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如果有人對赫爾德做一次不能說謊的心靈采訪,她肯定會告訴對方——現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不是后悔算計伊文,而是后悔錯信了羅什。
堂堂黑暗空間的主人,宇宙惡魔的君主,居然輸給了一個連使徒都不是的后輩。
簡直就是丟人!
輸了也就罷了——她不是沒考慮到這種結局,畢竟誰都有陰溝里翻船的時候;但無論輸的多慘,只要羅什全身而退,不留下把柄,那么計劃就還有卷土重來的時候。
即便遠東同盟的人鬧出什么事,她也能靠著卡恩和普雷對自己的信任把危機壓下去。
但是萬萬沒想到羅什居然沒能全身而退,而是直接死在了伊文的手里……這件事對赫爾德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面對羅什的首級,面對這鐵一樣的證據,她想要抵賴或者狡辯已經不可能了——赫爾德自己對此也一清二楚,知道現在只能選擇避重就輕,否則恐怕會徹底失去普雷和卡西利亞斯的信任。
想清楚自己的處境之后,面對普雷的質問,赫爾德表現出了星際影后般的演技。
她怔怔看著羅什的首級,面部線條分布成茫然的表情,張大的瞳孔中充滿驚訝:“這不可能!羅什怎么可能出現在艾爾星,我明明應該把它封印在禁入空間啊。”
看著第二使徒露出這幅表情,伊文、巴卡爾、瑪特伽、希洛克心里同時飄過了一句話——媽蛋,真能裝!不去當演員實在埋沒了你這樣的人才!
“赫爾德,禁入空間是你的轄區!宇宙惡魔掙脫封印消失,你難道就沒有得到一點消息!?”普雷顯然沒那么容易被糊弄,立刻揪住她話語中的漏洞繼續追問。
此時此刻,他看著赫爾德的時候,眼里已經沒有了往日的信任,只剩下探究到底的堅持和被欺騙的憤怒。
“禁入空間以前的確是我的轄區,我應該為此承擔責任。但是在安圖恩受降之后,那里就是火焰吞噬者的領土了……”說到這里,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瑪特伽一眼。
言語之間,赫爾德流露出的意思是這件事和自己無關,當年鎮守禁入空間的塔爾坦一族才應該為此負責。
這賤人又在甩鍋!
瑪塔特被她氣得七竅生煙,當即站出來反駁:
“我離開禁入空間加入遠東同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時候居然還把責任往我身上推,實在是無恥!如果宇宙惡魔真是在我手上逃走的,那么你為什么到現在還沒發現?”
“可能……的確是我疏忽了吧。”赫爾德赧然的低下頭,目光閃爍的說道。
聽到她的回答,不僅普雷表情一怔,就連瑪特伽也有種一拳打空的感覺——他以為這女人還會死纏爛打一段時間,沒想到居然直接認輸,確實夠干脆的。
一貫冷靜強勢的第二使徒露出這幅姿態,確實罕見,不管普雷、伊文他們信不信,反正卡西利亞斯是信了。
“這種事誰都不想發生。”
征服者拍了拍赫爾德的肩膀,然后走到她身前,用手臂護住第二使徒的身體:“誰都有犯糊涂的時候,這件事是赫爾德不對,我帶她向你們道歉!”
“赫爾德,你沒有資格裝受害者!”
看到卡西利亞斯站出來為赫爾德圓場,巴卡爾表情瞬間一變,立刻露出一種極具攻擊性的凌厲:
“在伊文出發之前,已經將超時空旋渦的事通知了卡什尼聯邦。你于情于理都應該前往禁入空間檢查封印,可是你非但否認超時空漩渦的存在,還對想去艾爾星探查真相的普雷!這種事真的能以犯蠢來解釋!?
“是啊。”
希洛克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然后附和道:“犯蠢這種事也是因人而異的,卡西利亞斯犯蠢倒是情有可原,他畢竟是個單細胞生物。但是你會做這么多蠢事?而且每件蠢事看起都那么湊巧,好像是一心要袒護袒護宇宙惡魔一樣……”
“你諷刺我!”卡西利亞斯勃然大怒。
“你不蠢嗎?如果你不蠢,之前怎么一直否認超時空旋渦的存在?”希洛克斜睨著他的身影,爭鋒相對的問道。
“這……”卡西利亞斯陷入了語塞。
見他如此簡單的敗下陣來,赫爾德暗罵他一聲笨蛋,然后以退為進的主動承認錯誤:“關于艾爾星的事,的確是我疏忽了,我向各位道歉。”
“疏忽?我不知道究竟怎么疏忽,才能讓宇宙惡魔離開禁入空間,專程跑到艾爾星……”
第二使徒此刻想斷臂求生,但是伊文卻不想讓她得逞,于是繼續乘勝追擊:
“要知道這里可是東西對抗的前沿,處于兩大陣營的包圍之中啊!羅什作為惡魔君主絕不是個笨蛋,他明知自己一旦暴露可能會遭受圍攻,卻依然這么做了……你們難道就不覺得可疑嗎?依我看,羅什之所以這么大膽,必然是有人暗地里和他達成了交易,承諾為宇宙惡魔打掩護。”
“那么先前是誰,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在幫宇宙惡魔打掩護?”巴卡爾明知故問的說道。
“呵呵。”
希洛克、伊文、瑪特伽笑而不語,很有默契的將視線投向了赫爾德。
伊文這一席話起到了一錘定音的效果,就連卡西利亞斯也難得清醒了一回,深有同感的點點頭:“有道理啊……羅什那家伙狡猾的很,又最擅長保命!如果沒有人替他遮掩,他絕不可能選擇在艾爾星這種四戰之地開啟超時空旋渦!”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艾爾星居然連一個求救訊號都沒能發出去,這不是內外勾結誰信!?”瑪特伽又狠狠的補了一刀。
“赫爾德……你還有什么好說的!?”普雷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再度望向赫爾德的時候,眼里已經充滿了警惕。
很顯然,比起赫爾德漏洞百出的自白,他更愿意相信伊文的推測。
面對第三使徒的質問,赫爾德逃避似得地下頭,抿緊嘴線,同時用力握緊了手里的魔眼法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