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植物,我好像聽說過……”貞德回憶了一會,說道:“這應該是巨柱仙人掌吧?在我們無頭騎士的老家,愛爾蘭荒原上,也能見到這種耐旱植物,只是不如眼前這些家伙那么巨大。”
“雖然樣子很像,但它們可不是巨柱仙人掌。”凌默笑了笑:“它的名字叫做‘刺頭木拳’,因頭頸部布滿尖刺,還長著兩顆木質纖維化的‘拳頭’而得名。雖然它沒于地下的部分確實擁有發達的根系,導致它不能移動,看起來很像是植物,但本質上‘刺頭木拳’應該歸于動物類,因為它不能利用陽光來合成自身必備的營養物質。”
“生產者與消費者的分類方式嗎?”貞德默默點了點頭:“在我死之前,有幾位研究魔獸的學者提出過這方面的論述,但并沒有能被大部分人所接受。聽凌先生的意思,這種學術觀點現在占據了主流了嗎?”
“沒錯,在現在魔獸學的定義中,只有嚴格意義上利用陽光,將周圍的無用物質轉化為營養物質的自養生物,才被定義為生產者。”凌默嗯了一聲,給貞德普及著現代魔獸學知識:“靠吃植物或者其他動物的生物當然被定義為消費者,但其他的自養生物,哪怕它可以利用游離的魔法元素,或者是什么礦物、晶石完成自養的生物,也被定義為消費者。”
“這種定義方式……”貞德緊鎖眉頭,凝神思索了半天,才不解的問道:“這定義方式有些無理,以我貧瘠的魔獸學知識來看,大概是想強調,對大陸而言,只有陽光是唯一的外來輸入能源的意思嗎?”
“貞德小姐,你的理解力真心不錯,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凌默夸贊道:“這一條知識點,不少大陸人在九年義務教育階段就已經學習過了,但很多人都沒有領會到這句話背后的深層次意思。”
“刻意強調這一點,背后隱含的意思就是大陸內部的能源總數是有限的,不然沒有必要區分的這么嚴格,細思恐極啊!”貞德咂咂嘴,失笑一聲,復又搖了搖頭:“算了,這種高大上的問題,還是交給你們這些終極強者吧。天塌下來有你們頂著,身為一只小小的無頭騎士,我還是先取回自己的頭后再憂國憂民吧。”
“我可不是什么終極強者,只是一只喪家之犬罷了。”凌默自嘲了一句,隨即說道:“不說這些遙遠的事情了,和眼前沒多大關系。咱們還是說說這些‘刺頭木拳’吧,曾經我還沒有被金色要塞盯上、被它追殺之前,在熔火之城外圍的絕望荒原上,經常見到這些神奇的生物。研究了很久才弄明白,它們是靠著下面的根系吸收水分,然后靠身上的尖刺捕捉游離的魔法元素,以此維持正常的新陳代謝的。”
貞德愣愣的看著凌默,好半天之后,才用極度驚嘆的語氣,帶著滿滿的崇拜說道:“凌先生,您真是一個偉大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被金色要塞追殺,竟然還能如此淡定,最重要的是,您居然沒有死!還活蹦亂跳的!”
“沒必要這么驚訝吧?”
“不不不,我的驚訝程度其實比我表現出來的更深!我現在甚至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出自己的驚訝來!”貞德搖了搖手指,連說了好幾個驚訝:“現在社會的人類,雖然對金色要塞的恐怖有所耳聞,但對他們來說,金色要塞的襲擊畢竟只是歷史上的一段資料而已。而對我來說,那是我經歷的最深沉的噩夢!站在清風平原,仰頭看著巍峨的金色要塞,我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當時的那種絕望!唯一的感覺就是,人類……太渺小了!”
“好了,不要再提這些了。”凌默擺了擺手,示意終止這個話題,拿手指了指遠處那些巨大的刺頭木拳,說道:“這些東西,就是咱們下一頓的食物了,好好飽餐一頓,然后就回達隆郡,我有預感,那只布偶熊和零號,肯定在達隆郡里等候咱們的大駕光臨,畢竟那里可是他們的主場。”
“嗯,我都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貞德答應一聲,隨即看著那些巨大的刺頭木拳,皺眉說道:“凌先生,其實我能感覺到,這些刺頭木拳中蘊含的能量很豐富,比日輪花、滑稽果更加豐富。但對咱們這些高級魔獸來說,這種體型巨大的生物,一般都不是捕獵的首選吧?”
“確實,體型巨大的家伙,身上富能區域太少,廢料太多,能吃的地方非常有限。”凌默贊同道:“記得我曾經在無盡之海捕獲過一只巨鯤,差不多有九百多米長,欣喜若狂的以為自己終于不用再為食物發愁,甚至琢磨著制定一個養鯤計劃!”
聽著凌默平淡的講述,貞德總想吐槽,卻不知道從哪開始,只得問道:“后來呢?”
“后來?真正殺死巨鯤之后,我從它的腦袋跑到尾巴,就挑揀出二十斤肉和三個晶核能吃,簡直虧到家了!養鯤計劃也不得不胎死腹中。但是吧……貞德小姐,這周圍也沒什么太好的獵物了,先拿這些刺頭木拳湊合吧。”
“好吧……那您能不能先告訴我一下,這些刺頭木拳身上的什么部位能吃,我實在是有些餓了,想要速戰速決,不想浪費時間和能量了!”
“這些刺頭木拳樣子高大,但其中六成以上的組織是為了儲水,它由于普遍生活在干旱區域的緣故,進化出了一套極其優秀的儲水結構。雨季來臨的時候,能在自己的體內儲存幾百至上千噸水,省著點用起碼能撐兩三年!”凌默先是介紹著這些刺頭木拳的特征,然后指著它那張可笑的‘臉’說道:
“看到那張臉了嗎?倒品字形的三個空洞之間的那個區域,埋藏這它的思維組織,或者說是它的腦子,里面蘊含的能量非常豐富,是墊肚子的好東西;另外,雌性刺頭木拳在發情期的時候,會在頭頂上開出直徑好幾米的巨大頂花,花中的子房里會孕育一顆胚珠,這顆胚珠蘊含的能量比腦子豐富十倍,也更易吸收;只不過想要獲得胚珠,需要一定程度的運氣。”
“明白了,目標是兩只眼睛和嘴巴之間形成的三角區域!”貞德一邊說著,一邊從背后抽出自己心愛的大劍,感知了一下自己體內,之前幾近干涸的能量多少恢復了一些,她便雙腿發力,高高躍起,單手將巨劍從身后向身前掄出一個半圓,帶起濃郁的黑氣,朝著刺頭木拳的正臉劈去!
無頭騎士天賦技——崩山擊!
這一擊其實就是崩山裂地斬的簡化、弱化版本,但發動速度比崩山裂地斬更快,在貞德的感知中,這些刺頭木拳最多不過五級魔獸,使用這招對方綽綽有余。
眼看劍鋒就要命中的時候,被攻擊那株刺頭木拳微微扭動了一下身軀,拿那張抽象、可笑的臉看了看貞德,隨即,它垂在身側的紅色‘右拳’微微一閃,視覺效果上就像是這拳頭忽然模糊了一下!然后,半空中的貞德什么也沒看清,就感覺到了一股無可抵御的巨力,自己仿佛和一列飛馳的火車正面相撞了一樣,順著起跳的軌跡以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回去,和個鉆頭似的被砸進地下十好幾米,形成一個半圓形的巨坑,激起了漫天的碎石黃土!
看著巨坑中心處,一臉懵逼灰頭土臉,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的貞德,凌默抱著肚子,無良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終于有人和我落得一樣的下場了!我想看這一幕想了幾十年!終于得償所愿了,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被凌默滿是幸災樂禍的笑聲驚醒,貞德猛地甩了甩頭,將自己頭上的碎石、土塊甩開,雙手撐地,拔蘿卜一般把自己從地里拔出來,一臉抓狂的喊道:
“這、這超乎想象的拳速是怎么回事?!它不就是個五級魔獸嗎?五級魔獸能達到這種拳速?就是剛才的零號,以速度見長的六級巔峰魔獸,也不可能打出如此快速的一拳啊!”
“不要覺得不可思議,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剛才那是刺頭木拳的得意技能——馬赫突刺拳!別看它身體巨大,卻能用垂在身側,酷似帶著拳擊手套的拳頭,打出馬赫級的拳速!不知底細的情況下,誰都會著了道!”
“馬赫級的拳速?!”貞德瞪大眼睛:“六級魔獸也達不到吧?不是說馬赫級是七級魔獸的專利嗎?!”
“你難道沒發現,盡管拳速快到看不清,但這一拳的威力其實并不大嗎?刺頭木拳那兩只紅色的‘拳套’里面,蘊含著特殊的加速裝置,才能把拳速加到馬赫級。但有得必有失,為了容納那些加速裝置,拳套里面其實是海綿體結構,非常柔軟,導致這一拳的威力大打折扣。”凌默笑著解釋道:
“而且你以為它出這么快的拳速,自身就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嗎?打出一拳后,它這一側的胳膊就會短暫的廢掉,好幾天動彈不得,也就是說它只能打出兩拳。就是靠著這兩下非常唬人的絕技,刺頭木拳才能嚇唬住那些想吃它的魔獸們,以五級魔獸的實力長到這么高還平安無事。”
聽到凌默的解釋,貞德再去觀察刺頭木拳,果然發現了問題:
剛才打了自己的右拳,此時軟趴趴的垂在身體側面,幾乎抬不起來,完全貼在了身上,同時它還微微低頭看向貞德,揮舞著左邊的拳頭,嘴里發出恐嚇的‘荷荷’聲,怎么看,都有些虛張聲勢的味道。
看穿了對方的本質,貞德無聲的笑了笑,再度高高躍起,沿著相同的軌跡,再次揮劍朝著刺頭木拳的大臉砍了過去!
刺頭木拳有些迷惑,它遲緩的思考組織,不足以讓它思考出眼前的對手為何沒被嚇走。管她呢!干脆這次不往下砸,把她朝遠處打,打飛到天邊去,就不會再來煩自己了!簡單的思考過后,它抬起左臂,對準半空中貞德小小的身體,打出了一記更加迅猛的‘馬赫突刺拳’!
然而,卻沒有打中!
吃了虧以后,貞德當然留了個心眼,向上躍起的動作有所保留,等看到刺頭木拳的胳膊有出拳的征兆之時,巨劍就朝天噴出舉例的黑氣,靠著反作用力,身形急速下墜,堪堪躲過了這一記根本看不清軌跡的馬赫突刺拳!
勁風撲面!馬赫級的拳速帶出的風,如同刀子一般掃過貞德的臉頰,但她沒有絲毫動容,在對方的胳膊上微微一借力,貞德便如同一只大鳥般再度掠起,朝著刺頭木拳的面門撲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情知上當的刺頭木拳終于慌了,它拼盡全力,將兩條軟趴趴的胳膊抬起,讓兩顆紅色拳頭在胸前碰了碰,隨后雙臂一張,發動了自己第二個絕技——
尖尖碰碰拳!!
大張的胸口上,無數的尖刺從刺頭木拳的身軀上射出,形成了一場壯觀的針雨!這些刺針又快又疾,將四面八方完全籠罩,堪稱毫無死角的范圍攻擊!半空中的貞德自然也在覆蓋范圍以內,完全躲無可躲!
不過貞德壓根就沒想躲!比起之前那驚艷的馬赫突刺拳,這一陣號稱‘尖尖碰碰拳’的放射性針雨,壓根就沒脫離五級魔獸的范疇,威力非常有限!她只需要在半空中轉起手里的大劍,就能守得密不透風,一根針也扎不到身上!
也就是一兩秒的時間,貞德便輕松的突破了針雨,落在了刺頭木拳的臉上。她深知夜長夢多的道理,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直接將手里的巨劍捅進了刺頭木拳的‘雙眼’之間,一剜一挑,一大團嫩綠色的、特別神似大腦的軟體組織,就被直接掏了出來!
失去了這團‘大腦’,刺頭木拳的所有動作直接定格,堅韌的外殼仿佛瞬間失去了硬度,被體內儲存的上千噸水壓垮,高聳的身體如同一灘爛泥般塌了下來,在地上砸成了一地的綠水!然后周圍其他的刺頭木拳紛紛彎下腰,伸出自己的‘拳頭’捅進地面,幾十秒內就把死去的同伴吸食殆盡,一個個打起了滿足的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