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翔刻意的一句話,讓葉邀先心疼了一晚上,甚至到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程度。
賠錢是不可能的,即便拿出這些金條,他也能賺到一萬多塊,但心里實在是舍不得,收入和支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就是資源的威力,陳明翔只要給崗村說一聲,那這次檢查賬目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是特高課的人,崗村肯定會支持他的舉動。
其實貪污這種問題,對特工總部來說是無法避免的,日本人也不指望這些地痞流氓真的會為了天皇陛下效忠,他們自己還貪污呢!
要想讓馬兒跑,就得先喂飽,事情是可大可小的,關鍵是有沒有人計較,而陳明翔作為稽查隊的老大,就是有資格計較的人。
“你也真是的,做事不知道用點心,稽查隊的費用那么多,材料費、人工費、辦公家具、辦公用品,都能做手腳,數量多還不惹人注意。”
“一樣一樣的少加點,最后賺的錢也不會少,像汽車采購這樣的大宗買賣,你也敢動高價買賺差價的心思?”葉寄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大早晨葉邀先就跑到家里,說來說去就是一個意思,不想掏錢化解,鼓動著葉寄卿讓李仕群出面和晴氣中佐私下說說,崗村再厲害,也不敢不聽晴氣中佐的話。
“誰知道特高課怎么會突然間要來檢查,自從撥了款,他們可是問都沒有問一聲,或許崗村這次來,也就是走個過場,不會查看賬目的。”葉邀先還是不想拿錢。
“日本人做事情很認真,情報機構就更認真了,你千萬不要抱著什么僥幸心理,崗村那個人很難對付,要是被他查出問題來,晴氣中佐也不好說別的,他們才是一伙的。”
“現在你姐夫還沒有轉正成為主任呢,你這個關鍵時候不能掉鏈子,提前找陳明翔打點吧,別等到崗村揪住這件事情找麻煩。”
“只要你姐夫成了主任,以后賺錢的機會還有很多,這點損失很快就能找補回來。”葉寄卿說道。
這絕對是實話,特工總部來往的費用多得是,工資和獎金不能作假,可是日常物資的采購呢?作為總務處長,撥款的時候動動手是再正常不過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
“查賬這件事情很簡單,我也相信,只要去查就一定有收獲,關鍵是你能夠從里面得到什么。”崗村少佐笑著說道。
特工總部的那本爛賬,不可能瞞得過特高課,除了陳明翔之外,還有個劉妮娜在盯著呢!
不是管不著,而是崗村壓根不想管,天下漢奸一般黑,李仕群可是梅機關鼎力支持的人,犯不著和他鬧得太僵。
既然陳明翔提出來了,崗村就想著考考他,如果陳明翔只想從這些經費中分一杯羹,那不查也罷!
“一是要樹立特高課對特工總部的權威性,省的那些處長隊長們,眼睛里只有一個李仕群,缺少對帝國的敬畏感。”
“二是要和李仕群打好關系,也是和葉邀先打好關系,順便敲打他們一下,特高課是有底線的。華夏做事情講究紅白臉,這次特高課做了白臉,我就出面做紅臉,讓他們欠我的人情。”
“三是要給我樹立在特工總部的形象,我常年在外面操持商業貿易方面的事情,對總部來說很容易邊緣化,身為特高課的情報員,不能距離核心太遠。”
“我還準備讓劉妮娜、徐彩立在稽查隊掛職,這樣能多聽到一點信息,及時掌握特工總部的動態。”陳明翔說道。
漂亮!崗村少佐對陳明翔的這番話給予很高的贊賞,這樣考慮事情才像個特高課的情報人員。
特工總部對維護日本在滬的利益很重要,未來要擴展到所有日戰區,勢力將會增大十幾倍。
必須要特工總部的人知道,李仕群雖然是主任,但日本人才是決定一切的幕后操縱者,發出一次警告沒什么壞處。
“執行計劃有個前提,你就那么確定葉邀先不會找你?李仕群和葉寄卿肯定會要他這么做的。”崗村說道。
“課長,對于愛財如命的人來說,他們的性格就是舍命不舍財,收錢怎么也不會嫌多,但是往外拿一毛錢,都覺得心如刀割,葉邀先在特工總部從來就沒有大方的時候。”陳明翔篤定的說道。
按照葉邀先的行事風格,絕對會有僥幸心理,畢竟背后靠著的是李仕群和葉寄卿,最受梅機關重視的兩個人。
如果真出了什么麻煩,當姐夫和當姐姐的肯定要出面營救,更何況,崗村來不來檢查,那還是說不準的。
“陳隊長,我正在等著崗村課長大駕光臨,什么時候來工地上檢查?”葉邀先打電話說道。
陳明翔猜的一點都沒錯,他終究還是舍不得一百根小黃魚,沒有抓住機會對特高課公關,賭的就是崗村少佐不在意這種事情。
政府和軍隊貪污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日本人找后賬,我這頂多算是小打小鬧,計較這兩萬塊錢有意思嗎?
“我也不太清楚,到現在崗村課長也沒有給我打電話,或許臨時有事情耽擱,可能不去了吧,等會我打電話問問。”陳明翔在華通貿易公司的辦公室,故意這么說。
“不用問,不用問了,崗村課長也許當時就是隨口一說,他天天那么多的工作,哪有時間理會這點小事,你忙吧!”葉邀先掛了電話。
麻痹的,你可把老子給嚇死了!
隨后葉邀先又高興起來,幸虧沒有聽李仕群的話,給特高課送禮,這次省下了一百根小黃魚。
陳明翔放下電話后撇了撇嘴,王八蛋,崗村做事情沒有你那么不靠譜,肯定是要搞突然襲擊,你小子就等著哭吧!
連續兩天,都沒有見到什么動靜,連李仕群也有些懷疑了,難道陳明翔是故意嚇唬葉邀先的?
可這個小伙子向來做事情都很穩重很成熟,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啊,莫非崗村少佐把這個事給忘記了?
或者是考慮到自己和晴氣中佐的關系,再加上自己對日本人的重要性,暫時把這個事情給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