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浦三郎將軍刺殺西尾壽造大將失敗,我被調離了特高課,到江夏憲兵分隊做分隊長,轉眼間就是兩年多時間,沒想到還有回到滬市的一天,老朋友能夠聚在一起,我也倍感珍惜,來,我們先喝一杯!”崗村少佐舉杯說道。
這當然是在馬拉別墅的一處房間里,陳明翔特意搞了一個日本式的小餐廳,專門招待日軍高級將領和日軍駐滬機構的關系戶,安裝了隔斷,像什么推拉門、榻榻米之類的一應俱全,餐具也是純粹的日本貨。
陳明翔家里肯定是有傭人的,但是除了規定的時間來打掃衛生,平時不用來上班,惟獨廚師要來做午餐和晚餐,這也是王真喜歡二人世界,不愿意讓別人干擾她和陳明翔的私生活。
因此,今天晚上是廚師做好飯菜,王真親自端菜送到小餐廳,這些人又是鞠躬又是道謝的,她反而有些不適應。
她也知道,崗村少佐是陳明翔起步的貴人,姑且這么說,是他支持陳明翔組建華通貿易公司,并且穿針引線,讓當時的憲兵隊司令官三浦三郎少將同意和國統區進行走私,給予了憲兵隊司令部的免檢通行權力。
現任的司令官木下榮市,王真是見過的,來家里吃過飯,陳明翔總說崗村適三和木下榮市有點類似,她見到真人,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崗村適三給人的感覺是不愛說話,臉色有些陰沉,讓人見到就明白,他是個不太好接觸的家伙。
“其實我們幾個,除了陳君以外都在原地踏步,他卻是青云直上,現在成了金陵政府的警政司長,等到滬市的這所高等警察學校,開始向各地警察局輸送人才,那算是在警察系統真正站穩腳跟了。”澀谷準尉說道。
“澀谷君,我可沒有忘記你啊,這么重要的警察系統培訓機構,崗村君要來做顧問,你也不能閑著,高等警察學校將會從帝國本土聘請專家出任教授,由滿洲國治安部派遣資深警官出任教官,他們將會隸屬于教官處,你來擔任這個處長,兼任校務委員,發兩份工資。”陳明翔說道。
這個安排大家都明白,日本來的那些專家和關外的資深軍官,的確需要憲兵隊特高課的人來監督管理,他們有脾氣也不敢對著澀谷準尉發作。
“你這是要我替你扛雷吧?我也覺得在七十六號有些煩悶,能到警察學校工作也好,行,我答應了,保管那些人沒有敢和你對抗的。”澀谷準尉大喜。
金陵政府警政司在滬市的高等警察學校,第一批就要招收一千多個學生,加上學校自身的管理者和教官,再就是各個組成機構的職員,最少要在一千五百人左右,說出去也是身價倍增,這是一種資歷。
“陳君,我聽說你在蘇洲的紡織廠關閉了兩家?難道以蘇省的棉花資源,還養不起你的兩家工廠?”冢本大尉問道。
蘇杭二洲的距離并不太遠,蘇洲有什么風吹草動的,杭洲那邊很快就能收到消息,現在棉布在國統區能當貨幣使用,價格一天一個變化,陳明翔關了兩家紡織廠,損失肯定不小。
“還不是帝國的那些紡織商人,指責我占用棉花資源,妨礙他們為皇軍生產棉布,想方設法的卡住資源不給我,實在沒辦法,我只能關了兩家,派遣軍總司令部和第十三軍司令部都知道,照樣無法解決。”陳明翔說道。
“蘇省的棉花走私活動很猖獗,其根源就是李仕群,蔣統區的棉花價格走勢越來越高,他暗中利用東南貿易公司的特殊渠道,大量走私棉花給蔣統區的商人,梅機關內部已經通報了,這個混蛋,也不知道照顧自己人。”中島信一說道。
“李仕群是怕把棉花賣給我,自己少賺了錢,虧我還從食鹽方面給他那么多好處,我關閉兩家工廠,他連句屁也不敢放,我可是吃了大虧!”
“可他是蘇省省主席,手里握著實權呢,又掌握著清鄉委員會的大權,我能拿他有什么辦法?”陳明翔說道。
陳明翔之所以這樣說,就是想從中島信一的嘴里,聽到梅機關對李仕群的真實態度,知道問題在什么地方,才能對癥下藥。柴山兼四郎到現在也沒有什么動靜,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因為商統會在滬市實施棉布登記受挫的問題,柴山將軍已經受到了大本營的嚴厲斥責,眼下的形勢有些麻煩,帝國大量擴充軍隊,對棉布的需求暴漲,棉花已經成了重要的軍用物資。”
“蘇省作為重要的產棉區,受到了梅機關的高度重視,鑒于李仕群的行為對帝國利益造成侵害,柴山將軍對李仕群做了警告,不準他再做棉花生意,但我估計他是不會聽的。”中島信一說道。
李仕群從來都不是聽話的類型,而且是膽量超過自身的抗風險能力,面對日益高漲的棉花價格,他不動心才怪,肯定又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李仕群的存在就是金陵政府最大的禍害,也是華中地區的不穩定因素,我向來反對他出任清鄉委員會秘書長和蘇省省主席,可惜梅機關的影佐將軍不聽,為現在的動蕩埋下隱患。”
“客觀來說,清鄉活動還是卓有成效的,對蘇省的地下黨根據地造成極大損失,鞏固了金陵政府的統治,也加強了對物資糧食的管控,可這樣的機構掌握在李仕群手里,就成了他謀私利的工具!”
“滬市進行的清鄉活動,并沒有清鄉委員會的參與,照樣開展的很順利,這種工作沒必要設立總部機構,成立一個指導機構即可,我把這個建議向柴山將軍提過,他也認為這是符合帝國利益的。”崗村少佐說道。
他向來對李仕群沒什么好感,這在滬市也是出了名的,認為李仕群如果只是擔任特工總部主任,那還比較合適,自身具備這方面的能力和天賦,覆滅軍統滬一區的確是立了大功。
可是這家伙出身低微,沒有在高層歷練過,實際工作經驗缺乏,掌握一省的行政事務和掌握整個華中地區的某項重要工作,甚至還不如丁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