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兵主已恢復往日神情。
“師尊。”江寒恭敬聆聽。
只是他心中亦有疑惑。
從江寒所知的種種訊息來看,人族聯盟漫長歲月數個紀元以來,誕生的帝境累積亦有十數位,留下的帝境層次傳承亦不少。
至強者傳承,的確珍貴,但應該還沒到令師尊失態的地步吧!
“你經歷頗多,眼界頗高幾不亞于尋常皇境,也知曉這諸天間的許多隱秘,但對至強者傳承的認識,你依舊不夠深。”兵主輕聲道:“帝,雖是修行終于存在,但這一層次傳承我族不算少,可至強者,雖也是帝境,實際上,他們和尋常帝境完全是兩個層次。”
“兩個層次?”江寒自語。
“每一位帝,都是在至高規則的基礎上,開辟出了獨屬自身的帝路,每一條帝路都是獨一無二的,故,帝,才有資格被稱為修行終極存在。”兵主道:“但帝路就仿佛道果,道果有強有弱,帝路亦有強有弱。”
“至強者,便是開辟出了至強帝路,故為至強之帝。”
江寒一字不漏聆聽著。
他知道,這是老師在向自己指明前方的道路。
“帝路,太難走了。”兵主輕輕閉眼了眼:“帝境之下,修行者可以借鑒參考宇宙運轉之妙,可以參悟宇宙本源之道,可以觀摩至高規則變化,但一入帝境,一切皆不一樣。”
“帝,宇宙之間,一切盡在已心,一念蒼生滅,一意宇宙生,堪稱無所不能無所不知,要在這樣的基礎上,在未知之間開辟出一條全新道路,稍有不慎便是隕滅,太難。”
江寒點頭。
修行,有指點和沒指點,有借鑒參考和沒有借鑒參考,那是兩回事。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難。
但想在巨人肩膀上成長為新的巨人,更難。
“東帝未誕生前,歷代雖有開天圣靈留下的修煉之法,但沒誰知道帝能強大到何種地步,是東帝,他第一個講述了至強帝路,向太古諸帝指明了方向。”兵主道:“讓無數巔峰強者知曉,在普通帝路之上,還有著至強帝路。”
“東帝,就如一盞明燈,點亮在茫茫黑夜中,最終才有了天帝和妖帝崛起。”
江寒默默聽著。
他知道話中有著疏漏,至強者,東帝并非第一位,在東帝之前尚有洪族偉大領袖和盤古。
不過,那兩位至強者太遙遠,他們的修煉之法未能留下,而東帝,卻將自己的帝路講述了出來,為后來者指明道路。
如此胸襟,如此豪情,難怪能在太古時代凝聚萬族建立天庭。
“但是。”
兵主輕聲道:“東帝雖曾講道,亦雖傳遍諸天勢力,但他所講終究只是大方向,未涉及至強帝路之核心,從古至今誕生的至強者,太少太少,根本沒成系統,至強帝路到底該如何開辟,對所有修行者而言,依舊是霧中尋花。”
“而有了真正的至強者傳承借鑒,你開辟至強帝路的難度,將降低十倍不止。”兵主看向江寒。
江寒聆聽著,同時瞳孔一縮,眼中隱隱有一絲不敢相信。
“師尊。”江寒忍不住開口:“您覺得,我有希望開辟出一條至強帝路來?”
雖然心中有著這樣的渴望,但江寒亦未曾想,老師對自己的期望竟如此之高,至強帝路?至強者?達到天帝層次?
“修行者,既要腳踏實地,又要心比天高。”兵主聲音雄渾,回蕩在天地之間:“至強者?東帝,昔日也只是金烏族中一普通少年。”
“天帝,曾經也只是我人族中一普通凡俗。”
“妖帝,更是從一只石猴蛻變崛起。”
“你初拜我門下時,我不會和你說這些,那時的你需要打下堅實基礎,需要腳踏實地,好高騖遠只會令你過早夭折。”兵主聲音如雷鳴,激蕩在江寒耳畔。
“但如今。”
“你已走出了一條前所未有的至強圣境,超越了過往的一位又一位。”
“你修煉短暫歲月便凝聚大毀滅道痕,堪稱不可思議。”
“你更得到一位至強者承認,得到了他的傳承。”
“萬古歲月以來,你的才情和天賦,已足以稱第一,有幾人敢質疑?”兵主盯著江寒:“徒兒,諸多機緣加身。”
“當以三大至強者為目標,開辟出一條至強帝路,甚至在將來超越所謂的至強者。”
“你登頂絕巔日,為師當賀你。”
兵主不復蒼老之態,眼如大日,一字一句,聲音仿佛有著無窮魔力。
江寒的心中亦劇震,兵主的一席話,令他心中的游移和彷徨盡皆消散,只留下一顆指向巔峰的心。
江寒恭敬跪拜行禮,心中平靜又激動。
‘萬古歲月,你的才情可稱第一,當開辟一條至強帝路’。
這是兵主對江寒的肯定。
亦是一位歷經無數劫難的人族領袖對江寒的肯定。
雖只是一段話,卻勝過萬載講道,億年潛修。
從這一刻起,江寒對洪族偉大領袖,對東帝,對歷代一位位站在頂峰的強者們,只剩下尊敬,卻再無任何畏懼。
“給我時間,我必將超越一切。”
這是羅刀神將坐化前對江寒所言。
從這一刻起,這亦是江寒內心的真實寫照。
“江寒,這百年,你應當是參悟神界開辟,可曾凝聚上位道果?”兵主詢問道:“若已凝聚道果,盡快突破至王境,再凝聚大毀滅道果跨入皇境,你才真正有自保之力。”
“弟子這百年有所悟,已明確前方道路,不過凝聚道果,或許要延后。”江寒低沉道:“這條道若成,或有大成就。”
五行、時空、大毀滅。
三者融合。
這是江寒所選的完美道果之路,沒有任何借鑒,更不知是否能成功,但江寒絲毫無懼,想開辟出一條通天大道來。
畢竟,按部就班的感悟上位道果,參悟至高規則,需要的時間太長太長了。
“你已明道?”兵主看著江寒,沉吟片刻,微微點頭:“你修煉到如今層次,為師已難以指點,你自己決定,不過,若真碰到難以理解的難題,定要講出來,可明白。”
每個人都有著私心。
雖然不清楚江寒所走之路到底是什么,但江寒不說,兵主亦不會強問。
江寒。
終究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剛從元武大世界走出來的小家伙,他的實力,都已勉強能位列萬界巔峰行列。
“弟子明白。”江寒低沉道。
“上一次,你和翊真神皇交手,呂祖讓你前往北呈界域戰爭,可還記得?”兵主聲音平淡,望著江寒。
江寒拱手:“弟子來見師尊前,已詢問過鎮守軍,距北呈界域戰爭,應當還有幾年,弟子會按時前往支援。”
“嗯。”兵主點頭:“若只是尋常界域戰爭,我不會擔心你,不過此次界域戰爭有著異變,你需小心。”
“異變?”江寒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