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通貿易公司和關東軍司令部的交易,當然沒必要向陳恭波匯報,一點關系都沒有,但是煤球的事情,是要詳細匯報的。
他好歹也是汪偽政府的高官,有沒有實權再說,反正級別已經到了特任官,職務還會有變化,級別已經沒法再提升了,死死盯著陳恭波,暗中聯系周海,這是他的策略。
當天晚上,陳明翔到陳恭波的“小家”匯報工作,也就是秘書莫果慷的家里,冷落端莊賢淑的妻子,正大光明的住在情人家里,這叫什么事啊!
早在八月份中旬的時候,陳恭波就和日軍第六十師團的師團長小林信男中將,簽署了滬市清鄉工作的相關協議,日軍自然是負責軍事方面,市政府負責政治工作和經濟工作。
日本陸軍省駐滬特務機關的機關長宮崎繁三郎少將宣布,從九月一日開始,清鄉委員會滬市分會,將對南匯、奉賢和北橋三個地區實施清鄉。
陳恭波親自擔任這個清鄉委員會滬市分會的主任委員,下屬各局的局長擔任委員,組建了清鄉指揮部,由市保安司令部的保安處長擔任總指揮。
設立了三個特別區公署、十九個分區公署和三個特區封鎖管理所,開設保甲人員封鎖訓練班,實行調查戶口、編組保甲。
使用華通貿易公司購買的毛竹,在清鄉地區修筑了一百六十七公里的長竹籬封鎖線,建立四十一個檢查站和檢查所,對進出清鄉地區的行人、車輛和物資實施嚴格檢查。
“明翔啊,現在應該叫你陳司長了,內政部警政司的司長,全國警察的最高負責人,什么時候請客吃飯啊?”莫果慷笑著說道。
“莫秘書取笑我了,想要我請客吃飯那還不容易?我這個警政司長,也就是個虛銜,不提也罷!”
“別說是各省的警察廳和各地的警察局,就是在自家的衙門里,那也是睡覺睜一只眼,暗流涌動啊!”陳明翔苦笑著說道。
“內政部那幾個握有實權的副司長和科長,都是陳群帶過去的老部下,你剛剛上任,想要指使他們的確很難。可你是我的下屬,誰要是給臉不要臉,你和我說,部委里的這點事,我還能為你出頭。”陳恭波笑了笑說道。
他當然知道內政部的背景,屬于原來維新政府的那伙人,可陳明翔是他的心腹,警政司的事情他管不了,各地警察系統都控制在憲兵隊手里,但是對付幾個衙門里的官員,那還不算難,堂堂金陵政府的二號人物,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干脆一頭撞死算了。
“明翔,既然市長閣下發話了,清鄉工作中的經濟物資部分,交給我們兩個來負責,那具體事務就需要你來費心了,我每天忙著秘書室的公務,實在抽不出多少時間。”
“咱們做個分工,如果是那些公署的政府官員不老實,我來對付他們,但物資的移動和銷售,就歸你負責,你覺得怎么樣?”莫果慷笑著說道。
這是陳明翔告辭離開的時候,她親自出門送他上車,干脆就把分贓的事情挑明了。就是很直白的分贓,也不用不好意思,以陳明翔的精明,恐怕早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陳明翔和市政府直屬的八大局相對熟悉一些,但是和下面的區縣,基本上沒有什么來往,根本就不熟,頂多開會的時候打個照面,而對她來說,這是自身的優勢和長處。
想要把清鄉過程中掠奪的物資換成財富,換成錢和硬通貨,她就照著陳明翔差的太遠了,人家就是玩這個起家的。
“這個分工非常合理,我也討厭和那些油滑的家伙打交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憲兵司令部和我、市政府各級實施部門、你和市長閣下,咱們三分天下,明天要到金陵辦點事,回來以后,我就著手把物資封鎖管理處的工作理順。”
“你可千萬別忘記了,十五號煤球就要到滬市,你的煤炭公司必須在十四號啟動,抓緊時間做好分銷,給你五萬擔的配額,必須要按照二十塊錢出貨,二十五塊錢一擔銷售,多一分都不行,到時候有日本憲兵監督,讓客商們不要自己找麻煩。”
“市政府給煤炭的補貼是每噸煤球兩百塊中儲券,等于每擔煤球補貼十塊錢,我給你每擔三塊錢,每月就是十五萬,月底讓公司會計到華通貿易公司財務處領取。”陳明翔說道。
鳳凰城開巒煤礦給他的煤炭價格,比較現在的市面價格來說,應該說是很低的,這是因為他在執行興亞院華中聯絡部的煤荒解決策略,不是單純做煤炭買賣,光是這一塊的差價,陳明翔就賺出了所有的費用。
其實市政府給的兩百萬中儲券補貼,他一分錢都不要也沒有關系,華北聯絡部補貼一千萬聯銀券,華中聯絡部每月補貼六十萬美元,等到煤球價格回升到三十中儲券一擔,又是一筆收入。
可事情不能這么做,他很明白莫果慷的貪婪,這個女人要是知道自己有這么多的優惠扶持,真敢沖著自己張嘴要!
因此,就是拿著市政府的補貼做文章,給她三塊錢,價位是很合適的,再多了反倒會帶來麻煩,人的貪婪是無止境的。
“我做事你就放心吧,絕對不會耽誤煤球發售,這是市長眼下最重視的工作,說什么也不能掉鏈子,我分得出輕重。”莫果慷笑著說道。
每月固定十五萬中儲券的收入,基本符合她的預想,這可是白賺的一筆錢,頂多就是找兩個辦事員開票,找一個會計管賬,這能花幾個錢?
她也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不敢拿著煤球的事情當兒戲,陳恭波要利用這個機會收攏民心,塑造特別市政府的形象,因小失大的行為,她是絕不會做的。
“這個女人的野心倒是不小,居然敢對著封鎖物資管理處伸手,那可是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賣兒賣女,踩著多少尸骨換來的錢,上面可是沾著鮮血的,拿在手里不會做噩夢嗎?”
“你當這個處長無所謂,誰都明白你不過是個兼職,再說,山城政府和地下黨都明白你的苦衷和不得已,可她呢?等到抗戰勝利的那一天,她這種漢奸行為,豈不是要遺臭萬年?”王真有些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