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陳博一通胡言亂語外加昧著良心的擔保,終于打消了代課群群主的顧慮。
“我怎么感覺這么操作還不如直接給筆錢打發走好呢,給自己挖坑了。”陳博在反復糾結中思緒飄遠了。
“課上不好就把人抵押了唄,她這么水靈,肯定不愁沒人追。”王旭把一罐可樂遞了過來,兩人拉環碰杯,二氧化碳沖擊的聲音回響在教室。
這一幕被講臺的老師看在眼里,他毫不客氣地指出:“中間后排那兩個同學,我注意你們很久了,喝飲料不要那么大動靜。”
“好的嗝————”
陳博本來只想乖乖應答認個慫,沒想到肚子不爭氣,這回鬧得哄堂大笑。
喧鬧了半分鐘后,教室恢復了上課狀態,這堂課是經濟課,主要介紹燈塔國的債務歷史。
縱觀世界發展史,債務的存在激發了更大的生產潛力,對于任何現代人而言,一生幾乎都與債務密切相關,大到房貸車貸,小到分期付款,無不是透支未來消費能力提前享樂。
在燈塔國剛獨立時,由于戰爭欠下的巨額債務,因此需要通過大規模發行國債進行償還,長期穩定且信譽良好的投資標的物符合大資本家們的利益,也把散落于十三州的人民凝聚在了一起。
曾幾何時,燈塔國也一度想要限制債務規模,在金本位運作機制下,紙幣的發行規模受到黃金的制約,但工業革命帶來的生產力膨脹是人類以往任何時期都無法企及的,由于市面上的流通貨幣不足,時常伴隨有通貨緊縮現象。
這一現象在布雷頓森林體系瓦解后宣告徹底結束,從此紙幣只需要憑借官方的信用背書便可以在市面上流通使用,紙幣的國際化程度也取決于投資人對其背后官方的認可程度。
老師展示了幾張圖片,有同時期不同政府的國債規模,也把燈塔國單列出來,以時間線為標準衡量了燈塔國的債務規模擴張速度。
“我們可以很明顯的看到,在金本位時代,各個地區的債務規模占GDP的比重不到20,進入信用貨幣后,這個比例急劇膨脹,有些甚至增加到了150、200。”
“資本主義的原生缺陷使得他們的債務一定會在經濟周期內大幅增長,每次的衰退標志著財務的又一次重新分配,富人變得更富,窮人需要政府的救濟金才能勉強度日,周而復始。”
“2030年后燈塔國國債的收益率只有0.1了啊。”
陳博瞅見這個數字,本來以為國內的活期存款0.4就已經夠離譜的了,沒想到外面還有一票種子選手揮舞著不到0.2的長期票據。
王旭感慨說:“你看燈塔國的債務規模,上世紀80年代還不到1萬億,那時候利率有9.75,往后越來越低,從6.5到4再到2最后到0.1接近沒利息,它的債務規模也相應增加了90倍。”
“是啊,如果把利率調高,恐怕連利息都付不起,至少這一手玩得不錯,十年債務規模擴張了5倍,利率下調了80,一來一去每年的利息支出還省下來了。”
畢竟是民選體制,從來不用考慮四年以后的事情,至于那些10年期20年期的國債到期后怎么償還,到時再發新的覆蓋掉唄,反正有問題別炸在自己任上就行,政績名聲搞起來,風險隱患別人擔。
燈塔國的國債還承擔著調節世界美元流向的能力,以前規模不大時,能通過大幅增加或者減少利率促使美元流出流入,以此來收割全世界的新興市場。
20世紀70年代,燈塔國陷入滯漲,資本外流,產業鏈轉移,東亞四小龍經濟繁榮,燈塔國在美蘇爭霸中處于劣勢,頹廢了十幾年,宣布把國債利率提高2,立馬吸干了新興市場的美元,導致大多國家外匯外流。
十年繁華如泡影,眼見各國陷入蕭條,燈塔國再以救世主的身份降臨,用印鈔機吐出來的美元收割優質的廉價資產,讓對方白打十幾年工。
有人曾說過:“燈塔國就像禿鷲,專門盯著荒漠中的腐肉,一有動靜,它們便會聞聲而至,分而食之,它們本身不生產價值,它們是無可爭辯的破壞者。”
這招愈往后愈發不好使,由于債務規模的擴大,利率的提高帶來的支出是財政收入難以承擔的,失去了這一殺手锏,燈塔國在遏制新興勢力的時候少了一件利器。
但這并不意味著昔日的世界霸主毫無辦法,只要它的臉皮夠厚,總會有源源不斷地財富涌向自己,通過超發的美元稀釋自己的債務,利用世界貨幣的地位變相將通貨膨脹轉嫁到其他地區。
“如果從公司治理的角度,燈塔國無疑是成功的典范,它幾乎完美演繹了一個企業的成長期、成熟期和衰退期,與其說燈塔國是一個國家,不如說它是由錯綜復雜的利益聯合體組建起來的公司,各方勢力在董事會上拉幫結派,試圖讓自己的提議通過決議,以此為自己代言的利益集團謀取更大的權益。”老師慢吞吞地講著課本,投影展示的課件一直沒有翻頁。
“我們知道,新事物孕育脫胎于舊事物中,這一過程必然會經過殘酷的斗爭和考驗,接下來我會介紹美元霸權是如何一步步衰落直至被取代的。”
“滴滴滴”
“什么情況?群主找我?”陳博把手機放進抽屜里,小心瞥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