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野隊長,這位先生是?”川島芳子笑著問道。
日本憲兵因為特殊的權力和地位,也變成了一個非常高傲的群體,而且身為津城憲兵隊長的村野直弘是憲兵大佐,在日軍屬于將官級,很少見到他單獨宴請某個人。
“這是駐滬憲兵隊司令部華通貿易公司的老板陳明翔,金陵政府內政部警政司長、滬市特別市政府的社會局副局長、外務專員和保安司令部的總務處長,他的職務太多,我就不一一和你說了,想必你對他也早有耳聞吧?”村野直弘笑著說道。
這個看起來溫文儒雅氣度不凡的男子,原來就是陳明翔!
“居然是陳先生大駕光臨,我何止是有所耳聞,簡直是如雷貫耳啊!”川島芳子笑著說道。
川島芳子作為老資格的間諜,不止是情報收集能力很強,而且消息渠道來源很廣泛,當然知道陳明翔的大名。
駐滬憲兵司令部的嫡系,市長陳恭波的心腹,同時受到了華中地區日本海軍和日本陸軍的青睞,派遣軍總司令部另眼相看,與梅機關和陸軍省駐滬特務機關的關系不一般,也是外務省駐滬總領事館的紅人,地位是相當高的。
嚴格說起來這家伙并不是情報人員,身份更接近于政府官員和商人,他是滬市甚至是華中地區最大的走私商,華通貿易公司的分公司,現在已經把手伸到了華北地區,在北平有分公司,在津城有辦事處。
特別是津城最近的動靜,是瞞不過她的,日軍動用火車從開巒煤礦運來大批的煤炭,津城本地的煤球廠和靠近港口新開的一家煤球廠,正在日夜不停的制造煤球,這件事就是華通貿易公司北平分公司津城辦事處操作的。
煤炭屬于日軍的管制物資,一般人絕對插不上手,可這家伙就能得到許可,還有憲兵隊保駕護航,由此斷定,華北派遣憲兵隊司令部的關系,也早就打通了,這位村野直弘憲兵大佐,估計也獲益匪淺,所以才盛情款待。
“川島小姐過譽了,我不是個為皇軍辦事的小人物,一點淺薄的虛名不值得夸贊,倒是小姐你,出身顯赫的皇家血脈,在關外和華北地區聲名顯赫,在組建滿洲國的過程中立有大功,是皇軍最為器重的間諜之花,我仰慕已久了。”陳明翔微微一笑說道。
這分明是在罵她數典忘祖,與日軍勾結為日本賣命,是個人人唾罵的漢奸賣國賊,可是從字面上解釋,的確是恭維的話,川島芳子和村野直弘都沒有聽出來。
“陳先生住在什么地方?如果不嫌棄,我們東興樓的客房也不錯,在日租界也是數得著的。”川島芳子說道。
她最大的靠山是上一任的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多田駿,但是多田駿現在已經被轉為預備役,就像村野直弘說的一樣,她沒有什么價值而失寵于日本軍部,現在正是低迷時期,哪像以前那么風光?
陳明翔并不知道,川島芳子眼下的生活有些窘困,因為沒有地位和職位,也就得不到經費,而花錢向來大手大腳的她,對這樣的日子很不習慣,總想找到新的財源,以支撐自己的高額消費。
坑蒙拐騙不是長久之計,陳明翔的到來,給她增添了一絲希望,這可是個財神爺,指頭縫里稍微漏一點,她就能延續自己的奢侈生活了。
“川島小姐,我已經在大和旅館為陳君定好了房間,就不勞你費心了。”村野直弘說道。
津城港附近的煤球廠沒掛牌子,而且有日本憲兵在這里巡邏值班,煤場里堆著小山一樣的煤炭,制造場地有高高的黃土堆,伴隨著三十臺機器的巨大轟鳴聲,煤球源源不斷的制造出來。
孫定新每天都要在各個煤球廠來回轉悠,這是北平分公司也是津城辦事處的第一筆買賣,還是一個比較穩定的財源,他當然要上心了。
不但值班的憲兵點頭哈腰,連煤球廠的工人聽到大老板駕臨,也是更加賣力的干活,整個津城有一家說一家,能比得上這里的沒有一家。
每月五十元聯銀券的工資不高也不低,廠里早、中、晚各管一頓飽飯,玉米面窩頭、咸菜、大米稀飯敞開吃,居然還有福利,一個月的標準是一斤粗鹽、一斤蔗糖、一條毛巾、兩塊肥皂和十盒火柴。
非但如此,煤球廠騰出了兩排倉庫做了宿舍,發了一個茶杯,碎末子茶水管夠,這種環境待遇哪找去?
“我們到現在為止有六十臺煤球機,每天制造大約九千擔的煤球,一個月下來是二十七萬擔,完全能夠滿足最低需要,如果給我更多的機器,我們勢必要有更多的利潤。”孫定新說道。
“最多只能每月生產三十萬擔,這已經到市場的極限了,再多,滬市煤炭行業的日商和華商,還不得把我蘸醬生吃了?”
“整個煤球廠的生產秩序井井有條,忙碌但是不慌亂,孫經理,你的能力我看到了,沒有辜負我給你開出的高薪。”陳明翔笑著說道。
“老板,所有的關鍵環節您都給打通了,我們有足夠的煤炭和水電,高待遇能招募大量的工人,銷售方面完全不用操心,我只負責生產,連這點事情也做不好,那就沒臉待在這里了。”孫定新說道。
他這個辦事處的經理,具體負責的是生產和運輸,原料和銷售環節陳明翔控制著,不是對他不放心,而是他確實沒有這樣的本事,所有的關系都只認陳明翔一個人。
“我決定在下個月十五號正式開始煤球銷售,貨輪會在五號趕到津城港,這也是你的生產期限,把二十萬擔煤球提前運到港口,裝卸工人提前找好,九號貨輪必須要出發,千萬不能耽誤了那邊的銷售。”陳明翔說道。
“這個事情你不用擔心,碼頭那邊的憲兵分隊我提前打招呼,給你準備充足的裝卸工,保證不耽誤貨船出發。”村野直弘說道。
港口的貨物裝運,基本是靠著人力搬運的,像是煤球這樣的東西,一人一擔挑筐,一次就能把一百斤的煤球裝到船上。
而殘暴的日軍,在津城征用的民夫何止千人,二十萬擔煤球聽起來很多,實際上也用不了兩天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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