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爺,我今天正好買了斤陳年花雕酒,買了點油炸花生米和豬頭肉,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喝點潤潤喉嚨。”
“您舉薦我到七十六號當翻譯,于情于理我都得敬您幾杯,以后還得請您罩著我呢。”陳明翔畢恭畢敬的說道。
“行,兄弟,你是個會做人的,那這杯酒我是非喝不可了,等你進了特工總部,以后撈錢的機會有得是。”
“當上翻譯之后,天天跟著主任,我這個當老哥的,說不定還要你照顧呢!”張路說道。
傻子笨蛋是當不成李仕群貼身警衛隊長的,他自然有自己的算計。
最擔心的就是兩種人。
一種人是一條道走到黑,碰到南墻也不回頭的,怎么調教也不開竅,俗稱一根筋。
另一種是滑不留手的琉璃球,遇到好處就上,遇到出力的事情就躲,當面人背后鬼,俗稱笑面虎。
張路感到欣慰的是,陳明翔看起來不像是這兩種人。
雖然是知識分子,可非常精通人情世故,這樣的人,才會在七十六號最吃得開。
面試過程并不復雜,兩個考官分別以筆試和口語的方式,考核了他日語和英語的熟練程度,還有書寫能力。
然后,就特么沒然后了。
一個小小的翻譯,還需要多么復雜的考核程序嗎?
那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陳明翔來特工總部之前,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殺手锏就是他的外語水平絕對高,還不是一般的高。
七十六號雖然很缺人,可也不是什么人都收。
除了那些關系戶,前提條件是,新人得拿出點真本事來。
考完試,陳明翔等了大約十分鐘,張路就帶他去二樓李仕群的辦公室。
“張哥,這位帥氣的先生是誰啊,好像是第一次來吧,怎么,也不給我們介紹一下?”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東邊第一間的會客室里走出兩個女人。
陳明翔瞅了瞅,一個穿著旗袍,一個穿著洋裝。
平心而論,她們長得還真是很漂亮,穿著打扮很時尚,由此也變得很有韻味。
穿旗袍的女人不光長得迷人,還帶著一種楚楚可憐的動人姿態,猛一看,還以為哪家知書達理的少奶奶呢!
穿洋裝的女人,一瞬間就能吸引人的眼光,可謂是天生尤物那種類型。
她大約三十出頭的年齡,有著白嫩的肌膚,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材,胸部山戀起伏腰部很細,是個略有傲氣卻妖媚的女人。
“這是新來的翻譯陳明翔先生,以后就要到翻譯科工作了,明翔老弟,這是未來三處的兩個副處長,徐彩立和劉妮娜。”
張路似乎對她們很是畏懼,匆匆介紹了一句,就拖著陳明翔溜了。
“張哥,你這是怎么了?”陳明翔明知故問的說道。
軍統的情報資料上有這兩個女人的專門介紹,而且還特別劃了重點。
徐彩立和劉妮娜,是特工總部專門色誘犯人的女特工,似乎和兩個主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這兩個交際花你可千萬不能招惹,看起來漂亮的讓人眼暈,實際上卻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母狼!”
“連李主任和丁默村都被迷得神魂顛倒,你想想她們有多厲害?只要在這種地方混飯吃的女人,你躲得遠遠的就對了。”張路說道。
看起來特工總部的爭權奪利已經開始了。
張路稱李仕群為主任,稱丁默村卻直呼其名。
由此可見,兩個七十六號的大人物也是明爭暗斗,都想把特工總部控制在手里。
中國自古有句老話,叫做一山難容二虎,都想得到最大的利益。
張路既然是李仕群的警衛隊長,那肯定是李仕群的人,對丁默村私下里不恭敬,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現年三十三歲的李仕群,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兇神惡煞的樣子,相反還西裝革履的。
這幅姿態讓陳明翔想起一個詞,叫做沐猴而冠。
他可是知道,這家伙是喪盡天良的畜生!
軍統、中統和地下黨,有太多的人死在他手里,是戴老板除之而后快的第一號目標,比丁默村的排名還要靠前。
“以后我和公共租界的工部局還有警務處打交道,主要由你來做翻譯,張路會給你說工作方面的安排。”
“但七十六號屬于特殊性質的政府部門,你知道在這里工作,需要注意什么嗎?”
李仕群的語氣比較溫和。
“主任,我以后會謹記本分兩個字,不該說的不要說,不該問的不要問,做好自己的事情,不是自己分內的工作不插手。”
陳明翔恭恭敬敬的說道。
“說得好,能知道這些禁忌,說明你很有天賦,好好做吧,你在特工總部不會只是個翻譯的。”
“出去后到總務處領三百元,這是我特別批給你的安家費。”
李仕群對于這個回答感覺非常滿意。
“張路,這是新來的職員?”
剛關上李仕群辦公室的門,對面的門卻打開了。
一個同樣的西裝革履,年齡大約在三十七八歲的家伙站在門口說道。
他的鼻梁上架著金絲框的眼鏡,看似文質彬彬的。
“主任好,他叫陳明翔,是剛招募進來的翻譯科成員,畢業于復旦大學的外語系,曾經當了一年的老師。”
“剛才特高課的考官也考核了外語,成績優秀。陳明翔,這是七十六號特工總部的丁主任。”張路點頭哈腰的說道。
“丁主任好,以后就在您手下當差,還請您多多栽培。”
陳明翔也鞠了一躬,心里卻是罵了這貨的祖宗十八代。
他當然知道這個丁主任是誰,七十六號的頭號人物丁默村,論心狠手辣的程度,僅次于李仕群,是個心機很深的老狐貍。
“特工總部向來歡迎有才華的年輕人加入,好好做事吧,會有個好前途的。”丁默村笑了笑,就下樓離開了。
一個剛招收的小翻譯,現在還入不了他的狗眼。
“麻痹的,自己現在就是老百姓眼里的漢奸了?”
從二樓一邊往下走,陳明翔一邊對自己身份的轉變有點不大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