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一止,凌厲的話語便如山一般壓了下來:
“你們這些無法者不和魔鬼做交易,難道還在期待天神的救贖嗎?別忘了,無法地帶之所以存在,那是因為聯邦需要你們分擔使徒安圖恩帶來的壓力。現在使徒安圖恩已經被招安,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說話之間,黑影驀地膨脹了幾十倍,猛地俯下身體,一雙熾紅的眼瞳迅速逼近,近距離注視著魔雷者:
“下一次,兵壓無法地帶的就是使徒聯軍!你難道要帶著整個組織一起萬劫不復?我比無法者殘暴,但是也比聯邦心軟!只要你們愿意歸順,我會給你們合法的身份、舒適的生活環境,還有你們最渴望的公平和尊嚴!”
莫納亨沉默著低下頭,目光閃爍不定,顯然陷入了深思。
這個神秘人說的沒錯,如今無法地帶已經不再安全,即便撐過機械軍團的入侵也無濟于事。等蟲潮一過,無法地帶一樣會遭遇沒頂之災,到那時候……面對泰山壓卵的聯邦軍隊,他們估計連斡旋的余地都沒有。
神秘人給予的條件非常誘人,如果信守承諾,倒不是不能歸順——歸根結底,她是怕對方使詐。
“你已經心動了不是么?但是你還有顧慮,你怕我不守承諾?”黑影似乎一樣就看出了她的顧慮。
魔雷者抬起頭,看著那雙燃燒的瞳孔,毫不猶豫的用力點頭:
“是的,如果你能兌現全部的承諾,我愿意投靠你的軍隊。可是我憑什么相信你?你和你的機械軍團一樣神秘,讓人無法捉摸……我甚至懷疑你們來自陰影世界的潛伏者!”
黑影扭曲著形體,如同長龍一般環繞著她,帶動燃燒的天幕一起徐徐旋轉:“我應該稱贊你的想象力,還是應該惱怒你的頑固?陰影生物正在遭受使徒聯軍的全滅圍剿,它們逃都來不及,怎么敢出現在聯邦的能源中心附近?”
“至于誠意……”
“我對黑手幫委以重任,厚待卡勒特的仆從軍,容忍他們以前所做的一切。就如同現在——我明明可以直接毀掉這顆星球,卻主動出面招攬你……這些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的誠意嗎!?”
最后一句猶如天怒,天空猛地一震顛簸,仿佛末日降臨一般,崩裂出無數凄厲的裂紋。
面對著神秘人如同天威般的壓迫感,魔雷者莫納亨牙齒咬緊,張大的瞳孔中充滿震撼;恐怖使她每根骨頭都發抖,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心臟仿佛要飛起來一樣在胸膛里亂撞。
就在她噤若寒蟬,啞然失聲的短暫空檔中,神秘而又恐怖的黑影話鋒一轉:“你比他們更有價值,有資格得到更好的待遇,你現在做的是幫我抓住他們。”
在這過程中,黑影如同長龍般騰升而起,重新融入了火焰長河上空的混沌投影。光暗交織的混沌投影中,黑影恢復人形,先前天怒般的威壓也轉瞬變成了拂面清風。
威壓消失的一瞬間,魔雷者莫納亨心情也跟著放松下來,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我做。”
等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妥協之后,除了淡淡的后悔,更多則是如釋重負的輕松。
無法地帶的興起終究只是偶然,而且靠近能源中心,遲早會被聯邦的盯上。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莫納亨雖然不是藍星人,但這種道理她還是懂的。
而且現在陰影世界覆滅在即……如果不趕緊找條退路,到時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對超能者組織來說,機械軍團的入侵既是浩劫,也是生機所在。
至少……它們的力量要強過無法地帶很多,哪怕也被聯邦視為眼中釘,終究能撐得更久些!
“哈哈哈哈!好!果然識大體!”見她妥協,黑影大悅,燃燒的火焰長河跟著迅速熄滅。
打定主意后,莫納亨心里不再猶豫,直截了當的問:
“帕菲斯兄弟,蘭蒂盧斯,鐵鱗海賊團的莫貝爾和波迪爾,還有機械師吉賽爾,您是想要我抓住這幾個人吧?”
“其他的幾個無所謂,唯有機械師吉賽爾不容閃失。”
“屬下明白。”
莫納亨迅速改變心態,重新定義力場,并且直接換了稱呼。
無法者之間本來就不講信義,互相出賣更是家常便飯,這次聯合也不過是利益釋然;加上平日里沒少互相捅刀子,因此莫納亨出賣他們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等你將機械師吉賽爾交于我手,機械軍團就會正式接納你,你也能了解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說罷,黑影直接騰空而起,化為呼嘯的龍影揚長而去。
時間流恢復正常,溪水潺潺流動,清爽的夜風吹拂的森林……一切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場夢。
莫納亨抬起頭,望著天空中淺淺的兩輪明月,然后收回視線,望向自己攤開的左手。只見她細薄的掌心中,赫然躺著一枚造型古樸的黃銅色鑰匙形通訊器。
果然……不是幻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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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行星的另一面,綠都格羅尼茲背面的大陸。
晴朗的夜空中,忽然騰升起紫黑色的光霧,就像是氣體不斷升溫后形成的等離子體,一閃一爍朝著四周迅速蔓延。如同烏云般覆蓋天空的光霧深處,緩緩浮現出一圈圈漣漪,并呈輻射狀的迸濺出細密電流。
漣漪呈漩渦狀,豎立著緩緩擴散,直徑足有五六米,如同一枚逐漸睜開的天眼。
嘶——!
漩渦正中,緩緩走出一個黑色人影。
人影身高一米八左右,臉上佩戴著一張橙紅色的威嚴面具,全身覆蓋在復古風格的輕型戰斗服之下;深藍色的戰甲兩側有著肩甲往外延伸,縫隙間連著深紫色的披風。脖子兩側有著黑色立領,立領上紋著金色的太陽徽章。
“有意識的星球……也就是說,星球內部沉睡著所謂的星魂么?”
紫黑色的光霧中心,伊文身形筆挺的懸浮天際,眼神平靜的俯瞰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