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天氣很熱。
不過夜晚的風吹在人身上卻很涼爽，特別是從遠處黃浦江里吹來的風更增一份涼爽感。
陸遠很喜歡這樣靜謐的夜。
月光下，威廉隊長點燃了一根煙，默默地看著遠方，他整個人看起來心事重重。
陸遠站也看著遠方，雖然他并不知道威廉隊長找自己干什么，但他并不急。
從心理學上說，威廉隊長這樣的狀態應該是有事情要找自己，同時從他那不斷抖動的腳步以及不定的抽煙手勢來看，威廉隊長應該是在糾結著什么事情。
當然，不用心理學也能看得出來，畢竟……
這人臉上就是這么寫著呢。
“陸遠先生……今天與你唱了一首歌以后，我認識到你是一位很厲害的歌手……所以，我想稍微深入地和你聊一聊音樂……”糾結了很久以后，威廉隊長看著陸遠。
“威廉先生……嗯……不管聊什么東西，我事先申明一件事情。”陸遠覺得深入這兩個字實在是太形象具體了，陸遠一個三觀挺正常的人，他腦子里實在是很難形容這種感覺。
不管怎么說，他覺得有些東西開始開誠布公地好免得大家都誤會了。
“什么事？”看著陸遠突然嚴肅下來的模樣以后，威廉隊長很奇怪。
“我不確定你指的深入是什么意思，但我不搞基，取向方面其實很正常……”
“我也不搞基啊……我有妻子的！”威廉隊長一愣，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過隨后他知道陸遠誤會了連忙申明了一下。
他有些郁悶。
我長得這么像那種人嗎？
我可是有妻子的男人好不好……
“呵呵，威廉先生，你有什么話直說吧，不要藏著。”
“哦……那個……陸遠先生……之前你跟詹姆斯導演說這首《加州旅館》是你的一個朋友寫的，但是我在華夏新聞里查到的爆料新聞是你寫的，我想知道這首歌到底是你寫的還是你的那位朋友寫的？”威廉隊長深深呼了一口氣，這個肌肉猛男在陸遠身邊不知道為什么聲音就有些怯生生的，像一個弱者一樣。
他其實很擔心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華夏有一句話，那句話叫話不投機半句多。
“這些重要嗎？”陸遠看著威廉隊長笑了起來。
“這……”
“算是我寫的吧……”看著威廉隊長臉突然就有些紅紅的，陸遠就嘆口氣。
無中生友這玩意越扯就越蛋疼。
一個謊言往往需要好多個謊言來彌補。
所以……
陸遠搖搖頭。
“哦。”威廉隊長長長舒了口氣“那我能向你約一首歌嗎？”
“問我約歌？”陸遠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并不驚訝，而是看著威廉隊長。
“是，我們一直是一個搖滾樂隊，但最近這兩年越來越不對頭，雖然演唱會還是場場爆滿，還是喧囂與瘋狂，但我卻找不到當初的那種澎湃感，換句話說，我有些麻木了。”
“什么樣的麻木呢？”
“FOX里面的搖滾歌曲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寫的……幾年前，我創作熱情滿滿，知道自己要走什么路，要走什么方向，所以每首歌都帶著搖滾的活力，但是從去年開始，我發現我真的，用你們華夏的成語來說就是力不從心……這兩年我寫過歌，但是，我發現只會寫那種老套的搖滾歌，而且還很單一……我拜訪了許多詞曲家，邀他們幫我寫歌，可是，他們寫的歌都是搖滾，就算不是搖滾，我也找不到那種想要的感覺……這種滋味陸遠先生你明白嗎？”
“你是想考慮轉型了？”陸遠瞇起了眼睛。
“也不算轉型，就是想……我也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就是……怎么說呢？”威廉隊長憋得臉有些通紅。
那種無法形容的感覺真的讓他很蛋疼。
“哦，稍微等等。”陸遠活動了一下自己背著的小包，然后從包里拿出一個小本子。
“這是……”
“沒什么……威廉先生，你不用急，我問你幾個問題。”
“好。”
“稍微逗比一點，帶著一些舞曲類型的歌，你能接受嗎？”
“這……逗比，是怎樣的逗比呢？”
“我看過你很多場演唱會，你在演唱會時候一直都很嚴肅，一直都是走爆發路線，雖然過程中很震撼，但一直這么唱著，人多多少少都會變得麻木，猶如廚師一樣失去嗅覺，是不是這個意思？”陸遠單手托了托下巴認真看著威廉隊長，他又開始琢磨著那套剛學的心理學了。
他發現這玩意學起來挺快。
比學車什么的上手快多了。
“嗯，對！”
“我明白了，我覺得你不需要轉型，但是需要偶爾能改變一下風格……譬如，你一直在唱搖滾，但不能一直唱搖滾，而且同一種風格的搖滾……”
“對，應該是這個樣子……對對對！”威廉隊長連說了三個對，胡子都顫顫巍巍的。
“嗯，那就對了。”陸遠點點頭，笑容越發地燦爛了。
月光下，他翻開了本子，然后默默地撕下了一頁。
“看看這首歌吧……”
“嗯？這……”威廉看了看歌名以后抬頭看著陸遠，宛如見鬼一般。
他看到那本子上的
什么！
他竟然已經寫好歌了？
等等！
月光下，威廉看到那本子的前幾頁竟然寫滿了英文歌……
難道……
這陸遠還寫了其他的英文歌？
這……
這也太驚人了吧？
威廉倒抽一口涼氣！
“這首歌和你的樂隊名字很匹配吧？”陸遠收好本子并沒有管威廉臉上的異樣。
“對！”
“譜子歌詞都在上面……”陸遠再度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威廉低下頭看了看歌詞和譜子，同時哼了哼……
不知道是不是歌名的關系還是內容的關系，威廉竟覺得這種歌竟然充滿著異樣的活力。
仿佛，每一個歌詞都代表著新生。
他閉上眼睛，想象著自己等人唱這首歌的情景。
陸遠也想起FOX樂隊唱這首歌時候的情景，特別是一幫肌肉大漢唱這首歌……
他覺得這真的挺有意思的，有一種反差美感。
“我要這首歌，我希望放在我的新專輯里面，還有……我……我想明天就想唱這首歌，這可以嗎？”
“完全沒問題啊，不過威廉先生，我的規矩你應該清楚吧？”
“我明白，付五萬美元歌曲潤筆費的同時這首歌的任何渠道銷售都要給你百分之十的提成……這些我都能接受。”
“哦，能接受就好，我們簽合同吧。”
“額？合同？這……你竟然還帶了合同？”
“是啊，不過合同不在我這里……”陸遠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過了大概五分鐘以后，吳婷婷從屋里走出來。
“陸總，這是你的包，我們去里面簽吧，這里太暗了。”
“好，去里面的辦公室。”
威廉跟著陸遠兩人走進辦公室。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這風越吹越覺得涼颼颼的。
陸遠先生……
他怎么有一種陸遠未卜先知的感覺？
難道他事先就知道我會向他邀歌所以事先準備好了一切就等著自己？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這……
陸遠先生應該不會讀心術吧？
這個世界應該沒有怪物吧？
這么一想，威廉又是一陣莫名地哆嗦……
來到屋里以后，三人坐在了會議室里。
會議室的燈光很明亮，陸遠掏出一份英文合同遞給威廉。
威廉壓下心中那一股發毛感，默默地看了看合同。
看到合同以后，他一愣。
“陸遠先生，這不是歌曲分成合同吧，這是……劇本分成合同？”
“額？哦，抱歉，我拿錯了……這才是給你的……”陸遠一愣，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隨后從包里又拿出了另一份合同。
接過合同以后，威廉吞了吞唾沫下意識地看了陸遠一眼。
劇本分成合同……
這……
難道陸遠先生這包里還帶著電影劇本嗎？
“我去趟洗手間洗把來說，這酒勁有些上來了，人有些迷糊……”陸遠搖了搖腦袋。
喝了酒把合同都能拿錯……
這尼瑪也是真的醉了。
陸遠站起來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那個……冒昧地問一下……”
“什么？”
“陸遠先生的包里到底準備了幾分合同啊？”
“合同？就一份……”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一下，陸遠先生的包里除了劇本合同和歌曲分成合同以外，還有哪些合同？”
“抱歉……威廉先生，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這是秘密。”
“哦……”威廉一陣尷尬隨后假裝低頭認真地看著合同。
只是，現在的他根本沒有心思看合同。
他有些心不在焉……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陸遠的包里那對方著整整齊齊的合同以及那一個本子。
本子里面好像有許多英文歌。
同時……
好像有許許多多亂七八糟的合同。
他確信陸遠的合同并不止這兩樣。
應該還有其他的合同！
雖然陸遠的鋼琴在國際上很著名，但威廉又想到了陸遠有許許多多亂七八糟的職業……
這一刻……
他突然懂了！
因為懂了，所以他覺得自己的內心深處遭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頓時那種涼颼颼的感覺又不知道為什么纏繞著他的身體，讓他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這種感覺……
他還是第一次！
是的，出道至今，第一次產生這種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