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施展了危機預警,掛在魔杖上的吊墜顫抖起來。
蘇倫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過了將近一分鐘,吊墜始終在顫抖,幅度和頻率都沒怎么變。
終于,蘇倫忍不住開口問道:“老師,這是什么含義?”
維爾解釋道:“只有顫動而沒有其他現象,這說明我們此行沒什么特別的危險。或者說,危險的預兆至今還沒有出現。”
“那如果出現了危險,這個吊墜就會轉動嗎?”
“有可能開始轉動,也有可能魔杖上掉下來,不同的現象對應著不同的危險。吊墜的運動越是無法違背常理,那就說明你面臨的危險越是嚴重。而它運動得越快,則說明危險越是急迫……”
預言系法術的作用原理確實是個未解之謎,但在無數魔法師的多年積累之下,大多數預言系法術的用法早已被摸得清清楚楚。像是危機預警這樣的初級預言法術更是如此。
接下來的十多分鐘里,維爾將這個法術的使用范圍和注意事項仔細講解了一遍,然后就讓蘇倫自己施展,重復練習了。
又用了兩個多小時,蘇倫終于掌握了這個法術的施展過程,成功地用了出來。
借了老師的吊墜,用他自己的魔杖,呈現出來的效果是……吊墜像個秋千一樣,前后搖擺起來。
維爾略感吃驚:“危險?你哪來的危險?”
蘇倫倒是很鎮靜:“如果只是在腦子里想到一個念頭,但并沒有付諸實踐,也意味著危險嗎?”
“當然,只要是可能發生的事情,都在預言的范疇之內。”
“明白了。”蘇倫沒有多說,只是打量著自家老師妙齡女郎般的外貌,默默地拋棄了某個大膽的念頭。
當然,這不是心理齷齪,只是一種驗證法術效果的辦法而已。
但維爾還是有些疑惑:“你并沒有用多少魔力,預言的時效也最多幾個小時。在這浮空艇上,能遇到什么危險?”
“我剛才只是嘗試了一下,”蘇倫不得不給出一個解釋,“某種類似于自殺的念頭。”
“自殺?你想從浮空艇上跳下去嗎?”
“呃,差不多吧……”
在浮空艇上的這幾天,蘇倫跟著維爾學習了一些極其實用的預言系法術。除了‘危機預警’之外,還有‘超凡力量鑒定’、‘偵測惡意’、‘物品定位’、‘尋人術’之類的魔法。而這些預言系法術,也讓蘇倫不由得暗暗驚嘆魔法的神奇……
八天之后,浮空艇比預計更早地到達了目的地。
這里是艾瑪帝國的首都,大陸聞名的蒸汽之城,達姆。
浮空艇落地的地方,是城郊的空港。然后使節團坐上了一隊為他們準備的馬車,朝著市區內行去。
蘇倫、希帕蒂與伊蒙娜三人在一輛馬車里。
透過那巴掌大小的玻璃窗望著外面,伊蒙娜不由得略感失望:“不是說這里是蒸汽之城嗎?連一個蒸汽機都看不到,拉車的也是普通的馬……”
“不要抱太高的期望,川鐸和世界上其他地方是不一樣的。我們在川鐸待久了,去哪里都會覺得……”
希帕蒂說到一半,忽然感覺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而蘇倫接了一句:“出了川鐸,去哪里都會覺得技術含量很低。”
“沒錯,技術含量!”希帕蒂打了個響指,“為各國服務的魔法師,無論是數量還是水平都遠不如留在川鐸的同行,所以達姆能建設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至少,馬車跑的路面還是很平整的。”
蘇倫也點了點頭:“確實,鋪路并不是很簡單的事情。”
希帕蒂:“而且再過一會,你們就知道達姆為什么被稱作蒸汽之城了。它的工業精華,在市中心的區域。”
半個多小時之后,馬車駛入了繁華的市區。
道路的兩旁出現了許多高大的建筑,其中一小部分是商場,而大部分是工廠。每座工廠都聳立了好幾根煙囪,噴吐出濃濃的黑煙。
從遠處望去,那些煙囪就像是高大挺拔的松樹,而在無風的天氣里緩緩升騰、擴散的黑煙,則像是樹冠一般,遮天蔽日。
望著這樣的景象,蘇倫和伊蒙娜都陷入了沉默。
希帕蒂忽然說道:“艾瑪帝國的煉鋼產量,在前幾年就超過了一百萬噸。”
蘇倫不由多問了一句:“一百萬噸每年?”
希帕蒂鄭重地點了點頭:“沒錯,每年。而且據我所知,他們的鋼產量還在不斷增加。”
蘇倫努力回想了一下……如果是按照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水準來估算,這個數字確實相當恐怖了。
“整個艾瑪帝國的人口,大概是多少?”蘇倫忽然問道。
“一億多,”希帕蒂瞥了他一眼,“你問這個干什么?”
“一億多的人口,一百多萬噸的鋼鐵產量。按照這個比例估算,大概就是每人每年平均10公斤的鋼鐵,這個工業能力確實很不錯了。那么蓋特聯邦大概是多少?”
希帕蒂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這些數據都是各國的機密,聯邦因為主權分散,還要更復雜一些。人口大約一億四千萬,每年的鋼產量跟帝國差不多,應該也有一百萬噸以上……”
蘇倫又問:“那么,魔法師的數量和水平呢?”
哪怕是在機械主導的戰場上,魔法師的超凡力量也有著決定勝負導向的作用。如果十幾天前的蓋特聯邦在巴塞利地區派駐足夠多的中高階魔法師,那么艾瑪帝國的突襲根本不可能成功。只是中高階魔法師實在太過寶貴,用途太廣,肯定不可能大批派往邊境。
不過這個問題,對希帕蒂來說就簡單得多了:“就算是為了國家效力,魔法師們也必須聽從魔法協會的規定,要定期注冊,報告自己的行蹤。所以我們很確定,艾瑪帝國和蓋特聯邦的魔法師數量都是六百多人。不過,中高階法師的數量,蓋特聯邦是艾瑪帝國的兩倍。”
蘇倫默然沉思。
忽然,馬車停下了。
希帕蒂望了一眼外面,出聲提醒道:“到目的地了,艾瑪的皇太子就在那邊迎接我們。”
蘇倫聳了聳肩:“人家迎接的是老師,我們只是隨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