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審訊的日本特務,鄭同輝的回答是堅決否認,也堅決不答應指認陳明翔是軍統局特工,一直向地下黨傳遞日軍的軍事情報,而日本特務采取了常規的做法,那就是用刑!
老虎凳、鞭刑、烙鐵、電椅,凡是審訊室里的刑具,全都用在了鄭同輝的身上,伴隨著刺鼻的味道,凄慘到極點的喊叫聲,鄭同輝一個上午昏過去四次,就是沒有得到口供。
“看起來我們這次遇到了那種特殊的角色,他扛住了刑訊,對于這樣的人,除非你攻破他的精神防御,否則很難達到目的!”審訊的特務搖了搖頭說道。
“那就偽造一份口供,按上手印,然后繼續用刑,直到他說不出話,也沒有寫字能力。我不能等太長時間,否則這件事可能會有變故,明天晚上的時候,我會誘捕陳明翔,你們要做好準備。”北澤平說道。
為什么要在晚上誘捕陳明翔呢?
那是因為晚上,屬于大人物們休息的時候,也是最容易掩飾的環境,秘密抓捕然后審訊,一個晚上能做很多事情。
“可是沒有鄭同輝的指認,對陳明翔的證據就顯得單薄了一些,說服力不夠啊?”行動組長說道。
“就憑這份情報和鄭同輝的供詞,我給他用刑過度意外導致死亡,也不會有人找出問題來。”
“最理想的狀態,是要通過審訊讓陳明翔招供,我懷疑他這樣的人,根本就無法承受哪怕最輕微的刑具,只要他簽字了,就立刻執行槍決。”
“如果他也在用刑的時候拒不承認,而且事情被憲兵隊司令部察覺,那就直接弄死他,不給任何翻盤的機會。”北澤平想了想說道。
“可是我們和陳明翔的關系并不好,怎么能夠把他釣出來呢?”行動組長問道。
想要把陳明翔喊出來吃飯,那也得是足夠分量的人,而且還得能夠保守秘密,不至于引起對方的懷疑。
梅機關情報組的處境很尷尬,根本找不到借力點,在滬的那些軍方將領,他們請不起,也擔心要出問題。
“我會讓大滬市瓦斯會社的平野社長出面,以聯煤號和裕昌煤炭公司商談煤球供應的名義,明天晚上邀請他到虹口餐廳吃飯,我們就在那里把他帶來秘密關押點,這樣也不會引起懷疑。”北澤平也是很無奈的說道。
日本財閥的煤炭企業,在滬市的份額被陳明翔搶走了一大半,對陳明翔的恨意那是無需懷疑的,找個借口把陳明翔騙出來,這也符合他們的利益。
陳明翔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才略微睡了一會,他現在是干著急,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別說他沒有和地下黨聯系的渠道,就是有,也沒有任何作用,這種事情他都做不到,更別說是地下黨方面了。
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他正在家里無計可施的時候,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居然是大滬市瓦斯會社的平野社長打來的,說是晚上七點鐘請他吃飯,順便商量煤球供應的事情。
放在以前,陳明翔是不會懷疑的,但現在嘛,一聽就知道是陷阱,雖然沒有證據,他就是感覺到陰謀要實施了。
“你準備怎么操作這件事?北澤平對你有殺意,如果時間太晚,我擔心會有極大的危險!”王真說道。
她自然擔心陳明翔的安全問題,而且害怕北澤平會不顧一切的槍殺陳明翔,再多的關系網和再好的謀略,都無法做到天衣無縫的布置。
“這種事情是北澤平挑起來的,我根本不用做什么精巧的設計,吃飯既然是在虹口,直接告訴小野大佐就是了,海軍陸戰隊方面自然會安排好的,然后呢,憲兵隊會知道,第十三軍司令部會知道、駐滬總領事館也會知道。”
“他走了一條完全錯誤的路,就是把簡單的事情搞復雜了,如果是我,只要做好了偽證,把人殺掉就是,然后再向各方面解釋這個過程,人都死了還不是隨便說?”
“而北澤平呢,偏偏顧忌到我的身份,非要搞什么證據鏈接,把華北方面軍司令部也給扯到了這件事,他制造的那個所謂證據,實際上是給他挖了一個大坑,掉下去就上不來的大坑。”
“特別復雜的設計,反倒會讓自己置身于威脅之中,我不能拿著自己的生命和北澤平這樣的瘋子斗智斗勇,他的謀略和膽識,照著南造云子可差遠了,人家是先做后說,他呢,思維方式就有問題。”陳明翔笑著說道。
他才不會去和北澤平這樣思維走極端的日本特工玩什么心眼呢,玩不好,反而把自己也搭進去了,那得多冤呢!
最簡單的辦法是,直接讓海軍陸戰隊把虹口的路口封鎖了,然后攔住北澤平的車,由海軍陸戰隊的關系戶陪著,到秘密關押點把事情搞大了。
海軍陸戰隊司令部的三個老關系,眼下正在為日本海軍的慘敗而憋了一肚子火,正想找地方發泄呢,這倒是個好機會。
而他完全能夠想象到,憲兵隊的人接到電話后,會是如何的暴跳如雷,這是在蔑視憲兵隊的權威,是在打他們的耳光,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
“我會讓保鏢們在虹口外的路口埋伏,如果海軍陸戰隊沒能攔住北澤平,他們就要集中全力營救你,盡管這樣做很危險,但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王真說道。
“這樣也好,讓保鏢們多準備幾輛車,直接把道路給堵住,如果對方敢硬闖海軍陸戰隊的封鎖,就把輕重機槍架起來。”
“我們不是有狙擊步槍嗎,把司機打死把車胎打爆,他是瘋子,那我就比他更瘋狂,這點事情,我這個警政司長還是能擔住的!”陳明翔說道。
“可我總覺得有些不踏實,你直接和北澤平接觸,還是不夠安全,事情從來都是計劃不如變化快!”王真擔憂的說道,自家的男人要去涉險,她當然不放心。
“任何安排都不是完美無缺的,死,誰都害怕,可我們既然選擇加入軍統局,為了國家和民族的命運,置身于最危險的環境中戰斗,早就應該做好了這種準備。”
“我沒有多高尚,但是我明白一個道理,要是每個人都因為怕死而退縮,誰來保護我們的兄弟姐妹,誰來保護我們的父老鄉親?”陳明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