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曼紐爾越來越亢奮了。
山谷的形狀,已然在視野中出現,于是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當初埃曼紐爾之所以在瓦爾島上落腳,就是為了追尋這個被塵封了上千年的寶藏,至于海盜船的勢力,那不過是順手而為罷了。可是寶藏附近密布的詛咒,卻讓他根本找不到辦法……
但現在好了,只要把那個貌似能夠免疫魔法效果的人頂在前面,就可以對寶藏下手了。據埃曼紐爾所知,這種寶藏的詛咒只在外圍有,其內部應該是比較安全的。而且更關鍵的是,如果沒有一個魔法陣或者提供魔力的核心,任何詛咒都不可能維持上千年。
換言之,只要能讓蘇倫進去,破壞掉魔法這或者拿走魔力核心,外圍密布的詛咒就不攻自破了——想到這里,埃曼紐爾回頭看了一眼。
蘇倫仍舊乖乖地走著。他的雙手被拷著,低著頭,就像是個自知犯了大錯的可憐學徒。
埃曼紐爾忽然說道:“只要這次成功,你以后就是我的正式學徒。我會教你魔法的。”
蘇倫抬起頭望著黑魔法師,一臉的喜悅:“是真的么?”
“那當然,”說著,埃曼紐爾又看向旁邊的少女,“如果你以后無處可去的話,也可以跟我在一起。”
頂著伊蒙娜臉龐的希帕蒂乖巧地微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感謝您的寬容……”
話還沒說完,空氣卻突然凝固了。
走在最后面的迭戈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的,可是另外三個能夠感受環流與魔力的人,卻立馬發現了異常——他們都無法調動環流了。
施法的過程,實際上就是用精神力感應世界環流,從中引導出魔力,灌入自己的法術模型。可是此刻,他們的精神力卻與世界環流斷開了聯系,仿佛出現了一道無處不在的屏障。
如果是魔法學徒或者低階魔法師,現在就已經完全無法施展魔法了。但中階魔法師與低階的實質性區別,就是在體內有了自己的魔力小循環,或者說,就是魔力池。只是魔力池的大小有限,如果無法從環流中得到補給,那么用不了多久就會耗盡魔力。
發現了這一點,埃曼紐爾的腦海里頓時浮現出非常危險的預兆。而下一秒,這預兆就成真了。
只見那個穿著牧師袍的少女身形一變,整個人都變得更加高挑了一些。她的發色也變了,從金色轉為較深的亞麻色,臉龐更是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這讓埃曼紐爾瞳孔驟然縮小,因為他認得,這張新出現的面孔分明就是那個殺了自己兩次的女魔法師!
與此同時,鎖著她雙手的鐵鏈手銬,也直接從手腕上脫落了。這一系列變化相當的快,耗時還不到一秒。埃曼紐爾反應過來想要搶攻的時候,對方卻儼然做好了準備。
但埃曼紐爾還是發動了進攻。他知道,敵人至少沒有把魔杖掏出來,自己應該是占據優勢的——捉住這個少女的時候,他雖然沒有動手搜身,可是精神力一掃,就知道她的身上絕對沒有魔杖之類的高級魔法物品,只有明顯的圣光氣息。
他不知道那圣光氣息究竟是哪來的,但這并不妨礙他用法杖指著少女,以最快的速度施展了一道碎骨術。
但這個法術不僅沒傷到希帕蒂,甚至還沒碰到她的魔力護盾。
少女扔出一粒種子,那種子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發了芽,張開成一團蓬松的草。碎骨術命中了草團,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將它扭了一遍。但植物沒有動物那種骨骼,所以盡管變了形狀,可是草團卻沒有受到實質性的損傷。
那草團在半空朝著埃曼紐爾飛了過去,突然,噴吐出無數的草籽,全都沖著他的方向而去。
除了希帕蒂自己,沒人知道這種草籽沾到身上會有什么后果。埃曼紐爾自然不敢怠慢,但也躲閃不及。只能盡力加強身前魔力護盾的強度。
結果,雖然搶先進攻的是他,可是先被逼出護盾,反而是他自己。
希帕蒂盯著不到十米外的敵人,低聲道:“這個交給我,后面那個交給你。”
蘇倫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呆若木雞的迭戈,嘆了口氣:“我的任務難度也太低了吧?”
“別廢話。”說著,希帕蒂伸出右手,遙遙一握。
那些被魔力護盾擋住而落在地上的草籽,驟然生根勃發,形成了一個直徑超過兩米的大草團,將埃曼紐爾牢牢地包裹在里面。
見狀,蘇倫也明白兩個中階魔法師之間的戰斗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便朝著迭戈走去。他用出了肌肉里屬于騎士的超凡力量,直接扯斷了手銬中間的鐵鏈。
眼看著蘇倫走過來,又看到了扯斷鐵鏈的一幕,迭戈嚇得坐倒在了地上。他褲子上兩腿之間的部位,也已然濕透了。
“我,我……”迭戈想求饒,可是到了緊要關頭,他才發覺自己的舌頭居然不聽使喚了。
“放心,我沒興趣殺人。”
話音未落,蘇倫的身影就從迭戈的眼前消失了。
在格外緊張的時候,人眼的視野范圍會變得狹窄,像是迭戈這樣高度恐懼的更是不會例外。而蘇倫的動作足夠快,一躍而起,就跳到了迭戈的背后。
然后是輕輕松松的一拳,就將這個混混打暈了。
“好了,接下來只要當好觀眾就可以了是吧……”
自言自語著,蘇倫在地上盤腿坐下。同時他還扶起了迭戈的上半身,讓這家伙擋在自己前面。
剛才兩位中階魔法師的攻防,讓暫時只有騎士能力的蘇倫意識到了護盾的重要性。可惜騎士只會打熬自己的身體,并沒有魔力護盾。所以,他干脆弄個人肉盾牌,這樣萬一出了什么狀況還能給自己擋一擋。
而希帕蒂與埃曼紐爾之間的戰斗,也已然進入了白熱化。
那個大草團,被埃曼紐爾的枯萎術徹底破壞了。
而希帕蒂又掏出了一把各式各樣的種子,頭也不回地大喊了一聲:“你別光看戲,注意幫我盯著,千萬別讓他跑了。這次,我們要捉活的!”
蘇倫挑了挑眉頭,很有點敬佩這位天才少女的信心——要知道,對方手里拿著法杖,而她連魔杖都沒帶。
而埃曼紐爾卻并沒有實力被蔑視的憤怒,陰沉沉的臉上寫滿了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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