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學)
還沒到南苑,就聽見屋子里一大片丫鬟婆子的低聲嗚咽。二太太匆忙的趕到三姐兒的屋子,便看見三姐兒雙眼無神,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她的手上還緊緊的抓著那鮮紅的嫁衣。可現在看起來,三姐兒親手縫制的大紅嫁衣仿佛是在嘲弄屋子里的所有人一般。
“哭什么,全多個我閉嘴。”二太太怒喝一聲,之間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們全都噤若寒蟬。
“給我起來,你看看你的樣子,還是我的女兒嗎?”二太太心痛不已,卻走到三姐兒面前一把拽住三姐兒的手臂,可不管她如何拽,三姐兒仿佛活死人一般躺著,雙唇輕微的顫抖。
當九姐兒進來的時候,便看見這么一幅場景。
她狠狠的咽了咽口水,目光不自覺的瞥了一眼屋子里的所有人。屋子里的人全都眼眶紅紅的,眼中透露出哀傷的神色。九姐兒的心里冷厲了幾分。她毫不懷疑如果三姐兒管家的話,會很好的駕馭這些下人。
一時間,九姐兒下唇被咬了一排清晰可見的牙印。
只是三姐兒!九姐兒又把目光落在三姐兒身上,平日的高貴與淡然早已經不見,現在的九姐兒應該是生不如死吧。
眼見就要嫁人了,心心念念的盼了這么久,可到頭來卻化作了一場泡影。不僅如此,還背上了克夫的名聲吧。
九姐兒打了個寒戰,搖了搖頭,這克夫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她摸了摸鼻子,從屋子里退出來,只是雙眉依舊緊鎖。剛出屋子,便看見劉媽媽一行人往這邊趕來。
九姐兒趕緊的拉了劉媽媽上前一步,低聲的詢問道:“那周家的大公子到底如何了,怎的一下子就歿了?”
她的聲音里透露著擔憂,又添了一句,“我實在是擔憂三姐兒,畢竟出了這等事,對于咱們薛府來說,可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兒。”
劉媽媽心里也焦急的很,哪里還有心思去猜測九姐兒的心思,便說道:“周大公子前日與同窗出去賽馬,本開好生生的,可那馬兒不知怎么的,竟然受了驚嚇發起了狂,把周大公子從馬背上摔了一下。若只這樣還好,可那馬兒卻一腳踩在周公子的心口上。周府的人趕緊的把周公子抬回去,請了大夫,可沒有熬到今兒中午便歿了。”
“您說說,這讓咱們三姐兒怎么活喲!”
說著,劉媽媽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
九姐兒聽得心驚肉跳,卻聽劉媽媽嗎繼續說道:“周夫人立刻就發下話來,說咱們家三姐兒就是個克夫的命,難怪安國侯夫人突然就不要三姐兒了,是三姐兒克夫命害死了周公子。這不,話沒說出來多久,整個京城都知曉咱們薛家的三姐兒克夫害死了周公子,您說說,以后還有誰敢娶她,誰敢娶咱們薛府的小姐兒。”
九姐兒扯了扯嘴角,安慰道:“如今薛府正是緊要的時候,媽媽您可別太傷心了。對了,您且去喚一個大夫到府上吧,方才我見三姐姐的精神不大好,怕出事兒。”
劉媽媽感激的看著九姐兒,連連應道:“哎哎,奴婢這就去。”
等劉媽媽出去之后,九姐兒無奈的吐了一口氣,她真心詛咒三姐兒要多在床上躺一段時間。緊接著,她咧了咧嘴,心里卻想著后路,如果三姐兒恢復了,二太太肯定是要用三姐兒無疑的,不過二太太恐怕也不舍得就這么棄了她吧。哎,罷了罷了,以后與三姐兒好生相處,說起來她不過是想在薛府好生過活幾年罷了,也沒有想過要特意去爭什么。何況三姐兒若是病好了,她的日子也不見得難得過。
這般想著,九姐兒的心里也輕松了不少,連忙招了東苑的人回去。
“九姐兒,您怎的不守在這里,若是二太太看見了,定然會更看重你!”姚媽媽低聲提議。
九姐兒卻搖了搖頭,“方才我已經讓劉媽媽去找了大夫,二太太心里會明白的。”她看了一圈四下的下人,繼續說道:“咱們在這里不過是礙事兒罷了,誰會想讓別人看到自己出丑的事,何況是二太太和三姐兒。”
姚媽媽想想也是,便隨了九姐兒先往東苑去了。
“哎,你聽說了么,三姐兒命里克夫,這還沒出嫁,就把周家大公子給克死了。”
“可不是么,另外也聽說了,現在三姐兒還被嚇得躺在床上呢!”
“也別這么說,三姐兒對咱們畢竟是好的。”
“切!”不屑的聲音把那句給三姐兒說好處的話給壓了下來,“她是小姐兒,哪里會體會到咱們下人的苦楚,也就做做樣子罷了。”
另外那個小丫鬟被這不屑的聲音憋得臉頰通紅。
“你們這些碎嘴子的,哪天全都趕到莊子上去!”聽著這些閑言碎語,姚媽媽忍不住出聲驅散了這些丫頭片子。
一群小丫鬟如鳥獸一般驚走。倒不是因為姚媽媽善心大發,只是這些碎嘴子的丫鬟亂嚼舌根,到后來還不是壞了薛府的名聲,九姐兒現在可在薛府啊。
九姐兒淡淡的看著那些散去的小丫鬟,也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想著三姐兒就算要留在薛府,也應該還有一段時間要養身子,還不如趁著這段時間在薛府多做一些事情。她也看出來了,二太太雖然不喜三姐兒老是跟從老太太的意思,但還是心疼得很,府上很多事情都會交給劉媽媽和鄧媽媽打理,這就是她的機會。
她握了握拳頭,目光中隱隱透露著堅定。
回到東苑,九姐兒最終還是覺得累了,畢竟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難以讓人消化,這件事對她的影響頗大。
“九姐兒,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馮媽媽有些躑躅,還是叫住了正準備去休息的九姐兒。
嗯?九姐兒疑惑的看著馮媽媽,“您有什么話說出來便是。”
馮媽媽的眼睛瞥了一眼姚媽媽和畫扇。
姚媽媽趕緊說道:“便讓馮姐姐伺候您吧,奴婢帶著畫扇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姚媽媽和畫扇福了福身子退出屋子。
“有什么話您直說,咱們不是外人。”九姐兒臉上帶著笑容。
“您可曾答應過奴婢,讓奴婢再一次得到應該有的權利?”
九姐兒不語。
馮媽媽仿佛是看出了九姐兒的心思,突然笑了起來,“這一次您若是不爭取,那便是輸了,可奴婢們絕對不會讓您輸。您現在并不是一個人,您身后的這些下人,包括姚媽媽,肯定也不會讓您輸。”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