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天文會的勘(zuo)測(bi)方(shou)法(duan),學者們已經搞清楚了這一片魔女之夢的大小。
不得不說,在眾多創造主中,這一位逝去的不知名創造主也是最前排的水平,只是憑借曾經自己所掌握的定律和知性,便能夠締造出如此龐大的一片虛幻世界。
純粹以空間尺度而論,幾乎不遜色任何的大洲。
而六國所在的區域,不過是其中一隅,除此之外,還有更龐大的世界……
“得了,方便打完比克打弗利薩唄。”
槐詩抬爪示意他甭水了,直奔主題:“你剛剛的意思是,巨獸的血可以遏制深度加深?”
“恐怕是只屬于這里的規則吧,為了強迫探索者更加快速的進化而設置出的規則。”喬納森解釋道:“包括永世之戰,也是為了讓進化更加迅速而誕生的儀式!”
“這不就是養蠱么?”
槐詩捏著下巴:“總感覺這種風格好像在哪里見到過啊……你沒有什么瞞著我吧?”
“沒有沒有!”喬納森把自己的蜥蜴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咱們都是盟友,我哪兒能騙你們呢。”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盟友,萬一被嚇跑了怎么辦?別說什么深淵食物鏈了,就算是牧場主和毀滅因素這幾個字兒都別想從他牙縫里蹦出來。
學者要壞起來真就壞得流膿,為了研究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哪里還會要其他的?
天文會有個老笑話,是說三個老學者走在地獄里,忽然被一個沒有見過的毀滅因素抓住了,三個人的第一反應不是跑路,而是開始絞盡腦汁地想怎么讓其他兩個人不要跟自己搶這個論文題目,順帶提防其他兩個孫子為了論文把自己滅了口……
眼見槐詩察覺到不對,他趕快轉換了話題:“我這兩天已經將王都周圍轉遍了,就連其他國家我也冒險去過,查探過幾乎所有我能接觸到的礦脈。
這是我根據磁場中所保存的零碎記錄所推斷出來的東西,不一定對,但一定八九不離十。”
喬納森嚴肅地咳嗽了幾聲,甩出了至關重要的情報:“所謂的永世之戰,就是讓巨獸們彼此廝殺,通過殺戮不斷的進化,角逐出最強者,進而和神骸融合,化身為新的神明,庇佑族群能夠撐過末日所帶來的毀滅,迎來新的紀元。”
“如果自己家的巨獸都被人宰了呢?”
“那就完蛋咯。”
喬納森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另一座孤山上的廢墟,那就是在永世之戰中失敗的后果。
“為了能夠撐過末日,每個國家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絞殺其他國家的大靈,從今天正午的時候開始起,大裂谷之內恐怕會變成最血腥的戰場,到時候不止是巨獸們,那些國家也都會不遺余力的為自己的大靈提供支持……只不過我覺得蜥蜴人除了能夠給我們管吃管喝之外,恐怕也沒能力再做什么了。
畢竟霧之國在如今所有的國家里也算是最弱的啊。”
在沉默里,槐詩和他對視著,忽然問:“趁著永世之戰沒開始,咱們做二五仔還來得及嗎?”
“別著急,你聽我說完。”
喬納森習慣性的賣著關子,卻沒想到槐詩這里當二五仔當的這么嫻熟,一點操守都沒有的,頓時有些著急:“雖然霧之國最弱,但它的底蘊卻是最豐厚的。
畢竟在所有現存的國家里,它們是唯一一個能夠從三個紀元之前延續到現在的國家,至少已經經歷了三次永世之戰了,經歷了三代傳承的神骸,絕對是所有國家之中的翹楚,你就不想拼一把?”
“一點都不想,我早說了,這大蜥國吃棗藥丸。傅依,收拾鋪蓋,我們走……”
就在槐詩準備收拾行李帶著猴哥回高老莊的時候,卻驟然感覺王城的最深處,驟然響起一聲浩蕩的鐘聲。
仿佛巨獸嘶鳴一樣的轟鳴之中,瞬息間,一層隱約而兇戾的氣息從天而降,沒入了城中各處的神殿里,瞬息間,堅持在了槐詩他們的身上。
就好像天穹之上的神明向下投來漠然的一瞥,降下微薄的恩賜。
瞬息間,槐詩骨骼金屬化的進度竟然向前跳了一大截!骨髓在經歷一陣陣刺痛之后,竟然泛起了微弱的金色光芒,令體內血液也變得仿佛粘稠的鐵漿一樣,流淌著冰冷的銀光……
感受到身體傳來的一陣陣麻癢感,還有提升了兩成以上的肌肉力量,槐詩忍不住嘖了一聲。
得,賣命錢給得倒是挺快。
看起來越發灰撲撲的喬納森安慰道:“你要這么想,來都來了……況且,陣營在你進城的瞬間就已經綁定啦。否則我這兩天去其他國家溜達的時候怎么會被攆得跟孫子一樣。”
槐詩想了想,認真地問:“因為弱?”
這天已經聊死幾十次了,喬納森翻了個白眼,不想再跟他說話。
而永世之戰的序幕,終于在這此起彼伏的轟鳴和巨獸的咆哮中緩緩拉開。
當浩蕩的鐘聲消散之后,整個沉寂的王城好像驟然沸騰了起來了,無數沙啞又狂熱的聲音呼喊著,虔誠地吟唱著神圣的頌歌。
在歌聲的籠罩里,整個城市好像再度回歸了往昔的神圣,褪去了臉上蒼老又衰朽的霉斑和爛瘡。
回光返照。
無數身披鐵甲的畸變蜥蜴人們沐浴著祭祀和僧侶們灑下的圣水,貪婪地嗅著馥郁地熏香,令軀殼越發的膨脹,雙目血紅,殺戮和進食的欲望開始了瘋狂的膨脹,嘶啞地吟誦贊歌,早已經迫不及待。
就在陣列之間,騎著馬的祭祀在高舉著旌旗和骨質念珠,向著徘徊在失控邊緣的士兵們高聲宣講:
“讓我們投入一場神圣的戰爭——一場為王國和神明重獲榮光的偉大戰爭吧!讓一切痛楚和折磨休止,登上奔赴永世之戰的征途吧!從那些邪惡的不凈者和惡魔之獸的手中贏回榮光吧!”
“讓那些身纏畸變的受考驗者去證明自己對正理的信仰吧!讓那些為了錢財庸碌一生的無知者去發覺真正的公義與真理吧!讓這世上的一切都沐浴在神圣的恩賜之中!”
蒼老的祭祀竭盡全力地呼喊:
“為了偉大的神明!!!”
于是,山呼的尖銳聲音仿佛海嘯,沖上了天空,撕裂了渾濁的云層,撼動冷酷的蒼穹。
“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啊。”
龐大城墻之上作為吉祥物存在的槐詩低頭端詳著下面狂熱騷動的軍團,忍不住嘖嘖感嘆:“至少嗓門挺大,看來伙食待遇挺不錯啊……誒,哥們,你們這兒有包子嗎?我早上沒吃夠。”
守候在他面前的僧侶面露苦色,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旁邊的喬納森已經開始習慣他不著調的風格,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
其他十幾只被招募來的大靈們聞言瞥了過來,那些或大或小的巨獸們感覺到槐詩身上的兇戾氣息,還有他背后被尾巴纏繞著的詭異鐵柱,眼神就變得略微有些忌憚起來。
誰都沒有開腔。
寂靜里,只有一只披著火焰的巨熊姍姍來遲,懶洋洋地和自己的同伴們打了個招呼,看到槐詩掛在胸前的巨大鈴鐺,神情就忍不住戲謔起來。
“哎呦,朋友,狗鈴鐺不錯哦。”巨熊咯咯怪笑著:“挺可愛的,哈哈哈哈……”
槐詩滿不在意地笑了笑,回頭瞥了他一眼:“那我回頭送你一個?”
在他背后,盤繞著鐵柱的尾巴緩緩收縮,在刺耳的聲音里摩擦出了一道道刺目的火花,鋼鐵哀鳴。
巨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旋即縮到了后面去,不說話了。
只有槐詩依舊還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狗樣子,站在最前面,眺望向遠方的城市。
在這幾塊被裂谷分的亂七八糟的高山之間,還有一塊千瘡百孔的高臺,足足有兩三個城市的大小,但如今已經遍布裂隙,已經被鏟了一大半,飽經戰亂,恐怕就是留給巨獸們斗爭的場地了。
連地方都給你準備好了,生怕你打起來不夠暢快,這可真是太特么貼心了……
就在槐詩打量著四周幾座城市里的巨獸們時,其他高處的巨獸也在端詳著它的樣子。
當看到那在所有巨獸中也堪稱龐大的體型時,所有探索者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此子恐怖如斯,斷不可留!
可就在大家猶豫著要不要第一波就集火做了他的時候,卻從那一雙招牌一樣的冰藍色眸子、經典的黑白配色、還有那從咧開的嘴角里甩出來的舌頭。一直掛到了胸前的一條哈喇子里察覺到了什么不對……
等等,這特么哪兒來一條盔甲版的巨型哈士奇啊!
諸多巨獸紛紛松了口氣。
虛驚一場。
有這樣一只哈士奇在對面的陣營里,恩,不知道為啥大家都特別有安全感。怕不是還沒打起來,對面自己就把家給拆了吧?
不過,依舊有幾只比較謹慎的巨獸不放心,看向隊伍中隱藏在一片霧氣中的灰色企鵝,“雙月,你能看出點什么來么?”
被稱為雙月的巨大企鵝的雙眼炯炯有神,雙眉修長入鬢,看上去分外的霸氣。聞言之后,他定睛向著遠方的槐詩一眼,忍不住嗤笑。
“思維簡直毫不設防,我看看,他現在在想……”
雙月瞇起眼睛,一字一頓地讀到:
“我,是,誰?”
他愣了一下,等他再瞇起眼仔細看,便又看到了幾個盤旋在槐詩腦子的大字:“我,在,哪兒?”
“我……他媽的……要干啥?”
行吧……
在尷尬的沉默里,巨獸們收回視線,感覺會去警惕一只純種哈士奇的自己簡直腦子有問題。
唯有槐詩一臉茫然地環顧著其他巨獸莫名憐憫起來的視線,察覺到到死亡預感突如其來,又忽然消失,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感覺有人要害我。”
他暗搓搓的問傅依:“你有什么頭緒么?”
“我哪兒知道?”
隔空洗腦累得不輕的白鼬翻了個白眼:“說不定是你天生麗質長得好看呢?”
“有道理。”
槐詩贊同的點頭。