杯里灌,兩種顏色混搭在一起,看外觀就不是什么正經玩意。
只見那人咕嚕嚕地大口猛喝,飽嗝聲接連響起,好不容易拖干凈的地面又變成一片狼藉。
恰巧酒保回來,陳博指認道:“這次是他干的,不關我事,清潔費請不要算在我頭上。”
“你們什么時候走啊,不要在吧臺礙事,擋著我做生意了。”酒保收到錢,又換了副嘴臉,下起逐客令。
“你這店也沒多少客人了,我們在角落頭,又不耽誤事。”陳博想著爭辯,胡謅了幾句,見對方臉上漸漸陰沉下來,只得悻悻離開。
附近的公園有供人休息的長椅,陳博一馱一拽,費勁地把兩人擱在相鄰的兩張椅子上,自己則坐在長筒凳上歇腳。
“回頭一定要找他們報銷。”陳博嗅了嗅味道,覺得不對勁,低頭一看,發現是長筒凳里的剩飯湯水漏在了鞋子上。
好家伙,晚上燈光不好,把垃圾桶認成了凳子,難怪有點高,坐起來有些費勁。
“大意了,不過這垃圾桶的樣子確實有欺騙性。”
陳博在虛擬世界里的體驗非常差,大概是系統專門針對自己。
早晨他甚至起得比所有人都要早,桌子上放了一堆白色卡片和精美小冊子,陳博沒敢亂動,就盤坐著發呆。
“好無聊啊,這才回家第二天,沒有新奇的事情,難不成天天泡在虛擬世界里么?”
陳博試探性地給王旭發了條消息,往常這時候,這家伙肯定在睡懶覺。
沒想到過了幾秒,手機收到抖動,是王旭的回復。
聯想到宴會上市長一席人的談話,陳博決定跟王旭深入探討這個問題。
[存在即合理,當下的運行機制,奮斗只會讓大多數人絕望,早早讓他們認清現實反而更好,知道不要做無用功,轉而加入虛擬世界實現自我價值,既穩定社會秩序,也減少了資源浪費,我實在找不到一個反駁的理由]
王旭的話不無道理,社會分工越來越精細,低端的崗位不斷被智能化替代,走投無路的人只能投身虛擬世界建設美麗新人生,反倒缺少這一環,那么多失業人口擺在那是個極大的不穩定因素。
語文水平有限的陳博不知道類比對不對,只是那種課本上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有親身經歷過才會感到震撼。
[對也不對,我們創造了一個平行世界,那里沒有蒸汽機,只有紡織工人,這樣絕大多數人都沒意見,有能力的就去操縱蒸汽機,能力欠缺的就去工廠當紡織工人]
[不可置否,這是個正反都有理的邏輯論證鏈,取決于我的利害相關,目前我肯定是支持,因為身為一個即將步入社會的人,我不希望那些沒有接受過系統教育的人打亂社會的微妙平衡]
[但如果我以后成家立業準備生孩子,卻考不過父母證,我的觀念大概會持反對,認為枯燥的規則束縛了父母對養育子女的積極性,這是個不定數,你理解吧]
陳博退出窗口,發現老爸老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自己跟前,儼然副打量許久的表情。
“額?二老有什么事嗎?”陳博雙臂在半空不知道該比劃什么。
“選好了么?”
“選什么?”陳博一頭霧水。
“選對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