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們軍統的滬一區被特工總部破獲后,滬市就再也沒有聽到刺殺日偽人員的消息了,這也是礙于公共租界這個最后的掩護屏障消失,抗日組織的活動受到了很大的局限,不得不蟄伏待機。”
“現在行動總隊的這一連串舉動,把一潭死水的局勢攪混了,我們直屬站的確也該有所作為了。”
“我給行動組選了一個很好的目標,通知李成梁,立刻啟動對周希垣的監視,如果有合適的機會,無需請示直接予以擊斃。”陳明翔說道。
恐怕周希垣自己也不會想到,軍統局在滬市的情報和行動兩大機構,直屬站和行動總隊,居然同時都選擇他作為刺殺目標,能混到這個地步,不下地獄實在是有點冤枉了。
為什么陳明翔也要殺周希垣呢?
也是出于兩個原因,一個是因為滬一區的事情,估計戴老板對這個叛徒恨不得千刀萬剮,軍統局幾年不計成本投入的心血,因為他的叛變而付諸東流,殺了他最能得到老板的肯定。
其次,李成梁和手下的行動二組,全都是從滬一區轉過來的,對周希垣的痛恨難以言喻,一定會竭盡全力殺掉他。
“我這兩天一直在考慮一個事,吳凱先的情報到底是誰泄露的,特高課要是沒有準確的線索,南造云子絕對不會輕易出手,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在滬市的成績就要打折扣了,這些人都是些黨政系統的高層。”王真說道。
“感謝你的提醒啊,我這次被自己在軍統局的影響蒙蔽了眼睛,居然忘記要追查消息的來源了。”陳明翔一下子警覺了。
王真話里沒說出來的意思他懂,經過一年多時間的磨合,上司和助手之間雖然不敢說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但彼此也達到了默契的程度,不需要把話說的太直白了。
這個提供消息的人,如果只是知道吳凱先的情報,那倒是不要緊,可如果也知道另外一些潛伏高層的身份,那可就是災難性的。
自己在那位委座的心里已經有一點印象了,可這點小功勞,說不定被有些人幾句話就說沒了。
戴老板的勢力僅限于情報部門,未來想要在山城政府混,還需要來自各方的助力,他倒不是要脫離軍統,而是軍統最招人恨,總得有些保命的資本。
戴老板不但和中黨部的人水火不容,另外軍統局的手到處伸,也觸碰到很多人的利益,在軍政兩界敵人很多,要不是老頭子撐腰,軍統局早就被人給鏟平了。
“報告市川組長,目標一直在家里沒有外出,我們可以隨時實施抓捕!”負責監視吳凱先的特工說道。
這是麥尼尼路的一處公寓,吳凱先和自己的妻子以及岳母住在這里,平時深居簡出,很少外出活動,連周圍的人也對他的印象很是模糊。
“行動吧,記住,這個吳凱先是山城政府的重要官員,對我們特一課來說意義非同尋常,課長已經交代了,不能對他有什么傷害。”市川說道。
吳凱先只是個文職官員,不能說是手無縛雞之力,可面對兇神惡煞般的日本特務,也沒有反抗的可能,沒過五分鐘,抓捕行動就結束了。
“吳先生,久仰你的大名了,請你隨我們到憲兵司令部走一趟吧!”市川看著吳凱先說道。
“我跟你們走,但是請你們不要傷害我家老太太和我妻子,她們對我的事情并不知情。”吳凱先說道。
陳明翔剛上班就接到了這個消息,身為公共租界工部局警察部刑事特高課長的五島茂,在辦公室和他說起了這件事。
究竟是軍統局本部沒有通知中黨部,還是中黨部沒當回事,又或者是吳凱先不愿意撤離,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后者的可能性非常小,滬市已經被日軍全部占領了,沒有了公共租界,吳凱先繼續留下來也發揮不了多大的效用。
“抓到吳凱先這樣的重要人物,云子小姐和特一課總算能夠抬起頭走路了,以往的那些行動,結果都不怎么理想啊!”陳明翔笑著說道。
“按照木下榮市將軍的說法,云子作為陸軍省特務機關精心培養的特工,個人能力是很強的,但不適合做一個部門的主官。”
“她的個性太高傲也太自信了,總是看不起那些華夏特工,不懂得利用他們為特一課效力,就像萬利浪破獲滬一區的事情,原本特高課可以從中得到巨大的利益,但她卻錯失了這個機會。”
“這次抓捕吳凱先,或許能夠對她有所刺激,改變原來的那些看法,否則,以后還是要吃大虧的。”五島茂說道。
陳明翔立刻敏銳的發現了話里蘊藏的信息,抓捕吳凱先的背后,肯定是有軍統叛徒在興風作浪!
“課長的意思是,吳凱先在法租界的住處,是由特工總部的人提供的?”陳明翔問道。
“應該說是間接提供的,因為吳凱先的住處知道的人極少,但他一些私人信息,卻被特工總部的王天沐偶然得知了。”五島茂說道。
陳明翔根本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的背后居然有王天沐的身影,這個曾經的軍統滬一區區長叛變后,因為牽涉到何天風、陳銘初被殺的大案,遭到了李仕群的懷疑,被關了起來遲遲不肯釋放。
他心里也明白,這個叛徒之所以被扣押,根本原因不是何天風和陳銘初被殺,而是丁墨村和李仕群斗法,搶奪特工總部主任的寶座。
而王天沐當時很明顯是跟著丁墨村的,結果戰隊站錯了,所以李仕群就借題發揮,把他扣了起來。
但丁默村下臺滾到金陵后,李仕群就把這茬給忘記了,王天沐一來在特工總部沒有什么關系,二來也沒有多大的價值,事情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既然王天沐是在監獄里,不與外界進行接觸,把他是怎么知道吳凱先秘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