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棟樺轉述了中統局總部的秘密指示,為了保存中統局在淪陷區的力量,與日偽方面打持久戰,總部決定讓他假意投誠,取得李仕群的信任,為組織搜集情報。
陳棟樺還特意要求陳栤,加入特工總部后,必須要想方設法和陳明翔打好關系,哪怕他不愿意加入中統,其手中掌握的強大資源,也能給滬市情報站帶來極大的幫助。
“陳主任,能不能先把我妻子和孩子救出監獄?”陳栤問道,拿起陳明翔的火機,把蠟丸內的紙條在煙灰缸里燒掉,順便倒了一點水。
“也不是我說你們,瞧瞧人家軍統,從來不帶著老婆孩子執行任務,雖然這樣做有利于掩護自己的身份,可反過來說,也會成為自己致命的威脅!”
“這是李仕群欣賞你的才能,所以蘇成德才沒有對你的老婆孩子下手,你嘴硬有個屁用,把老婆孩子拖到你面前折磨,你能撐得住?”陳明翔很是不客氣的說道。
軍統局有條家規,除了那些早就已經結婚的,其余的新人不到抗戰勝利的那一天不能結婚。哪怕兩人同居呢,只要沒有婚姻的束縛,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特殊的例子也有,但是如同鳳毛麟角一般非常稀少。
戴立怕的就是出現這種情況,萬一被敵人抓到了妻子和孩子,有幾個人能面對敵人的威脅做到心腸如鐵?
誠然,有家庭也會讓人精神上溫暖放松,也有助于迷惑敵人,這也是常用的一種掩飾方式,但一般屬于假夫妻,彼此是同事的身份,不是真正的家庭。
可仔細算算,似乎有點得不償失,做地下工作身處危險之中,最好不要有這樣的牽絆,關鍵是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活動,沒有能力為家人提供保護,這是嚴重的不負責行為。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這件事就拜托陳主任了。”陳栤苦笑著說道,事實擺在眼前,辯解有意思嗎?
“葉主任,你把陳栤的老婆和孩子帶到我的辦公室,辦理釋放手續,誰要問,就說是李主任的意思,我經手辦理的。”陳明翔打個電話給看守所。
李仕群同意他的做法,授權他處理陳栤的案件,所以,誰要找麻煩都得碰一鼻子灰。
還沒過五分鐘呢,蘇成德怒氣沖沖的來到了辦公室,臉上的表情有點難看,他想要在陳栤身上撈點成績,沒想到,看守所居然要釋放陳栤的妻子和孩子。
“陳主任,陳栤一家是我抓回來的,按照規矩,我具體負責這個案子,為什么提審陳栤,釋放他的老婆孩子,你沒有通知我?”蘇成德黑著臉問道。
“蘇成德,你這是打算質問我了?李主任把案子現在交給我負責,我做什么事情,需要向你解釋嗎?”陳明翔冷冷的說道。
特工總部他最忌憚兩個人,一個是萬利浪,一個就是蘇成德,但現在通過周坲海和丁墨村的關系,萬利浪短時間內不會成為自己的威脅,而蘇成德,就容易對付了。
蘇成德看著陳明翔的眼睛里,閃現了一絲凌厲的眼神,沒由來感覺到一陣心悸,這小子平時看起來和和氣氣溫文儒雅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一副面孔。
別說現在連個正經職務都沒有,就算身居高位又怎么樣,自己拿什么和陳明翔這種有日本人撐腰的人斗啊?
這可是憲兵司令部和特高課的紅人,與日本海軍的交情也很深,在特工總部里面,李仕群和陳明翔都是客客氣氣的說話。
不要忘記,去年張驍林被殺的時候,陳明翔是何等的記仇,人死了都不放過的主,自己這是昏了頭,居然敢這么對待他。
“陳主任誤會了,我就是過來詢問一聲,沒有別的意思,既然是李主任把工作交給您,那我就沒問題了,多包涵!”蘇成德急忙說道。
陳栤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蘇成德是中統的叛徒,手上沾滿了中統成員的鮮血,說起來比丁墨村和李仕群還要兇殘,前天晚上抓自己的時候,這貨是何等的囂張,可現在呢,陳明翔的語氣稍微一變,他就忙不迭的趕緊澄清,太讓人呢震撼了。
蘇成德灰溜溜的離開了陳明翔的辦公室,眼睛里滿是怨毒,可他不敢有什么異動,萬一激怒了對方,他可能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蘇成德這個人心狠手辣,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你就不怕他暗中動手腳?”陳栤心情大好的說道。
“他要是老老實實的躲著我,或許還能多喘口氣,如果被我覺他敢打我的主意,那他算是活膩歪了,全滬市都知道我小心眼,死了都不會放手的性格!”陳明翔淡淡的說道。
蘇成德立足未穩的情況下,沒有心思和自己斗,他需要一個極具震撼效果的成績,換取未來的前程,具備這個價值的,只有軍統滬一區!
但陳明翔不打算放過他,會通過直屬站的行動組,對蘇成德進行二十四小時監控,要么不動,要動就把他打死。
“局座,春風來密電,特工總部的萬利浪,已經和滬一區以前的老部下開始接觸,但目前還沒有危險,建議滬一區自己進行排查,這個范圍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只要布置周密,肯定能有所收獲。”潘琦吾說道。
“這種情況也是難免的,滬市的情況越來越糟糕,租界工部局已經不敢招惹日本人了,滬一區的處境可想而知,隊伍里那些意志不堅定的人,眼下是人心思變。”
“當年制裁何天風、陳銘初,還是沒有給這些人造成足夠的警惕,靠著同志戰友的鮮血謀求富貴,就算有命坐這個職務,也沒命享受汪偽政府的待遇。”
“陳恭樹最近一段時間成績突出,心里有點浮躁,我也擔心他的這種心態,會給滬一區帶來致命的打擊。你告訴春風,讓直屬站的行動組秘密監視滬一區,必要的時候提供救援。”戴立說道。
“滬一區各個大隊和情報組的駐地只有陳恭樹清楚,但是他們都有自己的電臺,統一由局本部的電訊處負責編碼,我建議給春風這個權力,緊急時候直接進行聯絡。”潘琦吾說道。
“不是春風,而是明月,密碼本必須掌握在春風手里,實際操作的時候再給明月,但愿這個預防措施永遠用不到。”戴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