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海軍的待遇比日本陸軍高得多,這是因為海軍是高技術兵種,可以隨便拉一個販夫走卒當陸軍,但是想要成為海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日本海軍陸戰隊隸屬于海軍方面管轄,但處境卻是非常尷尬,具備陸軍的職能卻不是陸軍,海軍方面對這支部隊也不重視,只作為守備基地使用,裝備比陸軍差了一截,并不是精銳部隊。
盡管如此,托了海軍的福,待遇方面遠比陸軍部隊強得多,軍費也高得多,這就讓陸軍心理上很不平衡,特別是日本憲兵,應該是陸軍憲兵,海軍有自己的憲兵系統,處處找海軍陸戰隊的麻煩,這還是源自于海陸之爭。
“你們都是大日本皇軍的組成部分,雖然分為陸軍和海軍,總的來說是一對親兄弟,阻礙海軍陸戰隊的采購,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呢?”陳明翔貌似非常驚訝的說道。
“你是我們的朋友,說說倒是不要緊,海軍和陸軍雖然都是軍部管轄,但在作戰思想方面是兩個極端,陸軍主張北上,海軍主張南下,大的戰略就發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日本是個資源匱乏的國家,有限的資源采取向海軍傾斜政策,陸軍對此一直不滿,這股歪風現在遍及到各地,明里暗里找我們的麻煩。”
“駐滬海軍陸戰隊的后勤補給,原本也有固定客商供應,像是米面、蔬菜、魚肉等等,但陸軍的憲兵,卻插手進行干預,逼著客商和我們斷絕交易,經常有錢也買不到東西,出盡了洋相。”中島大佐無奈的說道。
“閣下也知道,我所在的特工總部,是隸屬于陸軍憲兵的特高課,我雖然有這樣的心,也沒有辦法繞過特高課。”陳明翔苦笑著說道。
背著特高課和海軍陸戰隊勾結,光這一條就能要了自己的命,一個電話惹來這么多的麻煩,賠本啊!
“這個事情你不要擔心,我已經找到了幾個日本商家,他們會負責向你下訂單,你只需要把東西交給他們就行,費用我來和你結算。”
“放心,這幾個商家在日本的關系非常硬,哪怕是憲兵司令部找上門,也不敢怎么樣的,你也沒必要非得自己出面,找個聯系人就可以,這些東西都是日常物資,在滬市本地消化,特高課也不會在意。”中島大佐說道。
有點得不償失啊!
海軍陸戰隊采購物資肯定不會給高價,一毛錢賺不到,還得給鬼子牽線搭橋,這樣的事情陳明翔只能認倒霉。
“鄭小姐,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啊?”看到鄭萍茹有點精神恍惚,陳明翔好奇的問道。
“叫我萍茹吧,你看路邊這些難民,氣溫這么低,連遮風擋雨的窩棚都沒有,一家家的只能睡在路邊,我覺得心里很難受。”鄭萍茹說道。
公共租界周邊的道路兩側,睡滿了難民,有些裹著被子褥子,有些只穿著破爛的衣服,還有巡捕像是防賊一樣的盯著。看到這一幕情景,誰心里也不好受,這都是自己國家的父老鄉親啊!
“我也不忍心見到這一幕,可個人的力量太渺小了,這是國家和民族級別的戰爭,一個普通人,又能為這些災民做些什么呢?”陳明翔說道。
他的感受比鄭萍茹還要深,作為國家的軍人,看到老百姓的生活如此凄慘,不只是難受的問題,還在作痛,痛徹心扉!
“如果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悲觀思想,那我們都要變成亡國奴了,你要看到,我們的政府還在苦苦支撐,日本軍隊的攻擊速度明顯放緩了,這時候,正是需要每個人貢獻力量的時候。”鄭萍茹說道。
兩人也算是朋友了,這些話說出來也無妨,女人有著特殊的感覺,鄭萍茹認為陳明翔不是死心塌地的為日本人工作,而是需要這樣的生活。
自從進入特工總部與日本人搭上線,現在變得有錢有房有車,還不受欺負,名聲雖然難聽點,可落下了實惠。
“萍茹,這話和我說說不要緊,但是不能在丁主任那里說,他是個很敏感的人,眼下還是特工總部的主任,那會給你帶來危險的。”陳明翔說道。
“這一點你倒是說對了,丁墨村的確是個敏感謹慎的人,連和我約會的地點也在撒謊,從來沒有一次是實話。”鄭萍茹說道。
喝了點酒,她的情緒似乎受到了酒精的影響,在熟悉的陳明翔面前,不知不覺吐露了一些信息,人們看到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她。
之所以遲遲找不到刺殺丁墨村的機會,就是因為這貨實在太狡猾,每次說好到一個地方見面,總是中途變卦,甚至連鄭萍茹的住處也不去,中統搞了幾次埋伏都是無功而返。
“咱們兩個年齡差不多,我奉勸你一句,在特工總部真正有話語權的人是李主任,丁主任很快就要離開了,很大可能是到金陵擔任要職。”
“他是個經驗豐富的特工,懷疑是職業病,也很善于把控自己的感情,哪怕再喜歡你,也沒有什么結果,你很難影響到他。”陳明翔說道。
這就是違反紀律了,他在對鄭萍茹進行提示,丁墨村不是不能殺,這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漢奸,手里沾滿了抗日志士的鮮血,早就該死了,但這種方式卻不可取。
陳明翔感覺到鄭萍茹對老百姓是發自內心的關愛,自身又是滬市的名媛,這樣的人和丁墨村有愛情,那簡直是笑話!
既然有這樣的判斷,那她的行為就簡單了,肯定是圖謀在丁墨村那里得到情報或者要這個狗漢奸的命!
對陳明翔來說,眼下的軍統總是用刺殺手段對付漢奸,卻收效甚微,甚至是損兵折將,特工總部能利用軍統叛徒對付軍統,難道軍統就不能利用特工總部的叛徒對付漢奸嗎?
丁墨村可是個老牌的特務,從事這種活動十五年了,自身的警惕性和疑心,是不會輕易上當的,這貨睡覺都不在臥室,而是睡在浴缸里,由此可見他多么缺乏安全感。
刺殺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是靠幾率的,只要第一次失手,鄭萍茹肯定會遭到猜疑,以后也不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