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瑾從南書房里出來,前往農部官署,在農部官署的角落里找到了正在和一群工匠討論農具改良問題的郭鵬。
郭鵬讓他們改良耬車,讓耬車提高效率的同時,又要能適應南方水田的復雜環境,適應多種農作物的播種需求。
現在耬車的改良已經基本上完成,因為郭鵬的一力推動,工匠們都把改良之后的耬車稱為鳳車
眼下,工匠們正在就木制農具的防腐問題進行探討,以便于農具可以更長時間的使用,而不至于使用一段時間就要更換,增加農民負擔。
郭鵬聽取了幾名工匠的意見之后,讓他們各自按照自己的想法實踐,誰的結果最好就用誰的辦法。
正在討論時,郭瑾來了。
“陛下!”
工匠們站起身子,向郭瑾行禮。
郭瑾點了點頭,向著郭鵬彎腰行禮。
“父親。”
“你來這里干什么?”
郭鵬扭過頭看著恭敬的郭瑾。
“父親,徐州刺史上表,淮河上凍了。”
郭鵬一愣,隨后皺起了眉頭。
工匠們聽了,互相看了看,彼此眼中都是驚訝。
“淮河上凍了啊……”
郭鵬站起了身子,走了幾步,緩緩說道:“比我預計的還要早,看來情況不容樂觀,皇帝,考驗你的時候到了,大運河我給你修好了,怎么用,就看你的了。”
“兒子已經把南書房作為應對此次問題的官署,讓奉孝公牽頭所有的南書房侍讀,統籌負責此事。”
郭瑾十分恭敬的說道:“多虧父親提前修繕了大運河,兒子已經下令把南糧北運當做國策去辦,不可怠慢,有大運河運糧,就算出現大規模糧食減產,也能穩住局面。”
“嗯。”
郭鵬點頭道:“光這樣還不夠,接下來還要遷移人口到江南和嶺南,多方面統籌糧食,更大規模的開發江南和嶺南,還有……”
說到這里,郭鵬忽然想到自己已經不是皇帝了。
“父親?還有什么?”
郭瑾看著忽然沉默下來的郭鵬。
郭鵬看了看胡子拉碴的郭瑾。
“我不是皇帝了,接下來的事情,你知道該怎么做的,不用問我,去吧,做好你的皇帝。”
郭鵬說完,轉身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坐了下來,讓工匠們繼續就防腐問題發表看法。
郭瑾隔著一段距離看著穿著樸素衣裝的郭鵬,忽然間鼻子有點酸。
于是他朝著郭鵬行了一禮,轉身快步離開了農部官署。
兩人背對背,再也沒有回過頭看過對方一眼。
郭鵬不再是皇帝了,對于皇帝所需要做的任何事情,他也不想再次參與進去。
跳出了那個圈子,他漸漸發現自己已經和那個權力圈子格格不入,甚至有點排斥那個權力的圈子了。
他開始深切地感受到為什么蔡邕說洛陽是個很臟的地方。
現在他自己都感覺洛陽很臟,很多地方都臟的要命,到處彌漫著一股權力的臭氣。
只有和這群相對單純的工匠討論一些技術問題的時候他才能呼吸道相對純凈的空氣,覺得自己活在人間,而不是活在茅廁里。
那些朝堂上的權力爭斗在現在的他看來簡直丑陋的令人作嘔,明明十幾年前他還樂此不疲的和群臣斗法奪取權力享受權力,現在卻避之不及,根本不想沾染一絲一毫。
他現在想的都是如何增加糧食畝產,如何提高農業生產力,如何減輕農民的負擔,讓他們更快更好的生產更多的糧食,吃的更飽一些。
生產力才是理想的根基啊,若不提高生產力,哪里能實現理想呢?
沒有生產力作為依托的理想,就只是夢一般的烏托邦罷了,能提升生產力的技術才是最根本的存在啊。
光一個農部也不頂用,要更多更多的人參與進來才可以。
為此,他讓郭瑾下詔令給格物堂,著格物堂面向全國征集有助于生產活動的發明創造。
一經查實確實有用,立刻給予豐厚的賞賜,若有大用,獎勵將不僅限于賞錢,上限是可以封伯爵以下的兩等爵位,即男爵和子爵。
郭瑾沒有反對,橫豎這也是對提高生產力有好處的事情,真要有發明奇才,賞給爵位賞賜又如何?
技術創造是奇技淫巧這樣的思想在郭鵬和郭瑾兩代帝王的大力打擊之下已經式微,技術創造已經被官方定義為可以提高農業生產力的必要存在,地位已經得到了極大地提升。
老學究們哭天喊地覺得這是亡國之兆,但是在利益的驅使下,這一走向已經不可避免的開始運行,拒絕回到初始狀態。
奇技淫巧思想和道家的機心思想更是被郭瑾從教科書中全部刪除,不允許任何人提及,凡是對農業生產或者是軍事有幫助的發明創造,真要有用,朝廷絕對不吝賞賜。
一時半會兒看不到多大的作用,但是在一個長期的積累過程之后,終有一日,魏帝國能品嘗到這甘美的科技果實。
郭鵬樂于見到的這樣的局面。
魏帝國的官方指導政治思想已經不再單單是董仲舒倡導的儒家霸術,而是一種被他左改右改融入了墨家部分思想的新的統治思想。
三綱五常這樣的根基并未被改變,但是在此之中,摻入了墨家的部分思想,把科技這一環節摻入了官方統治思想之中。
這樣一種改變,對于郭鵬來說已經是了不得的大勝利了。
這個地方,郭鵬實際上騙了郭瑾。
他還覺得也有點不好意思,因為他埋下了一個雷。
奇技淫巧思想和機心思想為代表的鉗制科技發展的這一部分內容,其實也是維持古中國超穩定社會結構的重要組成部分。
因為沒有實質上的科技進步和生產力變革,進步思想沒有生產力和科技作為依托,就沒有發展的可能。
這個超穩定社會結構非常適合統治,一朝崩潰帶來的影響最多就是城頭變換大王旗之類的王朝更替。
于是兩千年來,古中國的社會結構并未發生實質性變化,極其穩定。
郭鵬忽悠著郭瑾把這種思想從官方思想中刪除,鼓勵科技發展和發明創造,實際上,就是把這個超穩定社會結構的重要維持力量給拿掉了。
郭鵬一度嘗試從思想上引導人們進行自我變革,但是這種嘗試被郭瑾叫停了。
郭鵬也意識到短期內改造思想太危險,至少這個生態大環境并不支持他這樣去做,郭瑾也不會允許,強行去辦,就是一場悲劇。
那么就換一個迂回的方式好了。
把重要的壓制思想刪掉,解開科技發展的手腳,從教科書層面改造統治階級的認知,讓新一代統治者打心眼兒里認為發展科技不是錯。
就如同郭鵬從小灌輸給郭瑾的科技發展不是錯的思想一樣。
人的思想又不是先天形成的,只要把持住教育,更改一種觀念也就二三十年的時間。
反正眼下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先科技,等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人們自然而然會產生異樣的思想。
那個時候,說不定小冰河已經熬過去了。
到那個時候,又會出現什么樣的變革呢?
等后代封建皇帝們發現科技會沖擊皇權穩定的時候,又會做出什么樣的應對策略呢?
那個時候,是否已經到了可以發生變革的時代?
這束縛了古中國兩千年的超穩定社會結構能否不用等到被西方的堅船利炮打破就發生自我變革呢?
郭鵬反正是看不到了。
不管是流血犧牲還是強制鎮壓,不管是接受變革改換世界,他都看不到。
或許科技可以獲勝,終結掉古中國的超穩定社會結構,或許皇權力量依然龐大,鎮壓了科技,再把中國帶回到循環的圈子里。
這都無所謂,這都可能發生,唯有在這件事情上,他會秉持著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的想法。
除此之外,郭鵬不想再參與到任何事情之中了。
他把更多的時間用來陪伴曹蘭和其他幾個女人,陪伴其他尚未成年的孫輩和出生不久的重孫,活得越來越像個正常的老人,而不是曾經那個叱咤風云的鐵血帝王。
他把曹蘭和田柔夏侯琳還有大小橋姐妹兩個一起喊到了泰山殿居住,在泰山殿給她們安排住處,自己輪流陪她們休息,讓她們盡可能的距離自己更近一些。
早上起來鍛煉身體一陣,然后在一張桌子上和一家人一起吃早飯,吃過早飯女人們做女人們的事情,聊天,帶孫子,逛花園之類的。
然后他自己先跑到學部視察工作,然后泡在農部看著工匠們討論技術難題,做各種技術攻堅。
中午回宮里和家人一起吃午飯,下午午休片刻,看看書,有什么想寫的東西就去寫東西。
要是女人們有什么想要的東西,他就喬裝打扮出宮去買,女人們想去什么地方,只要在洛陽的范圍內,那就喬裝打扮一起出去晃悠晃悠,一整套行頭都是齊備的。
實在沒什么事情做,他就又跑到農部去和工匠們泡在一起。
傍晚回宮,和家人們一起吃晚餐,吃過晚餐就聚在一起聊天,天南海北的聊,要是時候還早,更會一起出宮去逛昏市。
朝政、軍務這些問題,郭鵬已然完全放手,完全不在意,根本不想去觸碰。
他只想把自己剩下來的時間更多的分給家人,彌補自己當初犯下的錯誤,回歸到一個正常人類該有的生活之中。
同時,代替郭瑾給郭承志更多一些的關愛,也代替越發忙碌的郭承志照顧他的兒子、自己的重孫子。
總之一個正常家庭里需要人去做而郭瑾和郭承...
和郭承志沒有時間去做的事情,郭鵬都帶著曹蘭等幾個女人接手了過來。
郭瑾又納了一些后妃入宮,郭承志也納了兩個妾侍。
內宮里的女人多了起來,矛盾也多了起來,時不時的會發生幾個女人之間的不愉快。
郭瑾忙于政務,郭承志也忙于手頭事,前朝事務繁雜的時候,他們焦頭爛額,分身乏術。
這個時候,郭鵬作為郭氏皇族最高統治者,就幫著兒子和孫子擔負起了治家的責任。
能調解就調解,能溫和處理就溫和處理,有后妃懷孕的時候,他親自指示身邊伺候的一群人去專門伺候、保護懷孕的后妃。
他用自己剩余的精力讓這個冰冷嚴酷的天家多了一絲正常人家的煙火氣,也少了無數矛盾。
郭鵬的行動,的確是讓郭瑾和郭承志大大松了口氣,讓他們得以全身心投入到政務之中,免除后顧之憂。
郭鵬不再沾染權力,可他的影響力依然無處不在。
只要他還活著,大到整個魏國,小到洛陽皇宮,就穩如泰山,無人敢有異樣的心思。
對了,郭鵬還喜歡上了做菜。
有些時候他也會跑到御膳房看著大廚們做菜,與他們談笑,說起當初自己在軍營里親自攤大餅煮大骨湯的事情。
盯著看了一陣子學了一陣子,自己就在泰山殿里搞了一個小廚房,像模像樣的,自己出錢讓貼身內侍親自去洛陽市集采購食材,自己有事沒事就在小廚房里生火開造。
一開始折騰出來的都是能和仰望星空打擂臺的黑暗料理,聞者傷心見者流淚,都不忍下口。
往后倒是有所改觀,做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像樣,味道也越來越好,拿手的一道蔥爆海參成了曹蘭最愛吃的一道菜。
郭瑾或著郭承志有些時候忙碌起來顧不上吃飯,蔡婉和諸葛氏會來向郭鵬抱怨。
于是郭鵬親自動手做一碗便捷的蓋飯,讓貼身內侍送去,盯著他們吃。
郭鵬親自做的,他們不敢不吃,無論在干什么,都只能放下手頭事老老實實吃飯。
后面曹蘭或者其他幾個女人過生日的時候,郭鵬都不要御廚動手,自己動手,折騰出一桌飯菜,陪著她們過生日,要什么給買什么。
有些時候閑下來,郭鵬靠在躺椅上曬太陽的時候,也會想著要是曾經的老對手老朋友們看到了他如今的這副模樣,會不會三觀炸裂。
曾經那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兇悍男人,曾經那個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男人,曾經那個殺的尸山血海渾身浴血的男人,到如今,身上居然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殺氣。
曾經一個眼神就能讓統兵十萬的大將軍心驚膽寒汗流浹背,如今卻能在廚房里和廚子們談笑風生,眼睛里沒了當年的銳利。
曾經動動手指就能讓無數人人頭落地,如今他卻用殺人的手握著廚刀,在案板上噠噠噠噠。
老對手老朋友們泉下有知,會怎么看待如今的他呢?
郭鵬覺得這個問題只有等他死了以后,在那個世界見到了那些老對頭老朋友以后,才能得知。
說起來,或許是因為莫名其妙的懷舊情緒,郭鵬在興元十二年年初劉璋病死的時候,略有些感觸。
于是他秘密讓人在城東北的首陽山上立了一座碑,他親自手書漢末群雄碑,讓工匠刻于其上。
然后在碑的背面,他親自把那些值得他記錄下來的漢末群雄們的姓名、表字、出生年和卒年以及籍貫寫了下來。
他寫了袁術,袁紹,孫堅,劉表,劉璋,陶謙,公孫瓚,呂布,馬騰,韓遂,孫策。
思來想去,他又額外讓人立了一座小碑,寫上了竊國之賊董卓的六個大字。
后來他又沉思良久,決定給荀彧和臧洪也立碑,寫上了他們的名字,表字,出生年和卒年,還有籍貫。
于是最后的格局就是一座漢末群雄碑高高立下,旁邊還有一座竊國之賊董卓的小碑。
這兩座碑之后,立著荀彧和臧洪的碑。
董卓的存在意義是徹底開啟了漢末群雄爭霸的時代,撕掉了漢室的威嚴偽裝,敲碎了這尊神像,讓大家意識到原來那至高之位是可以角逐爭奪的。
然后他死了。
漢末群雄存在的意義則是徹底攪亂了這個天下的秩序,繼承董卓未竟的事業,讓天下失序,徹底進入亂世,讓單純用政治手段重整天下成為不可能的事情。
必須要用軍事作為強制力。
然后他們也都死了。
劉琮和劉琦都在興元八年死掉了,興元十二年,最后一位亂世軍閥劉璋病死了。
一個時代的徹底落幕,讓郭鵬想到了要給這個時代留下些什么,算是自己的念想,也算是一種紀念。
至于荀彧和臧洪的碑,則是紀念他們作為漢室最后的守護者,不惜犧牲性命也要阻止郭鵬篡位,最后功敗垂成。
他們最后一次的努力沒有成功,在郭鵬絕對的實力面前一敗涂地,保皇黨被徹底埋葬,從此,郭鵬取代劉健稱帝只是時間問題。
而作為最后的守護者,他們是為這個亂世在精神上畫上句號的存在。
當然,還有郭鵬心中的些許愧疚。
此后每一年,郭鵬都會在春暖花開的那一天登上首陽山,帶些酒水、祭品,上去坐上半天,然后下來。
他的生活開始變得簡單,但是也并非毫無意義。
小冰河時代正式降臨,春天來得越來越晚,冬天來得越來越早,零度等溫線開始慢慢的南移,世界平均溫度開始逐漸下降。
平均溫度每下降一度,落在地面上的不同地區,可能就是五度六度的下降,影響非常之大。
漠州大草原上年年降雪,盡管朝廷早有準備,但還是不可避免的會凍死很多牛羊馬。
西域地區、涼州、幽州、并州平州等地的糧食畝產在數年之間不斷下降。
到興元十五年,這幾個州的糧食畝產下降幅度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左右,糧食減產相當明顯。
而河北地區,乃至于整個關中、中原地區的糧食產量在大體上也維持不了之前那么高的增長速度,甚至個別年份因為過于寒冷,糧食產量還有所降低。
廣泛性的糧食減產危機全面爆發,但是魏帝國的人們卻并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生活發生了多大的變化,產生了多少危機。
賬面上來看,糧食減產危機的確已經爆發了,但是從現實層面來說,人們并沒有感覺自己的生活質量有所下降。
究其根本,還是在于郭鵬為了這場災難所做的一系列的提前應對。
大運河,開發江南、嶺南,大規模移民江南、嶺南等等,不斷地確保江北各地的糧食儲存,開發建設江南、嶺南,還把富裕的人口大規模往江南、嶺南地區轉移。
從賬面上來看,延德六年時,整個江南人口占整個魏帝國人口總量的一成五左右,而到了興元十五年時,江南人口總數占魏帝國人口總數的三成五左右。
江北吃糧的人變少了。
江南產糧的人增加了。
而此時此刻,魏帝國人口總量已經突破九千萬。
興元十五年人口普查時,魏帝國人口總量在九千二百萬,人口增長十分明顯。
在這樣的背景下,通過大運河、海運等方式,魏帝國不斷把江南和嶺南的富余糧食轉移到河北乃至遼東地區,穩定當地糧價,確保民眾的糧食需求平穩,同時繼續推進人口南遷的政策。
把更多的人口往蜀中和紅河平原轉移,加大力度開發這些土壤肥沃氣候暖濕非常適合農業發展的地區。
而很快,嶺南的糧食也成為遼東地區外來糧食的主要來源,天南海北兩地,依靠海運和糧食,把各自的命運緊緊地聯系在了一起。
小冰河的確來了,但是魏帝國并沒有遭遇到預想之中恐怖的危機和大面積的饑荒,乃至于人口數量還在逆勢上漲。
朝廷討論此事,無不把功勞歸咎于太上皇力主修建的大運河和力主開發江南、嶺南的政策上,正是因為提前多年的準備,才在危機來臨時有條不紊的成功應對。
西域還在手里,漠州還在手里,大雪覆蓋之下的荒漠、草原之上,還有帝國騎兵、商人正在艱難的前行著。
因為犁庭掃穴戰略的長期推進,大雪覆蓋之下,荒漠和草原上終究沒有出現危機,沒有意外的部族趁勢崛起搶占生存空間,或者南侵。
這樣說起來,魏帝國的人們的確很多年很多年沒有聽說過北虜南侵的事情了。
相關的記載只有在歷史課上才能看到,看到前漢時期北方草原部族每每南下叩邊,給邊地民眾帶去巨大的殺傷。
而反觀今時今日,郭鵬當年花費巨大代價掌控的漠州大草原上,再也沒有游牧騎兵的身影。
郭鵬興修水利,清理河道,消除了很多洪澇和旱災的隱患。
深入黃河中上游地區剿滅蝗蟲,極大程度上減輕了蝗災發生的頻率和蝗蟲的數量,黃河一線部分州郡已經數年不曾見到蝗蟲的身影,哪怕當年雨水并不豐沛。
郭鵬大規模號召民眾健康、衛生的生活,讓隔離的概念深入人心,于是地方州郡連續數年沒有上報過傳染病爆發的案例。
凡此種種,郭鵬執政十三年給魏帝國帶來的改變所累積而成的紅利,讓郭瑾時代的人們受用不盡。
這毫無疑問讓很久不問政事的郭鵬獲得了一波又一波的聲望。
一波又一波的聲望累積之下,太上皇郭鵬越來越像個神,而不是人。
所有的危機都被他預料到,所有的危機都在他事先的準備之下有驚無險的度過,魏帝國的局勢穩如泰山。
他不是神,又是什么?
可是他真的只是一個人,不是神,也不想做神。
盡管如此,如果魏國需要他做一個神,他就做那個神好了。
信他,總比信什么貪婪嗜血的牛鬼蛇神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