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從痛苦女王的嘴里聽到這么勁爆的消息,零號心中充斥著驚訝、驚喜和惶恐、不安。
一方面她很想相信這是真的,畢竟教皇這個人雖然變態了點,但對她這個圣女還是沒的說,不但教會了她很多東西、給予了她很多的關心,作為一名老師非常合格,而且在貞德成年之后接受圣女各項職務時,教皇對她也沒有任何的刁難,不但給了她圣女應有的所有權限,甚至有意無意的將教皇的部分職責也給了她,讓她這個圣女在教派內的權威一時無二。
另一方面,理智又告訴她,這事兒不可能是真的!畢竟已經過去了三百多年,教皇怎么可能活到現在呢?即使是人族之中最長壽的強者,極限壽命也達不到三百歲,更何況在金色要塞襲擊,也就是自己戰死的那一年,教皇都已經75歲高齡了呢?
這個滿嘴謊言的痛苦女王,為了活命什么都有可能說出來,真是狡詐成性!像這種沒有一絲真誠的深淵生物,應該立刻被凈化掉……嗯,果然還是聽一下她到底要說什么吧?即使是編造謊言,多少還得有點現實依據吧?不然被當場拆穿,豈不是會死的更慘?這種痛苦女王怎么看都不像那么蠢的生物吧?
察覺到扼住自己咽喉的手微微松動了一些,痛苦女王立刻大聲的嗆咳了出來,她敏銳的意識到,對方想要殺掉自己的意愿已經沒有之前那么強烈了,能不能活命,就要看自己接下來的誠意是否能打動對方了!一秒鐘的思考時間過后,痛苦女王不顧自己呼吸還沒理順暢,用最快的語速說道:
“我知道你心里感覺我是在騙你,畢竟你們人類的壽命并不能達到300年以上,但我可以發誓自己沒有騙你,自從將教皇變成同性戀被你們教派放生之后,我就能一直模糊感應到你們教皇的狀態,他一定還活著!但活著并不意味著他還是一個‘人’,就好比賣火柴的小女孩死后,依然在腐爛之地里數千年如一日的賣著火柴一般,我想你們教皇現在應該是以另外一種生命形式存在著,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盡我所能的找到他!”
“所以,我現在應該饒你一命,因為只有你,才有將我們教皇找到、并且帶到我面前來的希望,對嗎?”零號一挑眉毛,似笑非笑的說道:“這手算盤打得真是不錯,別管能不能真的找到,反正自己又可以茍活好長一段時間了,對不對?”
“這、這…作為找到教皇那個老變…那位可敬的老大人的獎勵,圣女殿下繞我一條小命,也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吧?”痛苦女王干笑一聲,看到零號的臉色有細微的變化,連忙指天畫地的發誓道:“不過圣女殿下你盡管放心,我以我的真名‘阿卡莎’起誓,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尋找教皇陛下,連勾引男人的愛好都可以放在一邊!如果在尋找的過程中有一絲懈怠的話,就讓我的余生永遠在沒有棒棒的灰色日子里度過!”
這大概是痛苦女王這種女妖族里非常可怕的誓言了,說出這個誓言的時候,她的面色扭曲、猙獰、惶恐,最后轉化為一種決然,簡直是將心里的想法寫在了臉上:一定要找到教皇!沒有異性可以勾引的日子,沒有大棒棒伺候的日子,真是一天都過不下去!
另一邊,零號也明顯能感覺到,這個誓言對痛苦女王有著相當強的約束力。因為在她的感知當中,從誓言脫口的那一刻起,一股莫名的異種能量就在虛空中浮現,扭曲成了一道不可視的‘枷鎖’,套在了痛苦女王的身上。此時這個枷鎖還和痛苦女王的皮膚呈若即若離的狀態,一旦她違背的誓言,這枷鎖就會徹底收緊,從而約束她的行為!
“哦?有點意思,這好像是深淵種族的特殊能力——真名之契約吧?”零號還沒琢磨明白眼前這一幕的原理,凌默的聲音就在一旁響了起來,他饒有興趣的看著痛苦女王,笑道:“我本來以為,你只不過是腐爛之地土生土長的一只女妖,頂多是惡魔位面鉆過來的家伙罷了。沒想到,你的來頭這么大,竟然是來自深淵位面的深淵生物!難怪憑你六級的實力,居然能夠扭曲身為光系法圣的教皇的意志,看來在穿越空間之壁的時候,你身上的深淵狂亂之力,并沒有被完全凈化掉吧?”
這一席話,讓痛苦女王徹底愣住了,她完全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一個這么懂行、對深淵位面這么了解的人,畢竟在絕大多數生物的眼中,深淵位面和惡魔位面根本沒什么區別,甚至不少生物都認為這倆完全是一個地方!
事實上深淵位面遠比惡魔位面要高級,用最粗暴的標準分類的話,可以簡單的理解為:惡魔位面里都是些低級惡魔、魔鬼,而深淵位面里的惡魔魔鬼們則要強大的多,更關鍵的是,受深淵能量的影響,深淵生物們,往往會擁有一些非常特別、非常詭異的‘屬性’!
回過神來,痛苦女王對凌默的好感大增,不由的說道:“這位先生,對我們深淵生物還是非常了解的呀!真好,在這腐爛之地里,被無數次認作是惡魔位面的那些低賤的生物,簡直快將我的肺氣炸了!那些卑微的存在,怎么可以和我這種偉大高貴的生命相提并論……”
大概是因為在面對異性,痛苦女王阿卡莎在說話的時候,臉上又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媚態,那幅嬌俏的樣子,簡直就是我見猶憐,從最深處擊中男人的心房!
發現對方的可愛度明顯比自己高了一截,零號立刻老大不情愿的撇了撇嘴——居然敢當著我的面勾引我老爸,使用的勾引手段還比我高明,你這是在自尋死路!正當零號尋思著該給這個痛苦女王什么懲罰,讓她認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時,痛苦女王雙眼驟然瞪大,臉上浮現極度痛苦的神色,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倒了下去,在地上痛苦的抽搐起來!
“剛剛用自己的真名發過誓,立下了契約,怎么就這么不長記性呢?”凌默充滿惡意的笑了笑,蹲下身拿樹枝捅著痛苦女王的臉頰,說道:
“怎么樣?遭報應了吧?說好找不到教皇就不能勾引異性的,一旦違反,立刻就是魔力反噬的下場!看你的表現,應該是第一次以真名起誓吧?我知道你現在還心存僥幸,覺得有空子可鉆,但我勸你做好心理準備,從現在開始,就把自己當成一個冰清玉潔的石女,不然哪天違反誓言太過分的話,‘砰’的一聲,你的頭就會和個爛西瓜似的直接碎掉!”
喘息了好一會兒,那種頭痛欲裂渾身酸麻魂火飄搖的感覺才緩緩消退了下去,痛苦女王一邊心有余悸的按揉著自己的胸口,一邊勉強笑道:“正、正如這位大人所說,真名之契約對我們深淵生物的約束力…是非常強大的,圣女、圣女殿下,這下,您總該相信我了吧?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全力去找到教皇大人的,求求您,放我走……噗喔!”
說著話的時候,痛苦女王渾身一僵,從頭到腳血管暴突,不由自主的噴出一口血來!銀灰色的血液染滿了好大一片區域,若不是零號躲得快,肯定會被噴個一頭一臉!她有些生氣的看向痛苦女王,怒聲問道:“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我、我自己也想知道啊!!”痛苦女王在地上痛的打滾,背后的蝙蝠翅膀都壓的亂七八糟的,聽到零號的問話,抬起頭,滿臉鼻涕眼淚,慘兮兮的問道:“我、我為什么又被誓言懲罰了啊?冤枉啊!我什么也沒干啊!”
“大概是揉胸的動作,太過波濤洶涌了吧……”凌默聳了聳肩,指了指楚大炮,說道:“我知道你是無意的,只不過是習慣使然,但顯然真名之契約并不會區分你到底是有意無意,看到沒,這個沒出息的小骷髏,盯著你的胸看得眼珠子…魂火都快從眼窩里飛出來了。”
痛苦女王虛弱的喘息一聲,拿翅膀將自己裹緊,帶著哭腔呻吟道:“這…這也行?!”
“誰叫你以真名起誓的時候,語言上不給自己留些余地呢?”凌默忍著笑,說道:“我個人建議你把自己透皮露肉的地方都遮起來,不然哪天飛到一片雄性頭上的時候,砰的一聲腦袋炸掉,死的不明不白的可就太冤枉了……”
零號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在隨身空間袋里掏摸了一陣,不懷好意的湊過去說道:“就是呀!要是那樣死了可就太糟糕了!來來來,我這里有一件被圣水浸透過的(劃重點)修女服,把它披到身上絕對什么都遮的一干二凈,快穿上吧,千萬別跟我客氣!”
痛苦女王:“……”
形式比人強,最終,她還是屈辱的披上了那一件連身修女服,戴上了頭紗。明明是一只魅魔女妖,卻打扮得和個阿推伯地區的婦女一樣,渾身上下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充滿了諷刺意味。這件修女服穿上之后,痛苦女王可以感受到,殘留的圣水之力貼在自己的皮膚上,不斷的腐蝕自己的機體,帶給自己千刀萬剮般的痛楚!硬要形容的話,這種感覺就好像將一個活人泡進了稀硫酸之中!
明白圣女殿下對自己還心存怨氣,這是在故意懲罰自己,痛苦女王敢怒不敢言,將一切屈辱都咽下肚子,臉上帶著阿諛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圣女殿下,我可以走了嗎?早點出發,也能更好的給您效力,早一點找到教皇大人……”
零號正想點頭,一旁的凌默揮手制止了她的動作,同時示意痛苦女王等一下。在痛苦女王惶恐不安的眼神中,凌默拿手在自己的褲襠里掏摸了一陣,拽出一卷質地很類似于羊皮紙的東西!他用最輕柔的動作,將這卷東西展開,頓時,邪惡、狂亂的能量氣息逸散而出,將方圓四五米都染成了墨黑之色!
“這、這是什么東西?!”零號大吃一驚,不由自主的湊了上去,只見這個羊皮卷上,浮動著完全看不懂的、文字一般的東西,那些邪惡狂亂的氣息,正是那些字跡散發出來的!
“你問這個?”凌默拿手在那些字跡上勾畫了幾筆,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這是二十年前我們小隊在深淵位面作死的時候,我從深淵領主阿茲莫丹那里搶來的《地獄協定》!只要將靈魂氣息印在上面,不完成協定的話,即使身處天涯海角,只要將這卷紙一撕,刷拉一下,對方的靈魂就灰飛煙滅了!
很多魔鬼用這個跟主位面的一些賭狗們簽訂協定,它們告訴我,經歷大起大落的賭狗的靈魂被撕裂時,那絕望的氣息吃起來特別的甘美,我本來想消滅那些魔鬼,但后來一想又覺得賭狗根本不值得同情,尤其是那個打麻將輸光伙食費的小黑……扯遠了,阿卡莎,請吧?放心,只要你好好完成任務,這卷《地獄協定》就還給你,不會沒事兒撕著玩的,畢竟老夫也不是什么惡魔……”
那你是魔鬼嗎?!
痛苦女王阿卡莎心中流淌著血淚,但面上還是帶著微笑,毫不猶豫的吐出自己的魂火,將靈魂烙印狠狠的印在了《地獄協定》上面!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沒得選,印了以后也許會死,但不印馬上就會死!
凌默將羊皮紙收回,滿意的看著痛苦女王的靈魂烙印慢慢沉了進去,一邊將《地獄協定》卷起來,一邊說道:“最后一個問題,這附近,有什么高能量的個體?大戰將至,我需要提前儲備好足夠的能量,放心告訴我那些生物的位置就行,強不是問題!”
痛苦女王努力回想了一下,猶豫的說道:“這附近,是骸骨山外圍,還真沒什么特別強大的個體吧?要說適于補充能量的,也就西北方十幾公里處的那幾窩‘乖離蜂’,算是上好的食材……”
聽到乖離蜂這三個字,凌默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來,簡直是亮的驚人!從前不懂事,沒有可持續發展意識,魔獸雨林里的乖離蜂被自己一不小心吃滅絕了,一直被凌默引為生平憾事。現在知道這骸骨山居然還有乖離蜂存在,想起這玩意兒的美味,凌默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招呼都沒打一個,凌默邁開步子,徑直朝西北方向跑去!零號猶豫了一下,一手一個扯起皮卡丘和柯特爾,給了痛苦女王一個警告的眼神,也大步朝著凌默追去了。
目送著幾人的背影在煙塵滾滾中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什么,痛苦女王才癱軟在地上,仰躺著以手遮臉,嗚嗚的慟哭起來!
好半天過去,她稍稍發泄了一下情緒后,便強行逼著自己打起精神,準備出發了。畢竟小命握在對方手里,早點找到,也好早一天解脫。
剛剛邁開步子,卻聽到身后一陣沙沙的聲響,痛苦女王回過頭,正看到那個被自己折磨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小骷髏活動了一下身體,一言不發的追了上來!看到自己站定回頭看它,它也沒有說話,只是原地停住,保持兩米的距離,無言的看著自己。
“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嗎?”痛苦女王確定自己的魅惑早已被解除了,她帶著威脅之意,露出虎牙低吼道:“不要以為我賣掉了靈魂就虛弱多少,收拾你還是輕而易舉!難道還想被我折磨,碾碎靈魂嗎?”
“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楚大炮搖了搖顱骨,略帶羞澀的補充道:“我……只是,想,跟著你,罷了。”
死寂的心臟仿佛被什么擊中,鼻子莫名一酸,痛苦女王怔怔的看著楚大炮,青灰色的臉頰上,忽然不受控制的淌下兩滴血淚。她慌忙拿手背擦了擦,用力吸了吸鼻子,嘴角扯出一個明媚的微笑,帶著哭腔道:
“哼,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