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原守少將請吃飯,礙于工作原因,午餐時間不方便喝酒,吃了一頓豐盛的關東煮,陳明翔也沒有再提起搜捕的事情。
他擔心自己主動挑起這個話題,會遭到原守少將的懷疑,滿洲國的工作,他作為金陵政府的警政司長,操閑心有點不太合適,過度好奇在這個職業,本身就是不正常的,關鍵是越界了。
隨后原守少將親自陪同陳明翔到了大和旅館在冰城的分店,以關東軍憲兵司令官的名義,安排他和保鏢入住,這自然是要受到最高規格接待的。
可是陳明翔并不知道,他們剛剛上樓,分店的經理就打電話報告了滿鐵調查部,也有專門的人負責監視。
考慮到陳明翔的特殊身份,跟蹤暫時還不敢,萬一被發現了,滿鐵調查部也扛不住關東軍總司令部的怒火,沒有這樣的權限。
原守少將走的時候心情很愉快,他手里拎著一套茶具,看起來包裝很精美,只是,里面的美元能買最少一萬套這樣的瓷器。
大和旅館的冰城分店,開業于民國二十六年,以前最早是俄國總領事館的駐地,也是俄國人設計和建造的,有最早的抽水馬桶,還有著名的木質冰箱,也是全華夏保存最好一直使用的木質冰箱。
中午在大套房小睡了一會,陳明翔就給柳田元三少將打了電話,說是下午要到特務機關本部拜訪。
這當然不是什么問題,而且是柳田元三親自來大和旅館分店接他,這個舉動,把旅館的經理嚇得臉都白了,剛才是關東軍憲兵司令官,現在是冰城特務機關本部的機關長,陳明翔在滿洲國的關系,橫著走都沒有問題。
柳田元三少將同樣得到了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只是,他對華通貿易公司和關東軍總司令部的物資交換,起不到什么重要作用,因此,陳明翔給他的分紅,也只有象征性的五萬美元。
考慮到特務機關的作用,尤其是情報價值,陳明翔認為花這筆錢值得,而原守少將得到的,就是多達十萬美元的分紅,這會保障公司的道路運輸和機構安全。
“機關長閣下,我是今天上午到的冰城,先到憲兵隊拜見了原守少將,您也知道,我出身于帝國的憲兵系統,必須遵循游戲規則。”陳明翔在車上說道。
“這是可以理解的,做人不能忘本,其實你剛到新京,我就接到了總司令部武田功大佐的消息,考慮到你肯定要來冰城,我就沒有給你打電話。”柳田元三笑著說道。
“我被華中地區的通訊問題搞得迷糊了,滿洲國境內的電話可是暢通無阻的,我連這一點都忘記了。”
“您可能也知道,在華中地區,想要從滬市給金陵打電話,那也得需要運氣,游擊隊的破壞太厲害,經常割斷電話線。”陳明翔說道。
游擊隊這三個字,是他刻意引出的話題,也是要刺探特務機關本部掌握的信息,他需要綜合性的判斷。
“滿洲國的局面雖然比較穩定,但游擊隊也是存在的,你可能已經聽原守說了,眼下憲兵隊、特務機關和保安局三家聯手,各地警察局輔助,要對付潛入境內的地下黨游擊隊。”柳田元三說道。
“看得出來,憲兵司令部對這個事情很重視,原守少將只是簡單說了兩句,沒有透露具體的細節,我聽武田功大佐說,你們兩家鬧得有點不太愉快。”
“按說憲兵司令部和特務機關本部都有能力獨立完成這個任務,偏偏是兩家合作,還有保安局的參與,想必這個消息是由保安局提供的吧?”陳明翔笑著說道。
這是他在出招,想要刺探柳田元三的話,但分寸把握的非常好,在知情者的眼里,這件事的確存在著古怪。
無論是憲兵司令部還是特務機關本部,可調動的資源太多,憲兵隊有特高課,特務機關本部自身就是情報機構,背后都有關東軍總司令部的支持,加上兩家的關系極其惡劣,合作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陳君說的很對,這個重要情報的確是濱江省保安局獲取的,他們雖然是雙重管理,但隸屬總司令部的特務機關本部,才是直接上級,得到了重要情報,竟然通知了憲兵隊,這下事情可來麻煩了。”
“原守那個混蛋,非要把這個任務轉給冰城憲兵隊特高課辦理,我當然不答應,官司又打到了總司令部,武田功大佐還是和稀泥,出面給兩家調和,決定聯合來操作。”柳田元三氣哼哼的說道。
這里面最頭疼的肯定是保安局,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為什么呢,頭頂上的婆婆太多,哪一個也惹不起。
保安局是以前關東軍情報部組建的,情報部現在變成了冰城特務機關本部和奉天特務機關,柳田元三說的也對,特務機關本部更有資格領導保安局。
可保安局這個新機構和憲兵隊特高課的職能有重疊,工作屢屢受到憲兵隊的干擾,再加上特務機關本部,窩里斗的事情層出不窮,關東軍司令部也沒辦法,就制定了新的游戲規則。
憲兵隊不但參與特務機關本部的工作,還對保安局有監督指導的權力,實際上憲兵隊自身就有這樣的職能。
“今天晚上約一下澀谷將軍,大家一起聚聚,估計他也為這個事頭疼呢!”陳明翔笑著說道。
他的立場很明顯,不能得罪特務機關本部,也不可能和稀泥,更不可能所憲兵司令部的不是,所以不接柳田元三的話,轉移了話題。
“我正要到保安局找澀谷君,你也不是外人,一起見見面吧,今天晚上讓他請客。”柳田元三說道。
許中海感覺到最近的氣氛不對,保安局似乎醞釀著什么大動作,澀谷三郎這個治安部次長來了,聽說關東軍憲兵司令官原守少將也來了,可惜,現在就是沒搞明白要發生什么事情。
站在窗戶邊抽了支煙,忽然,一輛車停在樓下,他揉了揉眼睛,沒看錯,下車的人的確是陳明翔和柳田元三,兩人說說笑笑的進了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