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望著陳博錯愕的表情,吳憂忙不迭解釋道:“淡定點,軍糧能存10年,這保質期還有一半呢。”
“嗯。”陳博把剩下的壓縮餅干咽下肚,表情也變得微妙起來。
兩人負責的系統對接不同的端口,陳博編譯的是基礎框架,吳憂編譯的是具體業務。
打個通俗的比方,一本教科書,陳博是負責給提綱寫注釋的,吳憂則是根據例題寫答案。
相處幾日后,陳博對吳憂的印象有了極大改觀,人前的嚴肅多數是身份使然,領導天生不能和員工走得太近。
私底下的吳憂其實跟鄰家大爺沒多大區別,樂觀且健談,時不時蹦出點葷段子。
好是好,就是有點耽誤工作進度,陳博每寫幾頁,總會被拉去聊天,一聊就是十幾分鐘。
吳憂侃侃而談道:“我以前在學校也是個迷人的靚仔,不說迷倒一片吧,走在路上總會有女生為我回頭,如果不是我一心報國,可能會在別的領域有一番建樹。”
“你們那國防生的男女比例是多少?”陳博十分好奇
“百里挑一。”吳憂自豪地宣稱。
“喲呵,那可以啊,這么低的比例也有妹子欣賞。”陳博投去欽佩的目光。
得意之余,吳憂解釋道:“我是去隔壁師范學校轉悠,那里妹子多,就是容易被保安趕出來,因為學校規定讓我們留寸短,我面相又有點嚴肅,可能觀感上不像學生。”
“像極了社會閑散人士?”
吳憂點點頭道:“對,走到路上會被盤證件的那種,你別說,我還真遇到過,后面我把我的粗眉修短了,才好轉不少。”
“在學校學的內容跟我們的差不多么?還是說有些許不同。”陳博盯著沙漏,不知不覺,大半天時間已經過去了。
“普通的課程也有,多了些軍事理論,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愛國主義教育,幾乎每周都上,做我們這行,能力不行倒是其次,關鍵是思想要向組織靠攏,不能背叛人民。”
講到這里,吳憂不免唏噓道:“我有個同學就是,給人家做了幾年間諜,后面被我親自送進監獄了,前幾年才放出來。”
“這種事,防不勝防。”
“關鍵是她還是我女朋友,大學開始談的,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沒想到啊,知道真相那天我抑郁了好久,幾年都不敢跟異性接觸,后面還是組織牽線把關找的現在這個。”
吳憂嚼著舌根連聲嘆氣,一手握拳一手攤掌來回輕敲桌面,聽旋律跟剛才在茶室敲的大體相同。
“這是什么曲目?”陳博忍不住好奇心。
“詩經關雎中的一段,講男女懵懂的青春愛情,也是她教我的,她是學古典音樂的,中外的曲目她都略懂一二,我本是個無趣的人,是她教會我穿著打扮,教會我跳舞彈曲。”吳憂重新敲了一遍,節奏比先前局促了許多。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在想,當時如果沒認識她多好,我若是個普通青年,一直被這么騙下去其實也不錯。”
演奏的手停了,吳憂的眼神里多了幾分神傷,“人嘛,太聰明未必是件好事,總會有許許多多的煩惱,有的在你能力范圍內,但那些你愛莫能助的,只能無助地坐視它滋生惡化,最后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境地。”
“她出獄后你去找過她么?”陳博不知道這么問合不合適,他問問題的水平一向有待提高。
“有,我問她恨不恨我。”吳憂聳了聳肩,“她說恨到巴不得我立馬死,本來她有著大好前程,是我斷送的,一把年紀出獄,別人子孫滿堂,她孤苦伶仃,這種對比的反差感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陳博幫腔道:“那也是她自作自受,干什么不好,非要去做間諜。”
“這跟她的原生家庭有關,弟弟需要錢做手術,不知是哪個遠方親戚牽上的線,她本人有被脅迫的成分,不能全怪她,我在她老家托朋友給她找了份穩定的臨時工,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最近還有聯系么?”
吳憂捧著沙漏,緩緩舉過頭頂,細沙猶如流逝的時光,不經意間的新舊交替,一晃已是三十余年。
“沒了,她走之后就再沒聯系過了,老是惦記人家,萬一真拿刀子捅我咋辦,你說是吧,哈哈,她這人是有些偏激,容易做出格的事。”
“還是多陪陪能跟你度過一生的,朝夕相處的人才值得傾注精力。”陳博變身情感大師,傳授起愛情圣經。
“好歸好,無非是悶了點,不過那么多年也習慣了,有時一個眼神就明白對方要干什么。”吳憂瞥向陳博,語氣忽然嚴厲道:“我跟你講的事不要出去亂說,保密懂吧。”
“前提是我得記得才行。”陳博嬉皮笑臉完,認真地拍了拍胸脯保證:“吳總放心,我這嘴牢靠得很,只進不出。”
吳憂瞅著陳博,逼問道:“你小子有感情困擾么?別光顧著聽我吹牛,說說你的故事。”
“我這才多少年閱歷,哪有什么故事。”陳博連連搖手,以證清白。
眼尖的吳憂不信邪,繼續追問:“別蒙我,現在的年輕人故事一摞摞的,談戀愛跟吃飯一樣稀疏平常,遇到挫折不是很正常,我是過來人,不會取笑你的。”
“被個女生當長期飯卡,這算么?”
“那女的好看么?”
“還行,嬌小的。”陳博想了想賀琪琪的樣子,“欠發育,未開發那種。”
“我以前也喜歡嬌小的,長大后想通透了,嬌小的太愛來事,還是成熟點好,最好就是那種長得嬌小,性格成熟的,可惜沒遇到。”吳憂懊悔地拍著大腿,看來這大爺意難平的事情不少。
“追了多久。”
“幾年吧,沒表態,沒拒絕。”陳博有一茬沒一茬的接話。
吳憂點評道:“年輕人不懂止損,一定是選擇太少了,你這身高,瘦一圈臉型會很標致,我這有健身卡,可以拿去刷。”
“不用了,謝謝。”
“當長期飯卡是什么感受。”
“我原來有那么多錢。”
“她花的多么?”
“讓人破產那種。”
“那確實有點過分了,現在還是一樣?”
“沒,她有備用卡了,我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