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蒙娜最近總覺得不太對勁。因為,蘇倫與希帕蒂的相處時間,似乎也太多了一點……
而且作為旁觀者,她可以發現許多當事人沒有意識到的細節。比如,在最開始的守林人小屋那里遇見的時候,希帕蒂對于蘇倫雖然有一點重視,但那純粹是對實驗品或者潛在志愿者的那種重視。而在校園里第二次碰面以后,隨著相處時間越來越長,希帕蒂對蘇倫的態度也就愈發的隨意和友善,有了些朋友之間的感覺。
而上個月與蘇倫一起去了趟瓦爾島之后,兩人的關系就更……只有14歲的伊蒙娜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就是覺得有點忐忑不安。
剛才那一聲“我愿意”,讓徘徊在臥室門外的少女悚然一驚,忍不住就推門進去,問:“哥哥,你愿意跟希帕蒂老師干什么啊?”
不過蘇倫倒是沒怎么多想,回頭答道:“我在和她討論法師侍衛的事情。”
希帕蒂望向闖進來的少女,解釋道:“我要帶著你哥去瓦爾島清剿海盜,刷活動分。”
“刷活動分?”
“對啊,這種事情算是學徒的實踐活動,可以給大考成績加分的。”
伊蒙娜稍稍安心了一些,眼珠滴溜溜一轉,突然又有了靈感:“可以加分的話,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蘇倫立刻考慮了一下。
帶她一起去的話,探索秘藏的時候也多個幫手。而且到那時最麻煩的問題應該是如何脫離大部隊、擺脫希帕蒂、不引人注目地去找秘藏,如果有伊蒙娜的話,或許確實能降低一些難度。至少,會更容易找到借口……
某人暗暗思索著的同時,希帕蒂望著伊蒙娜,直接問道:“我帶你哥哥去,是讓他成為我的法師侍衛。可是你能用什么名義呢?”
蘇倫抬頭笑道:“隨隊牧師啊。”
希帕蒂的眼睛都瞪大了:“我們是魔法師帶領的隊伍,還需要牧師?”
蘇倫聳了聳肩:“只要是戰斗,就會出現傷亡。救助傷員之類的事情,還是牧師比較擅長,不是么?”
希帕蒂思索半晌,終于點了點頭:“既然如今剩下的牧師都不再屬于敵對陣營,隨隊牧師這樣的職位,說不定也會重新出現。而且身為魔法學徒的低階牧師,也是個正面案例……好吧,那我去一趟支部,把你們的事情跟委員們說說。”
說完,希帕蒂就起身要走了。但這時,蘇倫又一把拉住了她。
“我是法師侍衛,伊蒙娜就沒必要……”
希帕蒂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會跟你妹妹簽訂契約的,不用擔心她會陷入危險。”
但這么一說,伊蒙娜又有些擔心了:“侍衛契約,會有危險嗎?”
希帕蒂歪了歪腦袋:“任何事情都有風險的。他以后跟我一起出任務,肯定會有些危險,不過對他來說也是個很不錯的鍛煉。”
蘇倫拍了拍‘妹妹’的腦袋:“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伊蒙娜看了看希帕蒂,又看了看他,小嘴微微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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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清晨,蘇倫早早起床,看了幾頁書。
他如今的作息時間比研究生時期要早得多,比大學本科時期也更加充實。或許只有高中的那段時期,可以與現在相比。
將教科書里的一些重要知識點總結在筆記本上,他一邊琢磨、背誦,一邊走出了屋子,在外面的空地上開始了步伐鍛煉。
那個小冊子里的內容,他早已爛熟于心。
草地上,擺了幾塊方形的磚石,每兩塊之間的距離,都在一米以上,有的甚至與最近的其他磚石都相距兩米。而它們的尺寸只比巴掌大一些,如果踩得稍微歪一些,都不可能在上面站穩。
蘇倫跳入其中,左腳落在一塊方磚上。只停頓了不到一秒,他又跳到了另一塊磚上,右腳踏實。
接下來,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卻并沒有踩到草地,一次都沒有。
一個多月前剛開始訓練的時候,他還總是踏不準。但到了現在,這個環節已然成了最簡單的基礎熱身。
就這樣來來回回跳了十多分鐘,蘇倫的額角也出了一層薄汗。他的動作突然一變,右手撐在方磚上,左手放在背后,雙腿直直向上,擺出了標準的倒立姿勢。
然后,右臂緩緩彎曲,讓額頭觸到右手背,再伸直手臂,將身體撐起來。
相比于俯臥撐,這種最標準的倒立單手撐就要困難得太多了,儼然已經超出了正常人類的極限。哪怕是對于低階騎士,也需要費不少力氣……
這時,伊蒙娜悄悄跑了過來。
來到近前,少女聽到他嘴里還低聲念叨著死靈系魔法的知識點:
“……保存人類或動物的獨立器官,需要的施法時間和保存效果的維持時間近似正比例函數,函數的常數取決于環境和施法所用的魔力量……”
“哇,你現在這么刻苦啊?”
贊嘆出聲的同時,伊蒙娜也隱隱有些小擔憂——自己在班里的名次,還能保持到下次月考嗎?到了大考的時候,自己的分數不會被他甩開吧?
自從入學以來,伊蒙娜不像蘇倫那樣還有許多小插曲,她基本上就是每天待在學校里,沉迷于新鮮的書本和課堂之間。當然,從幾乎毫無基礎到第一次月考的第二、第二次月考的第一,光是努力并不能解釋一切,但至少也是必要的前提了。
而考了班里第一之后,少女就有了種從未有過的奇怪感覺。一想到下次考試自己可能拿不了第一,哪怕是被蘇倫搶的,也隱隱有些不爽……
忽然,蘇倫停下了鍛煉,右手稍稍用力一撐,完成了半個空翻,雙腳落回到地面。
他望著突然到來的少女,問道:“有事么?”
伊蒙娜搖了搖頭,甩掉奇怪的思緒,道:“希帕蒂老師什么時候回來?她昨天一整天都不在,晚上好像也沒回來……”
“沒事,不用管她。”
“可是我們不是要去瓦爾島,參加那個清剿海盜的行動嗎?”
“她要先參加會議,報上我們倆的隨隊名額。也沒什么需要準備的,就是蹭個活動分而已,用不著我們這種無名小卒出手。”
說著,蘇倫又習慣性地摸了摸少女的頭頂。
伊蒙娜輕輕閉上眼,像一只小寵物似的蹭了蹭。這讓蘇倫不禁有點眼神發直。他的印象里,伊蒙娜雖然并沒有主動抗拒過摸頭,但好像也沒有這么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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