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亞諾馬站在海邊,任憑海風將他的魔法袍吹得獵獵作響。他的雙手捧著那顆水晶球,眼睛也緊緊地盯著其中的幻影……
這樣的姿勢不知維持了多久,他終于松了口氣,回頭說:“沒錯,就在十二公里外的瓦爾島。”
“果然是那個海盜巢穴?”站在預言法師身后最近處的,正是克魯克執事。
布亞諾馬收起水晶球,很肯定地道:“不會有錯,希帕蒂和學徒就在那里。”
克魯克扭頭向后,一臉嚴肅地說:“那就拜托諸位了。”
站在這位委員先生后面的,是十位魔法師組成的小隊。其中的九位都是戰斗經驗豐富的中階魔法師,還有一位更是平常難得一見的高階魔法師。
希帕蒂已經承擔了足夠的風險,克魯克很清楚,現在就不是吝惜那點任務酬勞的時候了。若是這個天才少女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的老師,那位出了名不好說話的大魔導師維爾,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為了防止意外,克魯克甚至請動了整個佩森王國境內明面上實力最強的施法者,也就是這位高階法師,喬治·所德森。
“克魯克委員,你可以放心地睡一覺,等我們帶著好消息回來再叫醒你吧。”所德森,這個還不到四十歲的英俊男人,笑得很是開朗。
“不要大意,盡可能小心謹慎點……”克魯克委員揉了揉額角,“而且現在是上午十一點,我睡什么睡?”
“哈哈,委員你懂我的意思就好。”
這么說著的同時,所德森拉開了捆綁在背后的滑翔翼。而旁邊那九位中階魔法師,也都做出了同樣的動作。霎時間,海邊像是多了十個長了翅膀的怪人。
中階魔法師可以用自己的魔力飛翔,高階魔法師要飛起來更是輕松,但那樣的話,造成的魔力波動在幾公里外都能讓人感覺到。但要是用上滑翔翼,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飛到目的地上空了。
十位魔法師沒再說多余的話,紛紛運轉魔力,騰空而起,很快就像是風箏一樣飛到了需要抬頭仔細看才能看清的高度,而且,還在繼續往上升。
布亞諾馬望了望天,忽然又道:“今天有云,很大的一層,附近幾十公里都會是陰天。”
克魯克望著他,問道:“昨天你不是已經確定了天氣,希帕蒂才開始行動的嗎?”
布亞諾馬聳了聳肩:“占卜天氣是很困難的事情,一點點誤差都會導致全然不同的結果。我對自己的能力很有把握,但事情太過重要,終究還是讓人有點不放心。”
克魯克委員沉吟片刻,又問道:“可是希帕蒂卻像是很有信心啊……你覺得,她是不是捏著什么底牌?”
布亞諾馬笑了一下:“大魔導師的弟子,怎么可能沒有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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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邊鋪到頭頂的一層云,讓天色顯得陰沉沉的。偶爾有陽光從云層的縫隙間鉆出來,也不再刺眼了。
在迭戈的帶領下,蘇倫與希帕蒂下了船,上了岸。
這里是一處港口碼頭。看看旁邊那些同樣掛著骷髏頭旗幟的大小船只就很容易明白,這港口是屬于海盜的。從旁邊人們的交談中,蘇倫聽出了島嶼的名字——瓦爾島。
碼頭上,除了粗魯的海盜水手們,還有一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她們穿著貴族式的衣裙,卻故意露出了胸口和大腿的肌膚,身上還帶著劣質香水的氣味。不過只要湊近一些,就能看到那濃艷妝容也無法遮掩的皺紋和滄桑。
她們賣力地歡迎著每一個海盜,尤其是地位不凡的水手長、大副和船長。而蘇倫和希帕蒂這樣一看就是俘虜的,則小心避開,不過也沒有露出絲毫惡意的表情。
生活的壓力,足夠將人打磨得無比圓滑。她們知道,現在的俘虜以后很可能翻身成為海盜船上的高階層,自然不能輕易得罪。
下船以后沒走幾步,迭戈就看到了站在紛亂人群中的那個黑袍身影。
他連忙湊過去,小心翼翼地道:“法師老爺,我把人帶來啦。”
埃曼紐爾瞥了一眼,看到蘇倫和希帕蒂就跟在迭戈后面。那個油滑的小子張望著周圍,面色里有些惶恐;而那身披牧師袍的少女則忙著避開腳下時不時就要出現一攤的嘔吐物和其他各種污穢,臉色很是糟糕。
“都跟我來。”說完,埃曼紐爾轉身朝著島中央的方向走去。
迭戈點頭應是,而蘇倫和希帕蒂也連忙跟上。
瓦爾島并不大,可是容納的居民不少。整個島上散亂排布著大小不一的建筑,有的是磚石搭建,但更多的還是茅草屋。
作為愛好自由的海盜們的領地,這里自然不會有市政管理。沒有道路可言,那些建筑物之間的空地,就是供人行走的地方。在墻角,時不時還能看到尚未干結的排泄物——很顯然,他們直接把便桶里的東西倒在外面了。
這樣一來,彌漫在島上的氣味自然不會好聞。連蘇倫都皺緊了眉頭,身旁的少女更是陰沉著小臉。
走了好一段路,越是靠近島中央,房屋越是稀疏。隨著面前出現的樹木越來越多地代替了人造物,空氣總算是讓人舒服一點了。
這時,迭戈忍不住問道:“法師老爺,咱們不回屋里去啊?”
埃曼紐爾頭也不回地說:“不回去,有很重要的事情。”
蘇倫插嘴問道:“能不能先說一下,究竟是什么事啊?”
又往前走了幾步,埃曼紐爾忽然站住了。后面的三個人也連忙停下腳步。
轉過身,黑袍魔法師微笑道:“這個島上的人們,都住在島的周圍。越是靠近海岸線的地方越是搶手,而島中央則根本沒人。你們知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埃曼紐爾的嗓音愈發低沉,繼續道:“因為島中央是詛咒之地,傳說中只要進去就再也無法出來的地方。但我知道,那里其實埋著寶藏,密布于山谷中的詛咒,是寶藏的護衛。”
希帕蒂終于恍然大悟:“難怪你需要免疫魔法的人,原來是為了取出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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