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直屬站一直以來可謂是默默無聞,沒有引起我們的注意,想不到居然在滬市有這么強大的實力,敢在政保局實施抓捕行動的時候,派人進行偷襲,火力還這么兇猛,厲害啊!”羅寶通倒吸一口涼氣。
他聽到錢宇光敘述了整件事情的過程,全身都冒出了冷汗,當時的場面太危險了,錢宇光和滬市情報站的周文森,還有幾個成員,加上局本部派來的人,差點就全部落到政保局的手里,萬里浪也親自出馬了。
“背靠大樹好乘涼,有陳明翔這張王牌掐在手里,直屬站在滬市做點事情太方便了,仗著玻璃上貼著通行證,過關卡連車都不停,日本憲兵隊都要給面子,實在讓我們羨慕。”楊洛原說道。
“現在我們滬郊情報站最大的問題,就是盡快把這個內奸揪出來,要不然大家都會有威脅,從報務員到聯絡員,從聯絡員到交通員,再到站里知情的所有人,必須要經過縝密的排查。”曹慶陽說道。
傻子都知道,能發生這件事肯定是因為自己的內部不干凈,而且泄密的人不會出在核心層,否則滬郊情報站的駐地早就被政保局給端了。
“這件事不能大張旗鼓的調查,我不是怕出了洋相而下封口令,而是搞得人心惶惶的,對以后的工作不利,必須冷處理,這是原則問題。”
“老錢和警衛,還有兩個局本部來的報務員,不要談論這件事,老曹你來調集人手,秘密監控所有知情者,聽聽有哪些人私下詢問相關的情況,觀察他們的行動軌跡有沒有可疑。”
“首先可以確認一點,滬郊情報站在此之前并沒有這類事情發生,說明這個人剛剛被政保局收買,先把接到電文后,所有內勤的活動情況搞明白,排除這個可能,然后再查外勤。”羅寶通說道。
只要做了事肯定會有痕跡,特別是內勤人員,平時外出的次數不多,離開辦公地點必須要登記,什么時候外出,什么時候返回,目的地是什么地方,這都有詳細的記錄。
滬郊情報站在自查,政保局也在搞自查,而且氣氛非常緊張,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局長被特高課的課長崗村適三一個電話叫走,雖然回來的時候臉上沒有巴掌印,可局長的表情非常惱怒,估計是挨了一頓臭罵。
萬里浪的心情的確不好,這次行動沒有通知憲兵隊,自身又遭到這樣的損失,崗村適三聽到這件事火冒三丈,把他喊到了憲兵隊的辦公室,對著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通大罵。
要不是顧及到他還是政保局的總局長,需要維護他在下屬面前的形象,崗村適三肯定把他的臉都要打腫了。
可萬里浪回到辦公室思前想后,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這次到底是自身的緣故,還是兩個情報站聯合搞的一次釣魚行動!
如果是自身情報泄露,泄密的渠道又是什么?
畢竟情報科和行動科的這些人,都是參與過多次行動的老手,從來都沒有出過問題,萬里浪不想懷疑他們,況且死了這么多人,總不能連自己也坑吧?
莫非是第一局內部的人,被軍統局給策反了?
事實上這也是最合理的解釋,有內部人泄密,情報科和行動科的行動不管多小心,也會被發現蛛絲馬跡的,這叫做防不勝防。
“萬兄,這個事情調查起來太困難了,超出我們的行動權限,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的院子里,可不止是我們第一局在辦公。”
“政治警察總署滬市分署在這里辦公,警政司特別聯絡辦公室在這里辦公,警政司的司長駐滬辦公室也設在這里,這可都是陳主任的下屬,很難說有沒有看到我們的行動。”羅夢鄉說道。
事實就是,政保局惹不起警政司,準確的說是萬里浪惹不起陳明翔,陳明翔敢打萬里浪的耳光,換做是萬里浪的話,他絕對不敢打陳明翔的耳光,只有忍氣吞聲的份。
兩人起了沖突,無論是梅機關還是憲兵隊,都不會偏向于政保局,在金陵政府方面也找不回場子,現在當家做主的是陳恭波,而陳明翔號稱是陳恭波在滬市的嫡系。
“這次在醉白池襲擊我們的人可不少,我也懷疑過陳主任,特意私下詢問過政治警察總署滬市分署和警政司特別行動總隊滬市大隊,里面都有特工總部的老朋友,但兩邊沒有任何異常,甚至一上午都沒有幾個人外出。”
“消息是從鄔橋鎮內線直接傳遞給情報科的,踩點的也是情報科,當時行動科和別的部門都不知道,直到行動當天早晨,行動科才接到通知和情報科一起出發。”
“事實證明,鄔橋鎮的內線并沒有受到懷疑,一直好好的為我們服務,接頭也沒有發現異狀,這表示情報科沒有提前受到監視。”
“醉白池的偷襲事件不是臨時舉措,我不認為誰能在這么短的時間,調動這么多的人和武器趕到醉白池,這不可能!”
“根據目前的這些情況,我唯一能做出的結論就是內部泄密,對方察覺了我們的行動,特意擺了個陣引我們上鉤,但局本部來的人并不知情,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解釋。”萬里浪說道。
他忽視了陳明翔的保鏢,這些只負責個人安保工作的保鏢,確實不太引人注意,而陳明翔的手里,除此之外能調動的力量,就是警政司的特別行動總隊滬市大隊和政治警察總署滬市分署,他要是調警察局的人出動,政保局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陳明翔給所有人的假象,是不注重發展個人武裝的,這也是日偽對他放心的重要原因,他成功的掩飾了自己,也成功的排除了嫌疑,讓萬里浪把懷疑目標對準了有可能被策反的那些軍統局叛徒們。
有劉全得和佘介這個血淋淋的事實,萬里浪很難再相信自己的手下,不會發生被策反的現象。
畢竟有很多叛徒,當初是迫不得已想要保命的情況下,才投降特工總部的,如果接到軍統局的召喚,再回歸也沒有什么意外,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被戴老板視為眼中釘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